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意外的发现 ...
-
懿鸿的指尖紧紧攥着那张揉皱的纸条，指腹反复摩挲着模糊的字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仿佛要撞破肋骨。纸条上 “暗夜酒吧” 四个字虽有些晕染，却像黑暗里燃起的一簇微光，让他在焦虑的深渊中抓住了一丝希望。他对着台灯仔细辨认，确认地址就在城郊那片废弃工厂附近的老旧街区，又反复核对时间 —— 明天下午三点，这个时间点让他莫名不安，洛辰为何要在这个时段去那种地方？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懿鸿便起身洗漱。镜子里的他眼下泛着青黑，眼底布满红血丝，可眼神却异常坚定。他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钱包，又往包里塞了瓶矿泉水和几块面包，简单交代父母几句后，便匆匆出了门。
城郊的街区比想象中更破败，公交车在坑洼的路面上颠簸，窗外的景象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低矮的砖房。下了车，清晨的凉风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街边的垃圾桶散发着刺鼻的异味，几只流浪狗在路边翻找食物。懿鸿按照导航指引，沿着狭窄的街道往前走，路灯歪歪斜斜地立在路边，灯杆上贴满了小广告，有些已经泛黄卷起，像是被岁月遗弃的碎片。
走到街道尽头，“暗夜酒吧” 的招牌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 —— 褪色的霓虹灯管只亮着一半，“夜” 字的右半部分早已熄灭，裸露的电线在风中摇晃。酒吧的门是厚重的黑色铁皮门，边缘锈迹斑斑，门上还贴着几张皱巴巴的海报，海报上的人物面容模糊，透着一股颓废的气息。懿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伸手推开了门。
门刚推开，一股混合着廉价香水、烟酒味和汗味的气息便直冲鼻腔，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酒吧内光线昏暗，只有舞台上方的五彩镭射灯在疯狂旋转，光束扫过人群，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裹挟着强烈的鼓点，像重锤般砸在耳膜上，每一下都让他的心脏跟着震颤。舞池里的人挤得水泄不通，男男女女穿着暴露，在音乐中疯狂扭动身躯，有人举着酒瓶大口灌酒，有人随着节奏尖叫，空气中弥漫着放纵与混乱的气息。
懿鸿艰难地在人群中挪动脚步，肩膀不时被醉酒的人撞到，对方却连一个歉意的眼神都没有，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狂欢里。他一边低声说着 “借过”，一边瞪大双眼，目光急切地在一张张陌生的脸上搜寻。酒吧的角落摆放着几张卡座，他沿着卡座一张张查看，心随着每一次失望而往下沉。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最里面的卡座 —— 洛辰正和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桌上的空酒瓶堆得老高，骰子在骰盅里被摇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溅出的酒液在桌面上蜿蜒成小溪。洛辰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的手指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眼神迷离，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
懿鸿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正要上前，却看见洛辰身边坐着一个女孩 —— 女孩穿着紧身的黑色连衣裙，裙摆短到大腿根，黑色的渔网袜包裹着纤细的小腿，她的手指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正亲昵地搭在洛辰的肩膀上，脑袋凑到洛辰耳边说着什么，洛辰听完后竟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轻浮的笑，伸手揽住了女孩的腰。
这一幕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懿鸿的心里，愤怒、担忧、酸涩瞬间涌上心头。他一直以为洛辰的叛逆只是青春期的迷茫，却没想到他会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还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懿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快步走上前，伸手抓住洛辰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洛辰，跟我回家！”
洛辰被突如其来的拉扯吓了一跳，手中的烟掉在地上，他猛地转过头，看清是懿鸿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叛逆和不屑取代。他用力甩开懿鸿的手，故意将女孩搂得更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亲哥。”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懿鸿耳边炸开。他怔怔地看着洛辰，大脑一片空白，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提醒着他刚才的拉扯并非幻觉。洛辰怎么会知道？这个他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竟然被洛辰知晓了？周围的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们身上，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起哄声在嘈杂的音乐中格外刺耳。
