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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倘若篮球也有速成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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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不对，"叶云哲的声音从魏文身后传来，“那球不是玻璃做的，不用这么小心的。”
魏文又尝试着用大一点的力劲，这次球的回弹是好上了不少，但光是一弹，便飞出去了十里地。魏文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地把球捡了回来。额上的汗珠滴落，在地板上留下指甲盖大小的水渍。
自三天前，魏文“被”宣布成为班级友谊赛成员之一时，他就开始紧急训练起来。不过，训练计划则是由叶云哲和石子敬共同制定的——当时魏文从办公室走出来，两个人竟然还没离开，甚至笑容诡异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魏文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反正是友谊赛嘛，无论输赢！”回到班上时，白玉婷也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只是这次的力道要比两人强上不少，魏文的肩上感觉有些发麻。就算嘴上这么说着，但白玉婷，邵彬等人的投来的目光实在过于强烈，只会在他身上留下了甜蜜而沉重的负担——这是叶云哲说的。
“拍球不仅仅是为了拍，而是为了控球。在手腕拍下的同时，想象篮球即将回到你手掌中的感觉。”石子敬手中拿着三瓶饮料——魏文和他的电解质水，叶云哲的橙汁。把三瓶东西塞给叶云哲，他右手又是捣鼓起抓球下拍的姿势，在魏文跟前反复演示。
被石子敬从背后环绕的感觉有些奇怪，魏文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他记忆中，叶云哲家楼下有棵不大不小的桂花树，只是这个季节还未开放。他僵硬地任由石子敬摆弄自己的手臂与手腕，似乎是想将肌肉记忆在这短短三分钟内刻入体内。
要说的话，或许石子敬的讲解更适合魏文多一些，至少好懂一些。魏文又试着平衡了一下力度，在手腕朝下拍的同时，往回收一收。那篮球似乎突然来了些灵性，回弹到了魏文的手上，而后几次，竟然也都成功接住。
“哇！”叶云哲突然欢呼了起来，仿佛是他的功劳——虽说事实便是他确实教了一半。“这次接住了，就算是进步了。”石子敬的笑容还是那般温和，魏文还未见过他露出除“柔和”和“平静”以外的表情，仿佛那是他独特的魅力。
他望向远处的天空，夕阳的橙黄色余晖浸染了整片天空，魏文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手指扶过那被水泥地摩擦得有些掉胶的篮球上，似乎找到了与它相处的奇妙默契。
叶云哲凑过来，揽住魏文的肩膀，“好好练，明天我请你喝草莓牛奶~”
“要是能靠一瓶饮料就能……”
“……提升属性？”
莫名其妙的默契，两人干笑了一声。
“咳咳。”石子敬干咳两声，从中间插着手就把两人分隔开来，“叶小龙，少打岔。”，随后拉着魏文就往场边走。“昨天也学过往返跑了，试试看，把今天的原地运球和那个结合起来。”
说起来倒是挺简单的，实际操作完全是另一回事嘛。偶尔手中的球飞跃中场，还能顺带卷起几片刚落下的叶子。不错，它又被叶云哲给传了回来。
“不是这样，哪怕跑动的时候也不能忘记，”石子敬轻轻调整魏文的手腕角度，“用指尖和手掌的力量控制球，不是全靠手掌拍打。”他的动作轻柔却精准，让魏文想起了钢琴老师调整他弹奏姿势的样子——只是要温柔上不少。
“……或许像弹钢琴的指法，按键的力度决定强弱与音色。”他小声嘀咕道。
石子敬一怔，他倒是没怎么接触过乐器，“或许吧……不过，你还懂钢琴？”
“只是些皮毛……”魏文答道，不愿再多说什么。
随着下午六点半的钟声响起，太阳已经是完全落了山，三人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回去——魏文则是打算跟他们走到校门口，再折回宿舍。
“……只是我还是有些难以理解，”魏文手上捧着篮球，稍作一步跨过一朵残缺落下的三角梅，“班级里有不少擅长篮球的同学，这样做对他们不公平……”
还没说完，便被石子敬接过他手中的球，轻轻地拍打着，“别想这么多。以老严的性格，他是和那个‘被替换’的人谈过了，才会这么做的。不如说，你就怀着别人的这份好意加油吧！”他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似乎折射出球场上的往事，“而且，有些东西，只有在球场上才能真正理解。”
