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 9 章 ...

  •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沈烈握着手机,指尖冰凉,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像某种不祥的预兆,在他耳畔嗡嗡作响。

      陈主任。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认知里。三年前,正是这位以严谨、甚至有些刻板著称的陈主任,作为检方代表,在法庭上条分缕析地呈现了那些将顾淮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铁证”。尤其是那笔汇入顾淮母亲账户的、来源蹊跷的巨款,其资金流向的 forensic 分析报告,正是由陈主任亲自签字确认并提交的。那份报告,逻辑清晰,证据链“完整”,成为了压倒顾淮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如果那笔钱的流转路径中,竟然有陈主任自己操作的痕迹……那就不再是简单的误判或疏忽,而是彻头彻尾的、处心积虑的构陷!

      沈烈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的后背。他扶着书桌边缘,才能稳住有些发软的双腿。这意味着三年前那桩轰动全市、几乎摧毁了一个天才、让一位警察殉职的“铁案”,从根子上就是烂的!意味着顾淮这三年地狱般的冤狱,可能源于一个极其阴险的阴谋!意味着警队和司法系统内部,藏着一条……不,可能是一窝,披着人皮的毒蛇!

      而赵副局长今天早上那番看似公正、实则句句敲打、急于将顾淮重新推回“工具”和“罪人”位置上的谈话,此刻回想起来,更是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意。

      赵局知道吗?他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烈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个可怕的想法,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生。他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除了他自己,和小王这个游离在权力边缘的技术宅。还有……客房里的那个人。

      他需要证据。铁一样的证据。而获取证据的过程,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看向那扇紧闭的客房房门。门内的那个人,对此一无所知。他需要行动,必须行动。

      沈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直接调查陈主任无异于自杀,他需要一個支点,一个更容易撬动的、可能同样肮脏的齿轮。

      他想到了小王刚才的话——“三年前最初处理‘赃款’现金的鉴证人员”。

      这个人,是链条上最脆弱的一环。

      他立刻重新拨通小王的加密线路,声音压得极低:“小王,刚才说的那个鉴证员,叫什么?具体信息立刻发给我。”

      “叫刘明。原物证鉴定中心痕检科的。信息马上发您加密邮箱。”小王的效率极高。

      沈烈打开邮箱,快速浏览刘明的资料:男,48岁,工龄二十年,技术娴熟但性格内向,三年前案结后半年突然以“家庭原因”辞职。离职后深居简出。

      “查他!优先级提到最高!”沈烈下令,“我要他离职前后所有的银行流水、通讯记录、社会关系变化!特别是他声称的‘家庭原因’是否属实!还有,他现在靠什么生活?”

      “明白!但沈队,这需要时间,而且很容易触发……” “我知道风险。用离线数据库,绕开常规审计路径,算力不够用我的权限密匙调用备用服务器。我要最快速度看到结果。”沈烈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是!”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沈烈坐立难安,几次走到客厅,那扇客房门依旧紧闭,死寂无声。他焦躁地踱步,目光扫过窗外,那辆黑色轿车似乎消失了,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几分钟后,加密邮箱提示音响起。

      沈烈几乎是扑回电脑前。

      小王的调查结果简单却致命:“沈队,查了。刘明妻子在那段时间没有任何重大疾病的就诊或住院记录。他的医保卡消费记录显示只有一些常规的感冒和体检。‘老婆生病’这个理由,不成立。而且,他离职后至今,几乎没有稳定的工资性收入入账,但他个人账户近三年有多笔来源不明的现金存款,总额不小,与他之前的工作收入水平严重不符。”

      果然!

