3、第 3 章 ...
-
在你注视下的上一个世界，是没有“男性”和“女性”的。
你没有授权给他们直接创造生命的能力，但是同样的，你也没有给他们设置“死亡”的终点。
你挑选了一些最先察觉到你的存在的信徒，赋予他们操控物质的力量。
你希望这些信徒替你发展好文明，给你带来更多的愉快。
但是他们搞砸了，世界被他们治理得乏善可陈。
你昏昏欲睡，睡前随手将他们全部抹除。
他们借用了你的名号，自称为“天神”，将另一部分没能得到你力量的生物称为“布布”，即一种吸干能量后会化成灰烬的消耗品。
这是他们唯一让你觉得有趣的地方——
在真正的神明面前，渺小的生物到底凭借什么误以为自己能与神明比肩？
“布布”、“天神”、“人类”……所有的“什么”在你眼里都是一样的。
区别只在于你会不会对此感到有趣。
——
中场休息结束，你又开始观察“人类”了。
他们文明的进程一日千里。
你只是一会儿不注意，巨大的洪水就从天而降，席卷了几乎整个星球。
但是，这颗星球上的人类竟然都凭借自己的【智慧】，将种族延续了下去。
甚至有人趁机在这之后夺取更高的权力，将自己与天、地并列，自诩为【王】。
天地人并列三横，【王】贯通其中，统领三界。
他以血缘为纽带，将王权紧紧地掌握在了自己的【家族】手中。
你只是给了他们寿命的设定，基因的传承需要，你没想到他们会因此创造出那么多有趣的戏码。
这比你待的上一个世界要有意思多了。
你决定找个人类共享视野。
你挑中了一个【奴隶】。
他生来就一无所有，其实所有人类生来都一无所有，但有些人类会剥夺另一些人获取资源的可能。
你附身的这个【奴隶】，遭受到的就是这样不公的待遇。
比一无所有的现在更可怕的，是他同时也失去了可能拥有的“未来”。
你看着他被【奴隶主】们驯化，看着他日复一日地劳作与无偿奉献。
时间到了，他肩负起繁衍下一代【奴隶】的重任，又替【奴隶主】们驯化了这些【奴隶】后代。
接着因为【忠诚】，被嘉奖陪葬在【奴隶主】的墓穴之中，为他的主人增添光彩。
他的后代重复着他的人生，无一例外。
这没有趣味。
你的念头一起，将【反抗】的意识，灌输给了千千万万个【奴隶】中的某人。
你看着他将手中的农具一松，他茫然四顾，想要搜寻你的身影，更加仔细地聆听你的指引，但你没有露面，他抬起头，终于注意到头顶上这片天空的辽阔。
你赐予了他更灵敏的五感。
他麻木而封闭的五官，首次感知到了春风拂动、柳叶抽条的声音，他第一次看清白云的轮廓，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站在这片土地上。
火种已经种下，你重新退回空中，看着这名【奴隶】跌跌撞撞，推搡开同伴，头也不回地往远处奔跑。
他被捉回来一次又一次。
【奴隶主】们还未意识到神明正在玩弄把戏，他们把这一切当作稀松平常的意外，随意地处理了过去。
当判定这名【奴隶】无可救药的时候，他们处死了他。
但是，一个【奴隶】倒下去，和你一样隐藏在阴影中的成百上千个【奴隶】，悄然惊醒了过来。
他们向你问出了人类初初诞生时的那一些问题。
相同的问题。
“我是谁？”
“你是谁？”
“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
你没有回答，你知道火焰已经开始燃烧，四面八方，势不可挡，不需要你再推波助澜。
【奴隶】们开始起义。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被隔绝在【智慧】的传承之外，他们没有权力，没有知识，没有武器。
他们被碾压，像其他非人类种族的【家畜】。
可是他们无穷无尽，一次又一次。
你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成功。
但是那要经历很长、很长的时间。
你有的是时间，可你为什么要等待？
你将目光转向另一个群体。
【奴隶主】。
【奴隶】被【奴隶主】统治，而【奴隶主】听命于【王】。
【王】说，他是奉了你的命令，才出现在这片大地上，担负起治理百姓的重任。
呸。
你没说过。
人类又在撒谎。
你打量着这个撒下弥天大谎的人类。
他不光对别人撒谎，对自己撒谎，对他的孩子也撒谎。
“神也赋予了你权力。”他对那个孩子说。
——你真的没有这么做过。
但是你没有跳出来戳穿他的谎言。
然后你发现，他的孩子比他还要爱撒谎。
在旧王死去，新王登基以后，“神在人间的代理人”，类似这样的头衔，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我就像太阳，我永远笼罩在你们之上。”
他这么标榜着自己的强大。
你看了看太阳，接着看了看他。
你忍不住又笑了。
“我宁愿和太阳同归于尽！”
接着，你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声音，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回应着你面前这个渺小却自以为强大的人类。
好的。
你接收到了他们的愿望。
你开始考虑，要不要将太阳熄灭。
宇宙是有平行线的，只要你不一口气将宇宙发展的所有可能性都湮灭——就像上一个世界你所做的那样，宇宙就仍然有可能延续，文明也因而不会彻底消亡，你还能看很长时间的乐子。
哦，你又不打算毁灭整个宇宙，你只是想要发掘一个可能性而已。
这没问题。
你笑着，把太阳一口吞回了【身体】中。
人类如愿以偿了。
永夜的黑暗中，他们惊慌失措，哭泣着请求你收回恶作剧。
比起你，他们竟然更愿意在【太阳王】的灼热光芒下苟延残喘。
失去了太阳，他们眨眼之间就灰飞烟灭了，你甚至没来得及把太阳还给他们。
太脆弱了。
你又一次见证了这个世界的易碎。
你拨动了一下宇宙，太阳重新挂回了星系之中。
人类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地对着【王】，再次喊出了那句话：
“我宁愿和太阳同归于尽！”
他们真该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言出法随。
你想。
语言其实是有力量的，这世界运行的一切都蕴含着你的力量。
你会让他们说过的每句话，都在某一天变成真实可见的未来。
你希望他们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因为，你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神明甚至不需要举头三尺才能寻觅，神无处不在。
过去与未来，可能与必然。
人类存在的本身，就是神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