“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 洛辰见状，更加得寸进尺，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颈，“你不过是爸妈捡来的孩子，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懿鸿的心脏像被重物砸中，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洛辰眼中的敌意和不屑，想起小时候洛辰总是跟在他身后 “哥哥” 长 “哥哥” 短，想起自己为了让洛辰开心，省吃俭用给他买游戏机，想起每次洛辰闯祸，都是他替洛辰承担责任…… 那些温暖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碎片，扎得他遍体鳞伤。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洛辰，不管我是不是你亲哥，我都不能看着你这样堕落下去，跟我回家，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回家？我不回！” 洛辰猛地将酒杯摔在桌上，杯子里的酒溅了一地，“那个家除了唠叨就是管束，哪有这里自在？” 女孩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她伸出手指，轻轻划过洛辰的胸膛，声音娇媚：“辰哥，别理他，我们继续玩，让他自己回去好了。”
洛辰被女孩的话哄得眉开眼笑，他挑衅地看着懿鸿：“听到了吗？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赶紧走，别在这扫我们的兴。”
懿鸿看着眼前陌生的洛辰，心中满是痛心和无奈。他知道，此刻的洛辰已经被酒精和叛逆冲昏了头脑，硬来只会适得其反。他环顾四周，发现酒吧的保安正朝着这边走来，脚步沉稳，眼神警惕。如果再僵持下去，恐怕会闹到警察局，到时候对洛辰的影响更不好。
“洛辰，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我的话，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懿鸿放低姿态，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你爸妈在家急得吃不下饭，你就算不为他们着想，也该为自己想想，你才十八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少跟我讲大道理！” 洛辰不耐烦地打断他，伸手将懿鸿往外推，“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不用你管！” 他的力气很大，懿鸿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人。
保安已经走到了跟前，他看了看懿鸿，又看了看洛辰，沉声道：“这里是酒吧，要闹事出去闹，别影响其他客人。”
懿鸿知道，今天想要强行带走洛辰已经不可能了。他看着洛辰，眼中满是担忧：“洛辰，那你至少答应我，少喝点酒，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洛辰没有回应，只是拿起桌上的骰盅，用力摇晃起来，骰子碰撞的声音盖过了懿鸿的话。懿鸿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酒吧门口走去。走出酒吧的那一刻，清晨的凉风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靠在酒吧门口的墙上，从包里拿出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他眼前弥漫开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没有离开，而是决定在门口等洛辰。他不知道洛辰会在里面待多久，也不知道洛辰接下来会做什么，但他不能就这样丢下洛辰不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上学的学生，有上班的上班族，他们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到靠在墙角的懿鸿。
酒吧里的音乐声依旧从门缝中传出来，刺耳而喧嚣。懿鸿时不时地看一眼手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洛辰还是没有出来。他的心里越来越焦虑，担心洛辰在里面喝更多的酒，担心洛辰会和那些人发生冲突，担心洛辰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就在他准备再次进去看看的时候，酒吧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洛辰搀扶着那个女孩走了出来，女孩脚步虚浮，头靠在洛辰的肩膀上，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洛辰的脚步也有些踉跄，脸上的潮红更浓了，眼神依旧迷离。
懿鸿心中一喜，赶忙迎了上去：“洛辰，你终于出来了，我们回家吧。”
洛辰看到懿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冰冷。他没有理会懿鸿，扶着女孩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懿鸿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跟了上去：“洛辰，你要去哪里？那个女孩是谁？”
“不用你管。” 洛辰冷冷地说道，脚步没有停下。
懿鸿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看着洛辰和女孩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他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也不知道洛辰要带她去哪里，但他能肯定，洛辰绝对不会做什么好事。
走了大约十分钟，洛辰和女孩来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旁。轿车停在路边，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洛辰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扶进副驾驶座，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懿鸿的心猛地一沉，洛辰根本没有驾照，他怎么能开车？他快步上前，想要阻止洛辰，可还没等他靠近，轿车的引擎就发动了。洛辰透过车窗看了懿鸿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然后踩下油门，轿车缓缓驶离了懿鸿的视线。
懿鸿站在原地，看着轿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担忧。他不知道洛辰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洛辰会不会出事，他只能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声音颤抖地说：“喂，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有一个十八岁的男孩，没有驾照，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在城郊的老旧街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