模糊的语句并不能简单地去理解，只是魏文似乎读出了——某段稍显沉重的故事藏在其后。
“但……”
“嗯……你，”叶云哲还没说完，被石子敬抢去了话头，“你想说你不合适，不过每个人都是从零开始的，虽然给你的时间短了些。”
“啊——我难得能在魏文面前耀武扬威一下！”两人一笑，他根本是想体验一下说教自己“老师”的感觉。“你当初教我的时候，我也笨手笨脚的。”叶云哲的声音里带了份怀念，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孩童时候，那个街角隐秘的篮球场。
“你那时候可比魏文大胆多了，第一次打球就是想着挑战我，然后缠着要我教。——不过那时候他连球都抱不稳，每次投篮都得凭着那股牛劲。”他说着，眼神又转向了魏文
“不过你还是答应了嘛——”叶云哲一笑，“为了你的‘自尊心’。”一个小屁孩，哪懂怎么教，不过还是要在自己的“小弟”面前，撑起自己强大的一面。
“我倒是记得，某人的自尊心也挺强。楼下张婶跑上来，说以为楼要塌了，那天花板震的厉害！——结果是某人拍了一晚上球。”
“喂，别说得这么丢人嘛！”叶云哲抗议道，脸上却还挂着笑容。
魏文听着两人的对话，好奇心中挤出几滴酸涩的柠檬汁。两个少年间有着某种奇妙的默契，多年来的共同的记忆编织成一张绣满精致花纹的布料，每个纹饰都是独家珍藏。魏文若是想拿起针线，也是无从下手，但他还是想成为那块布的一部分。
“后来呢？”魏文问出了一句，等待着两人的回应。他脑海中闪过叶云哲在体育馆失控的画面；又或是上次，叶云哲开着玩笑说着要把他培养成“校队”候补，将“篮球队”三字生硬抹去。
“后来……”叶云哲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浮在空中的羽毛，“就一直打到现在咯！”
石子敬默不作声地看向校门的方向，没有接话，紧张感拉紧了两人的身躯——就快到了，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曾经是篮球队的。”魏文试探性地说道，但并非问句。
“打过一段时间吧。”叶云哲刻意简短地回答道，只是他知道魏文的下一句是什么，“冯队太烦人啦！每次见面都是熊抱！也难怪连亲弟弟都嫌弃他啦。”
魏文没有问下去了。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很难重来了。”石子敬伸手轻轻拍了拍魏文的肩膀，为他补充道。
校门处，叶云哲和石子敬朝着魏文告别，他又一次目送着叶云哲在路灯投下的黄光中消失，不过这次，至少不是孤独地离去。
“今天没骑车吗？”
汽车的白色车灯光掠过两人侧方，在前方投下一片阴影，却又很快消失在后方。
“嗯，阿星骑了，我就走路过来咯。”叶云哲的语气还算轻松，不过是些无聊的闲事。
石子敬轻叹一口气，突然停住了脚步。叶云哲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前多走了几步。
“我在，等你回来。”
他看见，路灯的黄光下，叶云哲的睫毛轻轻地跃动了几分。他只是上前，抓住了叶云哲的手腕——以前每回打篮球的时候，他总是会绑上那副绣着龙纹的护腕。
……
而结束“篮球速成班”的魏文，快步走回了宿舍。冯绍良已经是架起画板在捣鼓他的新作——空白一片。
“缺灵感了吗？”魏文快步走过，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去。收下阳光烘烤过的衣服，正准备用热水冲去一天的疲倦。
“明知故问啦——你写那些漂漂亮亮的文章时候不会卡两下的吗？”冯绍良手中的铅笔尾抵住下巴，右脚不自觉地翘到左腿上——沉思者，魏文记起那座经典的雕塑。
“……你之前的作品有不少运动速写，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到篮球场……”魏文顿了顿，“明天我练习的时候，记录下我滑稽的练习瞬间。”
“不要！”冯绍良的尾调却还是软软的，“每次都会碰见老哥。”
冯绍良……冯旭阳……叶云哲……一条模糊的关系链在他脑海中勾连起来，或许是那个困惑他的问题的突破口。
“……虽然有点冒昧，但，我有些事想问一下冯队长。”
“诶？”冯绍良没想到还能上演这出，“……要是你当我的模特，我可能可以考虑一下吧。”看着他如雕塑般棱角分明的五官，冯绍良突然有了些许灵感闪现在脑海中。
“……应该不需要像文艺复兴时期作品一样。”
“放心，我对你的肌肉结构暂时没有兴趣啦！”冯绍良朝他眨眨眼，“只要你答应，我明天就把老哥带到你眼前。”
“听上去反而像是危险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