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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渣男语录 ...

  •   从简祈家出来,天已经快黑了。贝亦行独自坐在驾驶座上,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低声运作的嗡鸣。他想打开去店里的导航,不知怎的,竟滑进了时砚知的朋友圈。

      时砚知的朋友圈干净得近乎寡淡,最近一条动态是三天前发的。没有文案,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时砚知穿着熟悉的白衬衫和笔挺的黑色西裤,身姿挺拔地站在舞台旁边,手中握着一把小提琴。

      贝亦行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目光忽然凝滞——在画面的左下角,一个低着头的黑色身影意外入镜。虽然模糊得几乎只是一个轮廓,但贝亦行的心脏却猛地一跳。

      那是高中校庆演出结束的时候,时砚知刚下台,而自己恰好被老师拉去充当临时摄像,当时正低头整理相册,竟被不知谁的镜头捕捉了下来。

      时砚知发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他应该没有认出那个模糊的身影就是自己吧?毕竟那个时候,他们根本不认识。

      心绪如同被风吹乱的蛛网,纠缠难解。贝亦行下意识地将照片保存到相册,然后像是被烫到般猛地锁屏,将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他深吸一口气,发动汽车。

      今晚店里格外忙碌,等送走最后一波客人,时针已逼近凌晨一点。贝亦行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开始帮着收拾。一个服务员在收酒杯时手滑,一整杯琥珀色的液体尽数泼在他身上。

      “对不起,老板!真的对不起!”服务员惊慌失措地拿来毛巾,就要往他身上擦。

      贝亦行拿过毛巾,轻声安慰:“没事,我自己来,你去忙吧。”

      他低头看着衬衫上迅速扩散的水渍,湿透的布料紧紧贴着皮肤,酒精的气味刺鼻地弥漫开来。他嫌弃地皱了皱眉,转身走向休息室寻找备用衣服。

      员工们陆续下班,休息室里只剩他一人。他正弯腰在储物柜里翻找,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敲门声。

      “嗯?”他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继续翻找,“你们先走就好。”

      “你在找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贝亦行浑身一僵。他猛地直起身,却因动作太快而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晃了晃就要向后倒去。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他。

      时砚知一只手稳稳托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拉回平衡。

      贝亦行今天穿的是一件轻薄的白衬衫,被酒液浸湿后几乎透明,紧紧贴在胸膛上。此刻,湿透的布料下,胸口的轮廓清晰可见,甚至那两抹微红也若隐若现。

      时砚知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忽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贝亦行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注视,低头一看,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又喝多了?”时砚知的声音有些低哑。贝亦行满脸通红,浑身酒气,任谁都会以为他醉了。

      贝亦行在羞愧之余更生困惑——为什么要用这样暧昧的姿势扶着他?他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牢固。

      “我没喝酒。”贝亦行不敢看他。

      “没喝酒,脸怎么红成这样?”时砚知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手臂。

      贝亦行的怒火终于被点燃:“时砚知,你在干什么!”

      “你站不稳,”时砚知像是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急忙松手,“我只是想扶你。”

      “时砚知,你到底想干什么?”贝亦行暴躁地踢了一脚旁边的纸箱,发出沉闷的响声。

      时砚知突然沉默下来,将扶过他腰的那只手背到身后,紧紧握成拳。

      看到他这个委屈的小动作,贝亦行心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心疼,但很快就被不解的愤怒淹没。

      “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要给我打包鸡汤?为什么要加我的微信?”贝亦行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他明明没有喝酒,情绪却像脱缰的野马般失控。

      时砚知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松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你生气...是因为以为我有女朋友?”

      “不然呢?”贝亦行气他这理直气壮反应,“怎么,你去美国学的就是脚踏两条船?”

      时砚知却忽然低笑出声:“我是单身。”

      贝亦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单身?”

      “我和安馨只是朋友。”时砚知轻声解释。

      妥妥的渣男语录。

      贝亦行站直身子,指着自己的脸:“我看起来像傻子?”

      时砚知上前一步,想要继续解释。

      “你觉得我喝多了就好糊弄?”贝亦行猛地推开他,“七夕那天,你们来我的店里,点的是情侣套餐。现在,你说你们只是朋友?”

