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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考前最后一夜的星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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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最后一个晚自习，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离愁混合的味道。有人在低声啜泣，有人在互相写留言，只有林亦川和沈知夏的座位旁，安静得像被隔绝在另一个时空。
林亦川把沈知夏的错题本抱在怀里，指尖摩挲着封面——这本子陪了他大半年，纸页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那页没有公式，没有解题步骤，只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轻得像要被风刮走：“夏夜晚风，适合告白。”
字迹是沈知夏的，却比他平时的笔迹软了许多，尾钩处甚至带着点犹豫的弯度。林亦川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又酸又胀，他猛地抬头看向沈知夏，对方正低头收拾笔袋，侧脸在台灯下白得近乎透明，睫毛垂着，像蝶翼停在眼睑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是……”林亦川的声音发颤，想问什么，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沈知夏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只是把一支笔塞进笔袋，拉链声“刺啦”一下，划破了沉默：“以前随手写的，忘了擦。”
林亦川怀里的错题本突然变得很重，重得他快抱不住。他看着那行字，突然想起前几次灵魂互换时，沈知夏用他的身体在笔记本上看到自己心事的样子——那时候，沈知夏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平静无波？
“沈知夏，”他咬着牙，把那点翻涌的情绪压下去，“明天……加油。”
“你也是。”沈知夏终于抬头，目光撞进他眼里，却像隔了层雾，“你的准考证放好了吗？我帮你检查一下。”
林亦川从口袋里掏出准考证，沈知夏接过去，指尖触到他的手时，像触电般缩了一下。他看得很认真，连照片边角的折痕都抚平了，才递回来，声音轻得像叹息：“别弄丢了。”
放学时，走廊里挤满了人。张淼红着眼圈跑过来，往林亦川手里塞了颗糖：“川哥，明天一定顺顺利利！”又往沈知夏手里塞了块巧克力，“学神，你肯定是状元！”
赵磊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肩膀却在微微发抖。林亦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对方猛地转身，眼眶通红：“考砸了别赖我没提醒你……”话没说完，就转身跑了。
最后只剩下他和沈知夏。
关教室灯的瞬间，黑暗铺天盖地涌来。林亦川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空气。沈知夏已经走到了门口，背对着他，声音在黑暗里散得很开：“我先回去了。”
“沈知夏！”林亦川脱口而出，“考完试……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沈知夏的背影僵了僵，过了很久，才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看缘分吧。”
林亦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脏像是被掏走了一块。窗外的星光明明很亮，却照不进他心里那片突然空出来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准考证，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没心没肺。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有些话，不是等“考完试”就能说出口的；有些距离，不是靠一百天的努力就能缩短的。
夏夜晚风带着栀子花香吹进来，却吹不散空气里的涩味。林亦川抱紧怀里的错题本，最后一页那行“夏夜晚风，适合告白”的字迹，在星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一个永远等不到答案的问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