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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两难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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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瑕返京后,百花谷陷入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锦绣每日帮着苏姑姑料理药草,心思却早已飘向遥远的京城。
这日,谷外忽然传来马蹄声。玄七风尘仆仆地赶来,面色凝重:“姑娘,殿下有难!”
原来月无瑕返京后,以“清君侧”之名发动宫变,一度控制皇宫。但皇帝突然“病愈”现身,指责月无瑕弑君篡位。如今月无瑕被围困在淳王府,生死一线。
“陛下...真的康复了?”锦绣难以置信。
玄七摇头:“是丞相余党找来的替身!但朝臣都信了...”他急声道,“殿下让属下带话:若他失败,请姑娘速往南疆,永世莫回!”
锦绣手中药锄落地:“他在哪里?”
“淳王府已被御林军团团围住,殿下...殿下说要与王府共存亡。”玄七哽咽道。
锦绣沉默良久,忽然道:“备马,我要去京城。”
苏姑姑急忙阻拦:“姑娘不可!这是送死啊!”
“若他死,我独活何益?”锦绣语气平静,“况且,我或许有办法破局。”
三日后,锦绣抵京。京城戒备森严,处处可见御林军巡逻。她扮作农妇混入城中,直往淳王府而去。
只见淳王府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墙头箭垛后隐约可见月无瑕的身影。他白衣染血,却仍挺直脊背,如孤松临风。
锦绣寻到一处暗巷,燃起特制的信号烟火。片刻后,墙头抛下一条绳索——月无瑕果然还留着这条密道!
密室中,月无瑕见到锦绣,又惊又怒:“你怎么来了!快走!”
锦绣却扑进他怀中:“要死一起死。”
月无瑕浑身一震,终是紧紧抱住她:“傻姑娘...”
当夜,锦绣说出一个大胆的计划:“陛下既用替身,我们便揭穿这个替身!”
月无瑕蹙眉:“如何揭穿?朝臣都信了...”
“我有办法。”锦绣从袖中取出一枚香囊,“这是苏姑姑特制的迷魂香,能让人吐露真言。只要让那替身当众闻到此香...”
三日后,皇帝突然宣布在太极殿召见群臣。当那“皇帝”出现时,月无瑕带着锦绣突然闯入殿中。
“父皇!”月无瑕朗声道,“儿臣有本奏!此人并非父皇,乃是丞相余党找来的替身!”
朝堂哗然。那“皇帝”怒道:“逆子!还敢妖言惑众!”
锦绣悄然点燃迷魂香。轻烟袅袅中,那“皇帝”突然神情恍惚,竟开始喃喃自语:“我是城南戏子...丞相许我黄金千两...”
群臣顿时哗然!御林军纷纷倒戈,局势瞬间逆转!
就在此时,后殿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好个淳王,果然手段了得。”
真正的皇帝坐着轮椅缓缓而出,虽病容憔悴,眼神却锐利如鹰:“可惜...你算漏了一着。”
月无瑕面色骤变:“父皇...您真的...”
皇帝冷笑:“朕若不死,怎引你现形?”他目光扫过锦绣,“这就是让你神魂颠倒的那个民间女子?”
锦绣不卑不亢地行礼:“民女云锦绣,参见陛下。”
皇帝打量她片刻,忽然道:“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指认淳王谋逆,朕许你贵妃之位;二,与他同罪,凌迟处死。”
月无瑕急道:“父皇!此事与她无关!”
皇帝却不理会,只盯着锦绣:“选吧。”
满朝文武屏息凝神。锦绣沉默良久,忽然抬头:“民女选第三条路。”
皇帝挑眉:“哦?”
“民女愿以一项秘密,换殿下性命。”锦绣轻声道,“一个关于...贵妃娘娘的秘密。”
皇帝面色骤变:“你...你知道什么?”
“民女知道,贵妃娘娘临终前留下了一封绝笔信。”锦绣直视皇帝,“陛下可想听听内容?”
皇帝手中茶盏砰然落地:“你...你看了那封信?”
“民女不仅看了,还抄录了一份。”锦绣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若陛下今日放过殿下,民女便将此信永埋心底。若不然...”
皇帝死死盯着那封信,眼中杀机毕露。良久,他突然大笑:“好!好个云锦绣!难怪无瑕为你神魂颠倒!”
他忽然收敛笑容,冷声道:“但你以为,凭一封信就能要挟朕?”