      贝亦行真的被激怒了。七夕带“女朋友”来他店里羞辱他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脚踏两条船。他甩开时砚知伸过来的手,抓起桌上的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出休息室。

      时砚知快步跟上:“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贝亦行不理他,径直走到自己的车旁,伸手就要拉驾驶座的门。

      “我送你回去。”时砚知的手覆在车门上,声音沉稳,“别激动,今晚的事我会解释清楚。”

      贝亦行看着他的眼睛,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下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糟糕——浑身酒气,满脸通红,这副模样要是遇到交警,估计直接就会被请去吹检测仪。

      时砚知适时地摊开手掌:“我一直想试试这个型号的车,能不能让我体验一下?”

      权衡片刻,贝亦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既然有台阶下,他顺势将钥匙拍在时砚知掌心。

      时砚知很有眼力见地为他拉开副驾驶的门,还体贴地用手护着门框:“上车。”

      贝亦行无视他的殷勤,带着情绪一把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

      一路上,贝亦行靠着车窗装睡,车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终于忍不住眯起眼睛,偷偷向前瞥去。

      时砚知左手随意搭在车窗沿上,右手轻握方向盘。等红绿灯时,修长的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而从容。

      看着那双手,贝亦行不禁想起今天的照片。他现在还拉小提琴吗?他女朋友听过吗?想到这里,贝亦行重新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些念头。

      后视镜里,时砚知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车库里的灯光昏暗而安静。停好车后,贝亦行面无表情地下车:“谢谢,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时砚知也跟着下车,将钥匙递还给他:“我感觉很渴,方便上去喝杯水吗?”

      贝亦行没有回答,只是接过钥匙,转身按下电梯按钮。时砚知跟在他身后,一同走进电梯。

      其实后备箱里就放着一整箱矿泉水。

      贝亦行觉得一定是酒精通过皮肤渗入了血液,让他表现得像个不懂拒绝的醉鬼。

      进门后,贝亦行没有看时砚知,自顾自地换鞋,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备用拖鞋放在地上。

      “请自便,我要去洗澡。”贝亦指向饮水机的方向,“热水在那里,饮料在冰箱。”说完就径直走向浴室。

      “走的时候带上门就行。”浴室里传来最后一句交代,随即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时砚知换好鞋,不紧不慢地走向冰箱。他没有拿水,而是仔细打量着冰箱。里面没有什么食材,只有几瓶饮料和一些外卖盒。几个盒子上贴着标签,写着家常菜名和日期。昨天打包的鸡汤盒也在,只剩下一点底。

      贝亦行在花洒下呆呆站了十分钟,才伸手去挤洗发水。他自认这些年已经练就了情绪稳定的本事,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不动声色。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和时砚知独处时,他总是难以抑制地烦躁。

      过了一会儿,贝亦行穿着浴袍从蒸汽弥漫的浴室出来,头发只用毛巾随意擦了几下,还很湿。见客厅空无一人,他想时砚知已经走了,便走到厨房打开橱柜,从深处摸出一瓶600ml的威士忌。

      这瓶酒在家放了三年还剩一大半。虽然经营着小酒馆,但贝亦行仍是一杯倒的酒量,他很不喜欢宿醉的感觉,平时几乎不喝酒。除非情绪特别低落或失眠时,才会喝一点助眠。

      他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一路辣到胃里。又倒了一杯后,他把酒瓶放回橱柜深处,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向客厅,却发现大门还留着一条缝。

      “走的时候没关门?”他喃喃自语。

      烈酒上头很快,贝亦行的脸颊已经泛起红晕。他端着酒杯,步履不稳地走到玄关,正要关门,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时砚知一只手拉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袋。他看着只穿浴袍、头发湿哒哒还端着酒杯的贝亦行,眉头微蹙:“还喝?”

      时砚知关上门,自然地接过贝亦行手中的酒杯,连同保温袋一起放在桌上。然后他拉着有些发懵的贝亦回到浴室,拿起吹风机。

      “嗯?”贝亦行甚至来不及问他为什么还在,就听到吹风机响起的声音,温暖的气流拂过发丝。

      时砚知的手指轻柔地穿过他的发间,动作熟练得仿佛曾经做过无数次。吹干头发后,他又将贝亦行带到卧室,拿出一套睡衣递给他。

      酒劲彻底上来了,贝亦行大脑有点停滞。只是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想:这是到底是谁家?他为什么动作能如此熟练?

      随着他坐下的动作,浴袍散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

      “我不介意帮你换。”时砚知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

      贝亦行短暂地回神,一把抓过睡衣。

      “换好衣服出来吃点东西。”时砚知揉了揉他的头发,起身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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