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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一卷：冰封的时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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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回溯·禁忌的起点
秩序局总部依旧在虚空中静静旋转，像一颗冰冷的金属星球。陆时砚从时空通道中迈出，踏上熟悉的登陆平台。周围的执法人员纷纷驻足行礼，但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异样——消息显然已经传开了。
“首席。”林薇快步迎上来，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专业，但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议会要求您立即前往述职。”
陆时砚微微颔首，脚步不停：“准备完整的任务报告，包括所有能量读数和平民伤亡评估。”
“已经准备好了。”林薇跟上他的步伐，压低声音，“指挥官，有传言说......”
“传言不重要。”陆时砚打断她，“做好你的工作。”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金属墙壁上反射出陆时砚冷峻的面容。他能感觉到暗处的目光，那些属于议会眼线的监视。每一步都走在刀锋上，但他早已习惯这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述职会议在议会厅旁边的战术分析室举行，而非正式的大厅。这个细节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三位议会成员坐在长桌对面，中间的是安全委员会主席莫里斯，一个以铁腕著称的老者。他的两侧分别是技术总监伊娃和内务部长陈。
“陆首席，”莫里斯开门见山，声音冷硬，“请解释为什么在明确接到抓捕指令的情况下，你不仅让目标逃脱，还虚报了坐标。”
陆时砚站得笔直，目光平静地迎视着三位议会成员。
“当时情况复杂，主席阁下。突如其来的时空干扰切断了通讯，我误判了自己的位置。至于目标逃脱......”他稍作停顿，“清道夫小队的擅自介入打乱了整个行动计划。”
伊娃挑了挑眉：“清道夫小队是应我们的要求前往支援的。”
“在未与现场指挥官协调的情况下直接介入，这不是支援，而是干扰。”陆时砚的声音依然平稳，“他们的攻击几乎造成指挥官伤亡，这严重违反了作战条例。”
陈轻轻敲击着桌面：“我们收到报告，说你曾试图保护目标，甚至为他挡开了清道夫小队的攻击。”
“我保护的是重要情报源，”陆时砚面不改色，“‘烛龙’掌握着关于多个时空碎片异常活动的关键信息。在获取这些情报前，他的死亡将是不可接受的损失。”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三位议会成员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么，你现在认为‘烛龙’的价值大于威胁？”莫里斯向前倾身，目光锐利。
“我认为在彻底了解他掌握的情报前，不应贸然处决。”陆时砚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毕竟，他曾经是我们最优秀的执法官之一，对秩序局的运作和弱点都了如指掌。”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很好，”莫里斯最终说，“我们会考虑你的建议。但在进一步通知前，你将被暂停外勤任务，专注于内部事务。”
这正是陆时砚预料中的结果。他微微欠身：“遵命。”
离开会议室，他能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如芒在背。暂停外勤任务意味着他们限制了他的行动自由，但同时也给了他留在总部调查的机会。
回到自己的指挥室，陆时砚立即开始了行动。
他首先调取了上海碎片事件的完整数据记录。正如他所料，关键时间段的监控资料已经被删改，清道夫小队的行动记录也经过精心编辑，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他的“指挥失误”上。
但这反而印证了季辰的说法——议会确实在掩盖什么。
夜深人静时，陆时砚独自一人坐在指挥室中。四面光屏上流动的数据映照着他沉思的面容。季辰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响：
“那次实验结束后，他们想要清除我的相关记忆......”