      刘明的辞职和那笔钱绝对有问题!沈烈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条线,必须挖下去!刘明现在是他能找到的、最可能撬开三年前黑箱的第一个活口。

      他必须立刻去一趟刘明家!但怎么去?以什么身份去?直接亮明警察身份,无疑会惊动可能正在暗中监视刘明的人,也会让刘明因恐惧而紧闭牙关。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不会引起怀疑的身份。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客房房门。一个念头逐渐成形。

      ……

      半小时后,沈烈敲响了客房的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顾淮,”沈烈提高声音,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能开一下门吗?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商量?这个词用在他们之间,显得异常古怪。

      门内沉默着。就在沈烈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门锁轻轻一响,门被拉开一条缝。顾淮站在门后,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是拒人千里的冷漠和警惕,用眼神表达着询问。

      “我需要以非官方的身份,去接触一个三年前案子的关键证人。他认识我,所以我不方便直接露面。”沈烈开门见山。

      顾淮的瞳孔微微收缩,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三年前的案子?关键证人?沈烈在私下调查?!

      “你想让我去?”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和警惕,“以什么身份?一个刚出狱的、你们正在‘监控’中的嫌犯?”

      “心理咨询师的志愿者。”沈烈早已想好说辞,目光坦诚地看着他,“局里有一个针对旧案相关人员的隐性心理评估随访项目,随机抽检,不影响正常生活。你需要做的,只是和他聊聊天,观察他的精神状态和情绪反应,不需要提及任何案件细节。”这个借口漏洞百出,但一时之间似乎也找不到更合理的、能让顾淮这个“外人”去接触刘明的理由。

      顾淮死死盯着沈烈,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算计或虚伪的痕迹。但沈烈的眼神坦荡得近乎固执,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信任。

      “为什么是我?”顾淮的声音干涩。

      “因为你足够敏锐,能看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沈烈回答得毫不犹豫,“也因为……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

      最后那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顾淮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剧烈的涟漪。相信?这个词对他而言,早已变得陌生而奢侈。

      他应该拒绝。这明显是越界,是再次被拖入浑水,是危险的游戏。

      但心底深处,那个被强行压抑了三年的、对真相渴望的火苗,却因沈烈的话和行动,而微弱地、固执地重新燃烧起来。他痛恨这种被裹挟的感觉,却又无法抗拒那一点致命的诱惑。

      “……地址。”良久,顾淮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认命般的妥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烈迅速报出地址,并将一个微型耳塞和一张印着虚假项目名称的塑料卡片递给他:“耳塞保持通讯,我会在附近车里等你。卡片是身份证明。问题清单和注意事项,路上我会告诉你。”他的准备如此充分,显然早已笃定自己会答应。

      顾淮接过东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顾淮换上了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却重新凝聚起那种沈烈熟悉的、专注于案情时的冷冽锐光。仿佛只是一瞬间,那个脆弱易碎的男人就被隐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即将步入战场的分析者。

      “走吧。”顾淮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沈烈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他利用了顾淮对真相的执念,将他再次推向前台。愧疚感和紧迫感交织在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沉默地坐上車。车内气氛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车子驶向老城区,最终在一个陈旧的小区外围停下。

      “就是那栋楼,三单元501。”沈烈指着不远处一栋灰扑扑的居民楼,将车熄火,隐藏在树荫下,“我会一直听着。安全第一,有任何不对,立刻撤退。”

      顾淮没有说话,只是最后检查了一下耳塞和那张假的证件卡片,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融入了午后稀疏的人流之中。他的背影单薄却挺直,像一把即将刺入迷雾深处的、淬炼过的刀。

      沈烈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紧紧盯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手心里一片湿黏的冷汗。无声的硝烟,此刻终于蔓延到了最前线。

      而他的刀,已经出鞘。

      老城区的空气似乎都流动得更慢一些。顾淮走进昏暗的楼道,声控灯因他的脚步声迟钝地亮起。每一步台阶都像是踩在过去的尘埃上。

      501室。锈蚀的防盗门上贴着褪色的福字。他停下脚步,最后一次确认了一下别在衣领下的微型麦克风,指节轻轻叩响了门板。

      “谁啊?”门内传来一个略显沙哑、透着疲惫的男声。

      “社区心理关怀项目的志愿者,做随机随访。”顾淮的声音调整得平稳而疏离,透过猫眼晃了晃那张塑料证件。

      里面沉默了几秒,传来链条锁被拉开的哗啦声。门开了一条缝,一张写满焦虑和倦怠的中年男人的脸探了出来,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疑惑。正是刘明。

