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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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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又像一场甘霖，猝不及防地劈开我冰封的世界，浇灌在我早已干涸龟裂的心田上。
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不再掩饰的、汹涌而出的情感。是真诚，是懊悔，是孤注一掷的坦白，还有那深埋已久、如今破土而出的爱意。
太突然了，太不真实了。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悲伤而产生了幻觉。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苏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与我平视。他的目光牢牢锁住我，不容我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我说，我爱你，林瑞。”他清晰地、缓慢地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很久以前，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想要触碰我放在膝盖上、紧紧攥成拳头的手。
“高中给你补课的时候，看着你认真做题的侧脸，我会走神；看到你因为解不出题而懊恼地咬笔头，我会觉得可爱；每次接过你递来的点心，我心里都高兴得像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礼物。”
他的指尖轻轻碰触到我的手背，那温热的触感让我猛地一颤，却没有躲开。
“我推开你，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喜欢到害怕会伤害你，会让你走上一条艰难的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的自责，“我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以为远离就是对你好。”
“再次遇到你，听到你说要结婚，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觉得这是命运给我的馈赠，我不能再错过。”他的手掌终于完全覆上了我的手，温暖的、带着薄茧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可是结婚后，我又开始患得患失。我害怕你只是一时冲动，害怕你发现真实的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害怕这份失而复得的幸运会再次溜走。”他苦笑着，眼神里满是懊悔，“所以我给自己筑起了墙，用‘客气’和‘责任’来伪装，不敢靠你太近，不敢表露真心，甚至在自己朋友面前，也因为那可笑的自尊和不确定，说出了那些混账话……”
他握紧了我的手，力道温柔却坚定：“那天晚上，听到你说‘离婚’，我整个人都懵了。我才意识到，我那些自以为是的保护和顾虑，差点又一次……彻底失去你。”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哽咽了一下：“林瑞，对不起。为我过去的懦弱和逃避，为我现在才敢说出口的真心，为……我让你难过的每一天。”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在我心里占据了整个青春、让我爱得卑微又辛苦的男人，此刻蹲在我面前，卸下了所有骄傲和伪装，将他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之前那种带着绝望和痛苦的哭泣，而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委屈、释然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原来，那些若即若离的背后，藏着的是同样深沉的喜欢。
原来，我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在相互试探和自以为是的保护里。
“你……你这个混蛋……”我哽咽着，泣不成声，用力地想抽回手捶打他，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是，我是混蛋。”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动作珍重得像对待稀世珍宝，“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用以后的所有时间，来弥补我犯下的错，来证明我对你的爱。”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目光深邃而专注，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情和恳求：“别离开我，林瑞。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任由泪水流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紧张和期待的脸。
所有的误会、委屈、心酸，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也找到了融化的理由。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终于开口，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最深的问题：
“那……主卧的门，我还能回去吗？”
苏辰愣了一下，随即，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点亮了他的眼眸。他猛地将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能！当然能！”他的声音激动得发颤，带着失而复得的后怕和无比的珍视，“那本来就是我们的卧室。从今天起，不，从此刻起，再也没有主卧客卧之分，只有我们的家。”
我把脸埋在他温暖的颈窝，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和怀抱的坚实，一直漂泊不安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原来，过期了的，不是蛋糕，也不是我的爱。
而是我们之间，那层由误会、怯懦和自以为是的保护筑成的、阻碍了彼此真心的厚壁。
而现在，这层壁垒，终于在他迟来的坦白和我的泪水里，轰然倒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