锦绣从容道:“民女不敢要挟陛下,只是与陛下做笔交易。”她顿了顿,“陛下若应允,民女还可献上一物——能解陛下所中之毒的解药。”
朝堂再次哗然!皇帝瞳孔骤缩:“你怎知朕中毒?”
“贵妃娘娘在信中提及,陛下长期服用一种慢性毒药。”锦绣轻声道,“而下毒之人...正是丞相。”
死一般的寂静。皇帝脸色变幻莫测,最终长叹一声:“罢了...将淳王软禁淳王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入。云姑娘...暂居宫中偏殿。”
月无瑕急道:“父皇!”
皇帝冷冷道:“这是朕最大的让步。”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锦绣,“姑娘最好真能解朕的毒。”
当夜,锦绣被“请”入宫中。她为皇帝诊脉后,开出药方:“陛下中的是西域奇毒'缠绵',需连续服药三月方可根治。”
皇帝服下第一剂药,果然觉得胸中郁结稍解。他打量着锦绣:“你当真只是个花农之女?”
锦绣垂眸:“民女外祖父曾是御医,留下些医书罢了。”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道:“那封信...真的存在?”
锦绣从袖中取出信笺:“陛下可要亲阅?”
皇帝颤抖着接过信,只看了一眼便老泪纵横:“果然是婉儿的笔迹...”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她...她可是恨极了朕?”
锦绣轻声道:“贵妃娘娘在信中只说,望陛下善待殿下,莫要让仇恨延续。”
皇帝久久不语,最终长叹:“明日...你便出宫去吧。告诉无瑕...朕...朕对不起他娘亲。”
次日,锦绣回到淳王府。月无瑕急切地迎上来:“父皇可有为难你?”
锦绣摇头,将经过娓娓道来。月无瑕听罢沉默良久,忽然道:“那封信...你从何处得来?”
锦绣一怔:“不是殿下让嬷嬷...”
话未说完,她突然醒悟——那老妪根本不是什么贵妃乳母,而是皇帝派来的棋子!那封信也是假的,目的就是要引月无瑕现形!
“我们中计了!”两人异口同声。
果然,三日后皇帝突然“毒发昏迷”。御林军再次包围淳王府,这次带来的圣旨上写着:“淳王月无瑕毒害君父,罪证确凿,即刻押入天牢!”
天牢中,月无瑕苦笑道:“原来父皇从未想过原谅我...”
锦绣握紧他的手:“殿下可还记得,那日我说要带你去江南看百花?”
月无瑕眼中闪过希望:“你有办法?”
锦绣从发间取下一支不起眼的木簪:“这是苏姑姑特制的迷药,能让人假死三日。待我们'死'后,墨麟卫会偷出尸体...”
当夜,月无瑕“毒发身亡”。皇帝闻讯赶来,看着儿子“尸体”老泪纵横:“无瑕...朕本不想...”
就在这时,锦绣突然刺出木簪!皇帝应声倒地,同样陷入假死状态。
混乱中,墨麟卫偷梁换柱,将二人尸体运出。
三日后,皇帝“苏醒”,却见龙案上放着一封信:
“父皇:儿臣携锦绣远走江湖,永世不归。望父皇保重龙体,善待百姓。若再相逼,儿臣唯有鱼死网破。不孝子无瑕留”
皇帝看着信久久不语,最终长叹一声:“罢了吧...传朕旨意,淳王急病薨逝,以亲王礼葬之。云氏女...殉情而去。”
半年后,江南某处小镇。一对夫妇在花田中小憩,女子腹部微微隆起。
“你说,父皇可会遵守诺言?”锦绣轻声问。
月无瑕抚着她的肚子:“他不得不遵守。毕竟我手中还有他毒杀母妃的证据...”
原来那日锦绣给皇帝看的信确是真的,只是她暗中抄录了一份。
这份证据,成了他们最大的护身符。
夕阳西下,花海如潮。月无瑕忽然道:“等孩子出生,我们便去西域看看吧。听说那里的雪莲,开得极美。”
锦绣倚在他怀中,轻声道:“好。”
远处,几个墨麟卫扮作的农夫正在耕作,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而更远的京城,老皇帝看着暗卫送来的画像,画像上女子腹部的隆起让他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传旨...”他忽然道,“将淳王墓迁入皇陵,追封孝懿淳亲王。”
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那云氏...”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挥了挥手:“准她...以正妃之礼合葬。”
窗外,雪花悄然飘落。又是一年冬来到,而这场皇权与真情的博弈,终于以这样一种方式,画下了句点。
但真的结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