      “心理关怀?什么项目?我没预约过。”刘明的目光在顾淮过分年轻却带着一种奇异沉静气质的脸上扫过,又落在他那身寒酸的旧工装上,疑虑更深。

      “是抽检随访,不影响您任何权益,只是简单聊几句,了解下生活近况。”顾淮按照沈烈提供的说辞,语气没有任何波澜,目光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刘明的面部肌肉、瞳孔收缩程度、手指无意识抠挠门框的小动作。

      “我没空,也没什么好聊的。”刘明下意识地就要关门。

      “只需要五分钟。”顾淮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门框上,并非用力阻止,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阻滞。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专注力,“而且,您看起来似乎很久没睡个好觉了,刘先生。”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刘明强装的镇定。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神慌乱地闪烁了一下。

      车内,沈烈通过耳机屏息听着,手心全是汗。顾淮的切入方式大胆而直接,近乎冒险。

      “……就五分钟。”刘明最终还是松动了,也许是那句关于睡眠的话戳中了他,也许是长期的压力让他渴望一个宣泄的出口。他拉开防盗链,让开了身。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打扫得还算干净,但空气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闷气息。窗帘半拉着,光线昏暗。

      顾淮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快速扫过四周——没有女主人的生活痕迹,茶几上放着吃了一半的冷掉的泡面,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您一个人住?”顾淮问,语气像是随口的寒暄。

      “嗯。”刘明含糊地应了一声,搓着手,显得很不自在,“你们这项目……到底要问什么?”

      “只是常规问题。”顾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简陋的笔记板,目光低垂,仿佛在看上面的条目,实则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刘明的呼吸、脉搏甚至毛孔散发的细微信息素上,“最近生活上有什么比较大的压力或困扰吗?”

      “没什么,都挺好。”刘明几乎是立刻回答,语速快得不自然,手指下意识地又去摸烟盒。

      “工作或经济方面呢?”顾淮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刘明点烟的手抖了一下,火柴差点烧到手指。“……都过去了,现在挺好。”

      “过去?”顾淮捕捉到这个关键词,语气依旧平淡无奇,像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是指三年前从市局鉴证科辞职的事情吗?那次变动对您影响大吗?”

      轰——!

      仿佛一个无声的炸弹在房间里爆开。刘明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刚吸进去的烟呛进了气管,让他爆发出剧烈的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他惊恐万状地瞪着顾淮,像是看到了鬼魅。

      “你……你到底是谁?!什么心理关怀?!你是警察?!”他猛地站起来,身体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发抖,手指着门口,“出去!立刻给我出去!”

      车内,沈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立刻冲进去。

      但耳机里传来顾淮依旧冷静平稳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无辜:“刘先生,您怎么了?我的名单上显示您三年前因家庭原因离职,这只是常规的背景了解。如果您觉得冒犯,我们可以跳过这个问题。”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那种纯粹的、程序化的困惑,反而让刘明的激烈反应显得像是无理取闹。

      刘明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顾淮,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破绽。但顾淮的表情管理完美无缺。巨大的恐惧过后,是一种更深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疲惫和绝望。他瘫坐回沙发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垮塌下去。

      “……不是家庭原因。”良久,他从指缝里挤出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那笔钱……那笔钱……”

      他的心理防线,在长期的压力和顾淮精准的“无心”刺激下,终于崩溃了一个小口。

      顾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沉默本身,有时是最好的逼问。

      “他们说的……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刘明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悔恨和恐惧,“我只是……只是当时需要钱……我老婆她……他们答应只要稍微……稍微改动一下提取记录的描述……”

      车内,沈烈的呼吸骤然屏住!提取记录!那笔“赃款”的现金提取记录!

