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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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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一快放假，学校总是空的特别快，学生早就在上完前一天课陆陆续续请假走了，林序就是，他上完最后一节课就去火车站，路上还不忘给洛西驰通电话。
“喂，哥们，五一去我家玩吗，我妈说她很久没见你，特想你”
“我要先去一趟养老院，结束之后再去”
“行，注意安全啊”
第二天早上，火车站走出一个身姿修长的少年，外面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还好他今天全副武装，出地铁后，他把面罩戴脸上，又从包里拿了墨镜戴上。
滴了个出租车直达敬老院，下车后扫码付钱，走到门口看到一辆熟悉的自行车，不太确定，他索性把墨镜摘下来再次确认。
想到前一天晚上他还给这人发信息:五一有什么打算，对方说没想好。这哪是没想好，分明就是早计划好了。
敬老院这边的水泥地和墙壁周围长了很多杂草和野花，看起来生机勃勃。
“小驰啊，你来啦”陈花奶奶和他打招呼。
“嗯，奶奶你知道慕澄霁去哪了吗”他把装备放进包里，拉上拉链。
“欧，他在厨房换灯泡呢”她回答完有点疑惑，洛西驰这孩子什么时候和慕澄霁关系这么好了，明明前几个月还在和他打听对方呢。
“好的，谢谢奶奶”说完便把包搁放椅子上，往厨房走。
这边厨房还没有翻新，是大块砖砌的影壁墙，连着屋的水泥地已经崩裂，一进门就能闻到青苔的味道，屋顶上的瓦片缺了几块，阳光从瓦片缝隙中照射下来泛着耀眼的白光。
屋里光线不太好，那人正站木梯上扭灯泡，少年的五官隐没在昏暗里，隐隐露出清绝的侧脸轮廓，梯子下三个老爷爷在扶着。
洛西驰拿过木椅上的灯泡，对方把变黑的灯泡换下，他伸手去接，另一只手递上新的，对方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上接过新的灯泡换上。
换好之后，他从木梯上缓缓退下来，按下系着绳子的手动开关，屋子一下子亮堂起来。
慕澄霁去用塑料水瓢装了些水，洛西驰从他手里接过水瓢，帮他淋手。
屋里的老人都凑上来感谢:
“澄霁啊，多亏了你”
“是呀，本来还说今天去请人上门维修的”
“中午留下来吃饭!小驰，你也留下来吃，张大伯去市集买菜了，马上就会回来，今天你们陈花奶奶下厨”
慕澄霁没说话，洛西驰替他答应下来。
“好”
他答应完，几个老人热热闹闹的散去，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慕澄霁。
“慕澄霁，你很不坦诚啊”他挑眉，眼底眸光流转。
对方不疾不徐的起身，那双眼眸波澜不惊。
两人一直无声僵持。
直到陈花奶奶来厨房，看见他俩干站在那，也不说话，把他们打发出去散步。
他们出来散步，也沉默着。
洛西驰一路跟着慕澄霁，直到走到一个有着护栏的小院，打开护栏里面有砖土砌筑的几间房舍，泥土地面潮湿不堪且带有霉味，还有一片小竹林，一颗大橘子树，树上开了很多白色的小花，树干被双麻绳绑着一个汽车废弃轮胎制成的简易秋千。
“想问什么”他轻声淡道。
“没什么”他当时只想调侃他一句。
“那我走了”对方说完就往回走。
洛西驰看着他的背影，清扬的笑意上扬，“等等，聊会天”。
他微微一怔，顿在原地，转身看他。
对方五官融在疏浅的光线中，清浅的轮廓若隐若现。
他缓缓走回小院。
洛西驰朝他勾勾手，他走过去，两人挨得很近。
洛西驰微微侧头:“有同性和你表过白吗”
他问完不忘观察慕澄霁的表情，对方神情平淡，扫了他一眼，眼底透露着玩味。
“少爷，你也对这个感兴趣？”
随即从容开口:“没有，你信吗”。
“我信，你说的我都信”他挑挑眉，轻声柔和道，嘴角漾起浅浅的笑。
手机电话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键“嗯嗯”应了两声，便挂了电话，单手推开护栏，在前面走，还不忘回头看。
慕澄霁指了指前面意思:看路。
他们回到院子，客厅里的桌子被搬到了外面，桌子和椅子都是漆木的，颜色已经斑驳，上面还垫上来新桌布，汤汁乳白的鱼头豆腐汤，酸甜可口的糖醋里脊，绿油油的清炒菠菜......等十多样不重复的菜，像过年一样。
洛西驰和慕澄霁坐一条木椅。
张大伯从屋里拿来两瓶啤酒，给大家都倒了一杯，轮到洛西驰的时候，他把自己和慕澄霁的杯子都拿过去装。
他待会儿还要骑自行车回去，喝酒骑自行车算酒驾。
