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雄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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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靠近道边，不等停稳，一个棕色风衣的青年打开车门跳下来。
“海若！”
霍老板恼火的喊声紧随其后，音还没落，青年连连摆手，“知道了知道——啦。”
站在最前面的导演眼睛一亮，暗夸了句声音好听。
音色低沉滑腻，却不失清爽，让人第一时间想起夜雾茫茫的海面，诡秘的雾中传来妖类的呼唤。
想到这，期待值拉满的导演眉头一皱。
不对，《遇龙》的男主虽然是龙，但是神非妖，声线就算不是冷淡禁欲，也不能是这种让人不正经的调调啊。
抬头看到人的背影，他绷紧了脸。
密匝匝海藻般的头发乌黑油亮，蜷缩在苍白肩颈，正经的白衬衫敞开一个三角，能看见深邃的阴影。
不行，绝对不行！
导演脑中警铃大作，已经不在乎青年长什么样子。
就这浑身的作风情调，长什么样也于事无补。
就算他长得惊为天人，那也只能演个惊为天人的海妖之流，龙神可是正儿八经的水神！
他虽然是短剧导演，那也是有点追求的。一会儿一定要和老板说说，与其找个气质南辕北辙的顶配，还不如找个气质贴合的……
导演思绪戛然而止，猛地睁大眼。
转过身的青年五官深刻锐利，颇多妖异。但脸上轻慢无谓的笑意，竟生生压下去殊异的相貌，显出几分疏冷神秘。
庄严的非人感。
一瞬间，导演被狠狠击中。
脑海狂叫，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啊！
龙神怎么不是妖呢？
导演毫不犹豫唾弃几分钟前的自己：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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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车的瞬间，海若心里叫糟，霍惟铮这个啰嗦鬼肯定又要说了。
果然下一秒对方眼一利，又开始啰嗦。
海若赶紧打断对方的话，看对方压着眉毛给自己顺气，忍不住得意地笑。
没等笑完，一个人突然冲到眼前，激动地抓住他的手，“男主角，等你等得好苦啊！你终于来了，千呼万唤始出来，重量级的都是压轴出场。我懂，我都懂啊。来了就好，欢迎你加入剧组！哦——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遇龙》剧组的导演方和，太高兴见到你。”
握着他的手摇啊摇。
“你叫海若？名字就像海神，真不错。之前演过戏吗？没演过也没关系，我们指导演员也是专业的。有你在，咱们强强联手，这部剧一定能大获成功。”
“什么时候能上戏？来都来了，不如现在……”
“咳！”
霍惟铮重重一咳，抢回海若的手，“方和。”
方和讪笑着站正，“激动了激动了”，社会人的本能让他拍了句马屁，“被老板眼光震惊到了。”
霍惟铮不耐跟下属整这套，刚要说什么，一双手抱住他胳膊。
他下意识侧头。
海若一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自然地搂住他，很有兴趣地看方和的“表演”。
霍惟铮烫到似的抽回手。
见方和表情意味深长，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一张俏脸不满地挡在他眼前，“你们在发暗号吗？”
霍惟铮移开视线，声音沉稳，“没有。”
“你孤立我。”
霍惟铮有点冤枉，“没有。”
海若完全站到他面前，两手抱臂，仰着下巴，“我们三个人在场，你们却私下两个人使眼色，还甩开了我的手。这是暴力！”
“没有。”霍惟铮语气急促了下。
海若脸色变了，“好啊，拿两个字打发我。你一点诚心都没有，我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他瞪了霍老板一眼，气愤转身，“导演，我们去上戏。”
方和洞若观火，觉得霍老板并不冤枉。
海若又不仅是他的天选男主，还和老板关系有点…方和了然，笑着附和这个年轻人，“走走，跟我这边走。”
他身后，霍惟铮本能伸出手，碰到海若肩头之前又紧急缩回。