      “改动什么?”顾淮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微微调整了频率,带上了一种诱导性的、令人安心的柔和。

      “顺序……和封装袋的编号……”刘明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喃喃自语,“让它们看起来……像是在顾淮的储物柜里直接发现的……但其实……但不是那样的……第一个碰到那叠钱的人不是我……是……”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多么可怕的事情,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收缩。

      “不……我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杀了我……也会杀了你!”他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疯狂地把顾淮往门外推,“走!你快走!就当从来没来过!忘掉我说的话!快走!”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情绪彻底失控。顾淮没有反抗,顺势被推出了门外。

      “砰”地一声巨响,防盗门在他身后被狠狠摔上,链条锁再次哗啦啦地锁紧。

      顾淮站在昏暗的楼道里,面无表情地整理了一下被推搡皱的衣领。耳塞里传来沈烈急促的呼吸声。

      他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地站了几秒,然后抬起手,用指尖,极其轻地抹了一下刚才被刘明推搡时,对方因情绪激动而喷溅到他下颌的一滴微凉的唾沫。指尖将那点微末的样本小心翼翼地在便签纸上。

      然后,他转身,不疾不徐地走下楼梯。

      阳光重新照在他脸上,苍白依旧,却仿佛有什么深埋的东西,在眼底无声地燃起。

      车内,沈烈看着顾淮平静地坐进副驾驶,递给他那张沾着刘明生物检材的便签纸,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第一个接触现金的人,不是他。”

      “他说,‘他们’答应了他。”

      “他极度恐惧,提到了‘杀人’。”

      每一个短句,都像一记重锤,敲在沈烈心上。证据链上最不起眼、却可能最致命的一环——物证最初的污染与篡改——终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而缝隙的那头,指向的是一个令人胆寒的“他们”。

      沈烈接过那张轻飘飘的便签纸,却觉得重逾千斤。他发动汽车,驶离这个陈旧的小区。车内的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

      他们都没有说话,却仿佛能听到彼此心中惊涛拍岸的声音。

      三年前的巨轮,那艘被称为“铁案”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巨轮,它的第一颗铆钉,已经开始松动了。

      而锈蚀它的,是贪婪、恐惧,和再也无法被掩盖的罪恶。

      沈烈的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跃着“技术科小王”的名字。他立刻接起。

      “沈队!你们刚离开刘明家小区吗?”小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刚出来。怎么了?”

      “我刚尝试用刘明的家庭电话号码反向定位他的手机信号作为备用方案……发现……发现他的手机信号源……就在刚才,突然消失了!不是关机,是信号发射器物理损坏的那种消失!就在你们离开后的几分钟内!”

      沈烈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脚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而且……”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监听到刘明家隔壁邻居刚刚打给居委会的投诉电话……说听到501好像有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一声很短促的、像是被捂住的叫声……”

      沈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顾淮也听到了电话内容,他猛地转头看向车窗外那栋刚刚离开的居民楼,瞳孔骤然收缩。

      中计了!

      调虎离山!

      对方不仅知道他们来了,甚至可能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就在他们离开的这几分钟里,凶手已经进去了!

      “回去!”沈烈的声音因极度愤怒和恐惧而嘶哑,猛地掉转车头,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疯狂地冲回那个小区。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当他们再次冲上五楼,强行撞开那扇刚刚被刘明亲手锁上的防盗门时,看到的只有倒在地上的椅子,以及卧室地板上,那个喉咙被利刃精准割开、鲜血染红了地面、眼睛瞪得极大、死不瞑目的刘明。

      他的尸体旁,同样用鲜血,画着一个歪歪扭扭、触目惊心的图案——

      荆棘缠绕的皇冠。

      “荆棘会”。

      而在那血腥图案旁边,还有几个用血写成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字:

      清理门户。

      下一个是谁?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