洛西驰把装满酒的一次性杯子，小心翼翼端放在他面前，对方手指轻敲桌面，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他轻声道:“你帮我喝”。
洛西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默不作声。
对方指了指自行车:“喝酒开车算酒驾”
洛西驰笑看着他半响，眼神既迟疑又无辜，垂眸间心生一计，“我帮你喝，你载我回去”。
……
“行”
看对方妥协了，他的眼神幽深且狡黠。
老人们还喜欢敬酒什么的，说以后赚大钱之类的祝福语，要敬他时，都被他拦下了，他似乎经常应对这种场合，应对得游刃有余，即使他不喝酒，气氛也很好，不会冷场。
洛西驰意识到这人在看他。
他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夹放他碗里才想到，明明之前才答应他，不会有下次，怎么喝酒喝着又忘了，便想从对方碗里夹回刚刚夹的糖醋里脊。
他怔怔地看着对方把它夹到嘴边，咬了一口。
对方下意识地看过来，他匆忙避开视线，拿着杯子的手，指腹微动，一次性杯子便折了一个凹陷。
酒过三巡，老爷爷们开始闲聊，叫拳，谁输谁喝。
洛西驰酒量很好，除了桃花眼泛着迷离，似醉非醉，慵懒的看着慕澄霁收拾桌子，把一叠叠碗筷搬到水井旁......然后又擦拭着后座，后座是之前绑药品的，估计还有一些粘的胶带存留。
察觉到他的视线，慕澄霁对他蹙眉。
他下椅，走到低矮的小桌面前，把桌面的牌全部收好，娴熟的洗牌，把牌分为两部分，一手拿一部分，大拇指抵着扑克牌的一侧，中指抵着另一侧，同时慢慢松手，两边扑克牌轻巧的嵌入在内。
慕澄霁忙完，去屋里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他。
他看着对方递水的手，有点意外，慕澄霁见他不接，索性放他桌面。
“打牌吗”
“怎么玩”他今天心情不错。
“七鬼五二三，每人抓七张，七最大，大小鬼第二，其次是五二三，鬼不能当别的数字，只能单出”
“玩吗”他拿着水杯喝了一口继续道。
他垂眸看着一次性水杯，等会儿也要把它带走。
“来”
怕对方耍赖，自从经历上次的压棋子事件，他对洛西驰有了防诈意识。
他接过对方洗好的牌，重新洗了一下，洗牌方法和对方完全不一样，他把第一张和最后一张，都从手上拿出放在桌面，就这样每一张上面的牌就和每一张下面的牌放一起，再把参差出来的扑克牌整理好。
洛西驰屈指抵住下颌，看着对方洗牌，氤氲的茶气使眼底的宠溺看的不真切，对方的想法一五一十的暴露在他面前。
洗好的牌立于中央。
慕澄霁去屋里搬出他上午坐着的小椅子，天气回暖，上面的毛线垫子已经撤去。等他坐好，对方任未摸牌。
“我先？”他犹豫道。
“嗯”
......
两人一直玩到黄昏，陈花奶奶留他们吃完晚饭。
“走了”洛西驰朝她们招招手。
慕澄霁推车出来院子，在门口等他。
他嘴角止不住的笑，坐上后座，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对方行驶的几分钟，他看着自行车坐垫结构，后面是没有把手的，他垂眸思虑了会儿说:“慕澄霁，你的后座没有把手”。
他唇角笑意明显，接着道:
“可以搂着你吗”。
“不行”
这一段路是凹凹凸凸的水泥子路，路面不平坦，有些颠簸。
心里有了主意，把手拂在他的胳膊上。
“慕澄霁，我有些头晕，想吐，没力气”
对方沉默片刻，缓了速度，停下来，把撑脚架划下，转身看他。
黄昏的余晖笼罩在他身上，清隽的五官染上了淡淡柔和。
“洛西驰，你晕自行车啊？”他眼底笑意浅浅。
“嗯”他忍住没去看，怕露馅，额前碎发遮挡了他的眉眼。
“给你”
对方的手心有几粒糖，是爆酸的那种。
他把对方手里的糖全部接过，吃了两颗，酸的眉头蹙起。
慕澄霁把撑脚架划上，骑的很慢。
洛西驰把背后面的包松解下来，放前面，把剩下的糖放在一次性水杯里，最后放到书包一侧的网袋，重新背在后面。
他还是想......
“慕澄霁，我坐不稳，可以搂着你吗，过了这段路我就松手”他说话声音哑哑的，似乎真的很难受。
过了很久，慕澄霁才“嗯”了一声。
洛西驰从后轻轻搂着，他的小腹紧实平坦，看似清瘦，实则身材匀称。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皂角味
“慕澄霁，这离你家要骑多久？”
“一个半小时”
这么远的距离，那个冬天，路面全是未融化的霜雪，骑自行车载着药品，送来敬老院，你说“顺路”。
他看向两人黄昏下的影子，想到了一句话:两个影子，一个是我的，一个也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