怪他，不是那种关系，还做让人误会的事儿。
海若……有点喜欢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霍惟铮心情复杂，一边暗暗高兴，一边又有点心慌憋闷。
看着两人的背影，他低头发了条消息。
【别到处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到消息的方和暗笑，【收到。老板放心，刚刚我伟岸的身形挡住了一切，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解释不清，霍惟铮扣过手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海若是要当正经演员的，最好别被他知道有人败坏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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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龙》剧组大部分剧情已拍摄的差不多，只等男主到位补拍。
海若一进门，来不及给他介绍同事，方和先拿起剧本给他讲戏。
剧本来前海若当然也看过，但导演讲得比他自己钻研的透彻，此时听得认真，倒把刚刚的气闷忘了。
《遇龙》是女频大IP改编，女主是第一主角，但男主作为女主感情线和大部分事业线的承托者，戏份和高光也不少。
故事发生在架空朝代，那时的百姓都信神供神。
女主所在的村庄，也供奉着一位法力强大的神灵。
村民都尊称其为“福渊神龙”，是能呼风唤雨、掌控天下水脉的龙神。
天大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饥无食。
为了活命，村民决定举行大祭祀，祈求龙神制服旱妖，让人间风调雨顺。
女主，被选为了龙神的祭品。
她要做龙神的新娘。
“你是反派型的男主，前期你是冷漠、目下无尘的龙神，享受供奉却高高在上，眼睁睁看着村民死去也无动于衷。村民将女主献给你当新娘，却换不来你的眷顾。因为神的庇护是恩赐，只在神愿意施舍时给予。作为贡品，白白死在冰冷的河水里是她的命运。”
方和说书似的语气让海若很有代入感，“但女主不认命。她不服气，人为什么要为了求生而失去性命。村民们携众势妄图主宰她，她也偏不让他们得逞。”
“你看着她在水中挣扎，拖着沉重的石块，费力地向岸边游去。明明一次次濒死，却也一次次上浮。你笑她的徒劳，但终究被打动。在离岸边只剩一点距离时，她终于失力下沉。”
“你救下了她。”
“这是你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你沉入水中，将昏迷的女主抱上岸边。”
海若点头，很欣赏女主的人设，他问，“我第一场戏就拍这个吗？”
“不用。”导演摇头，“这场戏你就出场一个胸膛，替身已经帮你演完了。”
海若低头看看自己。
方和跟着看，“啧”了一声，“牛，又白又有料。”
海若没听懂“有料”，但猜出在夸他，骄傲地挺了挺，“我有力量，还很美丽，这是当然的。因为我是很厉害的雄人…类。”
“雄人类？”方和挑眉，沉吟。
口误了，海若有点慌，他补救道，“我是说男人。”
方和忽然赞同道。
“唔，没错啊，美丽又有力量的雄性。”
海若强调，“人类，是人类。”
“不，不是人类。”
海若僵住，眼珠乱转，下意识往身后看。
“怎、怎么会呢。”
霍老板早跟上来了，但看他们在讲戏，就远远地站在一边看。
见他转头，有点想上前。
却见方和拳头一锤手心，“龙神毕竟有龙的成分，他是条雄龙。众所周知，自然界中雄性担负着求偶的责任，往往越强大越艳丽。所以我觉得，龙神虽然冷，但也要有欲的成分，这是他兽性的一部分，他是神性、兽性的结合体，冷欲是更有道理的。”
海若一下转过头，“太有道理了，不愧是导演。”
霍惟铮：“……”默默站回原地。
方和摆摆手，“哪里哪里，基本功。你提醒我了，胸替不行，我把女主叫过来，给你补拍。”
“补拍什么？”
不见外地拍拍他的胸口，方和暧昧一笑，“这个。”
“海若，你真是我天选的男主，连这个都这么契合。”
海若觉得这对话有点怪，但还是得意地一拍胸膛，“优秀的雄性是这样的。”
远处，霍惟铮脸一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