“我带着证据想要揭发这一切，却发现根本没有人相信我......”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真相就藏在三年前的那个“绝密任务”中。而相关的记录，一定被保存在某个地方。
他的目光落在指挥室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终端上——那是直接连接时间档案库深层区域的接口，拥有最高级别的安全防护。作为首席执法官，他理论上拥有访问权限，但每次访问都会被记录并上报。
这是一步险棋。一旦开始调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陆时砚站起身，走到终端前。他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久久没有按下。
季辰躺在担架上看着他的眼神浮现在眼前，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痛苦和期待。
“我还有很多账没跟你算。”
陆时砚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启动键。
终端屏幕亮起，要求进行身份验证。他依次输入了密码、指纹和虹膜信息。系统短暂地验证后，显示出一行提示：
【警告：您即将访问受限区域。所有操作将被记录并接受审查。是否继续？】
他没有犹豫。
【是】
界面变换，显示出时间档案库的深层目录。数以万计的文件夹按照时间和密级排列，每一个都代表着秩序局不愿公开的秘密。
他直接搜索“时空气泡”事件。
结果显示：【访问被拒绝。权限不足。】
他尝试搜索季辰提到的其他事件：“时间回溯实验”、“活体时空耐受性测试”、“议会特别项目”......
全部被拒绝。
显然，议会已经预料到他会调查，提前封锁了相关关键词。
陆时砚并不意外。他转换思路，开始搜索三年前季辰叛逃前六个月内的所有特别任务记录。这一次，系统返回了数百条结果。
他一条条地筛选，寻找任何异常。大多数任务看起来都很正常：巡逻、小型修正、数据收集......直到他注意到一个奇怪的模式。
在季辰接到那个“绝密任务”前三个月，有十二名高级执法官先后被调往一个代号“彼岸”的特别项目。调令直接来自议会，没有说明具体任务内容。
更奇怪的是，这十二人中，有七人在接下来的半年内因“意外”死亡或失踪，另外五人则被调往边缘岗位，不再接触核心事务。
陆时砚记下了这十二个名字，然后开始交叉比对他们的任务记录。
一个共同的线索逐渐浮现：在调往“彼岸”项目前，他们都曾参与过对某个特定类型时空碎片的调查——那些时间流速异常缓慢的“凝滞区”。
凝滞区在时空理论中被认为是极度危险的区域，任何进入其中的生命体都会经历严重的时间扭曲效应。秩序局的官方政策是远离并封锁这些区域。
为什么这么多高级执法官会去调查凝滞区？ “彼岸”项目又是什么？
陆时砚继续深挖，终于在一个被标记为“已销毁”的备份数据库中，找到了一份残缺的报告片段：
【...实验体在凝滞区内表现出显著的时间感知扭曲...第七日出现严重精神崩溃...建议终止该方向研究...】
实验体。
这个词让陆时砚感到一阵寒意。秩序局确实在进行活体实验。
他尝试追踪这份报告的来源，发现它关联着一个代号“普罗米修斯”的项目。而该项目负责人一栏，赫然写着莫里斯的名字。
安全委员会主席亲自负责的秘密项目。
陆时砚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眩晕。季辰说的都是真的。议会确实在进行禁忌的时间实验，而且已经持续了多年。
但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是季辰？为什么选择他作为实验品？
他重新调出季辰的档案，仔细查看每一个细节。在密密麻麻的任务记录和评估报告中，一个看似无关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季辰是极罕见的“时空亲和体”，天生对时间流动异常敏感。这种特质在执法官中极为珍贵，但也极为危险。
难道这就是他被选中的原因？
陆时砚继续搜索与“时空亲和体”相关的研究记录，发现秩序局早在五十年前就开始追踪并研究具有这种特质的人。大多数研究对象最终都“因公殉职”或“意外身亡”。
而所有这些研究，都指向同一个最终目标：掌控时间本源。
议会想要成为时间的主宰。
这个结论让陆时砚浑身发冷。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维护时间的秩序，却不知自己效忠的组织正在试图成为秩序的破坏者。
他关闭了所有界面，清除了访问记录。指挥室重新陷入黑暗，只有窗外时空碎片的光芒隐约闪烁。
真相比他想象的更加黑暗，也更加危险。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
他站起身，走到观察窗前，凝视着那片他曾经誓死守护的虚空。
季辰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你就抱着你那该死的、冰冷的秩序，一起烂在这虚伪的永恒里吧！”
也许季辰是对的。也许他一直以来维护的秩序，本身就是最大的谎言。
但这一次，他不会继续活在谎言中。
无论代价是什么，他都要找到全部的真相。
为了季辰，也为了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