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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破舱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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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的气温低得反常。
他们一路从学院外沿到东郊防线，越往前，空气越稀薄。
潇忱羽抬头时，天像被雾割开，灰白得像旧纸，只有废墟深处那栋建筑在闪着微弱的红光。
那是信号源。
“定位确认。”楚穆寒低声说。
潇忱羽点头，两人几乎同时拔出终端枪，迅速进入戒备状态。
推门那一瞬，灰尘涌动。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铁锈的味道，墙壁裂开，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管。
楚穆寒的手电扫过一排被断开的电缆，尽头处，一座半透明的隔离舱静静立着。
潇忱羽先一步冲过去。
舱内的灯光极暗，只能隐约看出一具模糊的身影。
他几乎是按着呼吸去确认的——那是忱戈的编号标牌，没错。可他靠近的瞬间，数据检测仪发出尖锐警报。
楚穆寒一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拽住潇忱羽的手腕：“退开！”
舱壁闪过红光。
随即整个空间像被什么系统唤醒。
“——欢迎回来，中央管理局。”
机械女声冷冷响起。
潇忱羽的瞳孔骤缩。
楚穆寒抬起终端，想要切断信号，却迟了一步。
隔离舱上方的投影忽然亮起，像是延迟加载的影像。光线一层层叠加，构成一个人的轮廓——
洛晏。
他站在那道虚影中，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表情冷淡得几乎带笑。
“你们来得比我想的快。”他的声音被电子信号处理过，带着一点失真。
楚穆寒眯起眼，语气沉冷：“是你在背后操控忱戈？”
洛晏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玩味。
“操控？不，该说是——代替。”
潇忱羽愣了几秒，呼吸变得急促：“……你什么意思？”
洛晏笑了，慢慢走近投影的边缘。
“忱戈的身体确实还在这里，但他现在只是系统的一部分。那条信号，是我放出来的。”
“你们追了那么久，不过是走进我写好的剧本。”
空气静得只剩心跳。
楚穆寒的指尖微微一紧，隐隐发出“咔”的一声。
潇忱羽的脸色彻底冷下去，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晏笑意未减：“看看你们能走到哪一步。看看他——”他的目光落在潇忱羽身上，语气忽然变得低缓，“——在真相和信任之间，会先崩坏哪一个。”
“洛晏！”楚穆寒冷声喝道。
“别急。”洛晏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怒气，反而慢悠悠地继续，“中央管理局不是一直自诩秩序和正义吗？可你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拿去做实验，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抬手，指向那座舱，“忱戈不过是第一批。”
潇忱羽听到那句话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胡说——”
“我胡说？”洛晏笑出了声，笑意却一点温度都没有，“楚穆寒，你要不要告诉他，那场实验的批准文件是谁签的？”
楚穆寒的眼神动了一瞬。
那一刻，潇忱羽几乎能感觉到空气都碎了。
“你在骗我。”他声音发抖。
洛晏看着他，眼里是彻底的戏谑和怜悯：“可你不敢验证。”
舱壁的红光闪烁，警报声突然大作。
楚穆寒反应迅速，一把抓住潇忱羽的肩：“走！”
可潇忱羽仍在原地，死死盯着那道投影。
洛晏低声笑着，像在告别：“游戏才刚开始。”
影像崩碎，红光瞬间熄灭。
整个隔离舱陷入一片死寂。
楚穆寒回头，只看见潇忱羽站在那片微弱的灯光下，神情冷得像被抽空了所有温度。
风从破裂的窗缝灌进来，吹乱他垂下的发。
他低声说：“原来……一直被耍的，是我们。”
废弃实验区里，红色警示灯闪烁，空气像凝固了一般。潇忱羽的心跳几乎要炸裂——洛晏手里握着枪，冷冷地指向被固定在实验舱中的忱戈。
“放开他……”潇忱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双手几乎握成拳，“放了他！你到底在搞什么！”
洛晏轻轻笑了，枪口晃了晃，像是在挑衅：“哦？潇忱羽，你这么着急……真是让我开心。你以为你能保护他？还是说，你自己也想试试那种心跳加速的刺激？”
潇忱羽的胸口仿佛被什么攥住，怒火像岩浆一样在血液里沸腾：“你这个疯子！你敢再动他一步，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脚步急促地向前冲去，每一步都像踏在自己的怒火上。
楚穆寒在一旁冷静注视，眼神如猎鹰般锐利，手指在枪柄上微微扣动，随时准备制止最危险的瞬间。空气紧绷得像弦一样。
洛晏的笑声带着疯狂，缓缓靠近实验舱，仿佛享受潇忱羽的愤怒：“看你这样，我都有点想……亲自试试你到底有多疯狂了。”
潇忱羽再也忍不住，咬牙低吼：“你敢碰他，我现在就杀了你！”
就在这瞬间，楚穆寒低喝一声，枪口闪出寒光——“砰——砰——”
两声枪响直接击中了连接忱戈实验舱的唯一导管，金属和管道剧烈震动，红光闪烁。
洛晏一愣，眉头微皱，但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依旧保持着冷静与讽刺：“哼，你们真当这样就能威胁我吗？”
潇忱羽趁着洛晏的短暂错愕冲过去，毫不犹豫地抱住已经昏迷的忱戈，身体因怒火而颤抖，眼神几乎要喷射出火焰：“……你这个混蛋！”
洛晏怒火中烧，瞳孔微缩，抬手试图再次瞄准潇忱羽，枪口直指他。但楚穆寒早已判断出意图，从背后一个俯身侧踹，精准地击向洛晏的小腿，洛晏猝不及防，重心一震。
趁着这一瞬间，楚穆寒迅速上前，把手铐扣在洛晏手腕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潇忱羽紧紧抱着忱戈，胸口的怒火和心跳还在剧烈起伏，但看着被控制住的洛晏，他的眼神逐渐冷静下来，牙齿紧咬，喉咙滚动着压抑的气息：“你……敢再动他一步，我不保证下次不会更狠。”
洛晏被铐在地上，嘴角仍残留着那种不甘的笑意，眼神里带着疯狂、嘲讽，仿佛在说：你们今天赢了，但我不会就此消失。
楚穆寒侧头看向潇忱羽，低声而冷静：“先把忱戈带离这里，其他的交给我。”
潇忱羽点头，抱着忱戈退到安全距离，眼神始终未离开洛晏半步，而洛晏则在地上微微抽动，喃喃低笑，声音像利刃：“你们……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认输吗……哈哈……”
手铐的金属声在空气里发出沉闷的响动。楚穆寒盯着被压制在地的洛晏，枪口仍然稳稳指着他。潇忱羽抱着忱戈退到角落，那一刻，整个废弃实验区像被时间冻结。
洛晏却在笑。
那笑声低哑、断断续续，像从喉咙里被撕扯出来的：“楚穆寒……你啊——”他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冷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利落。可惜啊，这地方从来没有‘干净’的事。”
楚穆寒没有动，只是冷冷回道：“你不配提‘干净’这两个字。”
洛晏的笑意更深了，他的语调像刀，刺得人发麻：“那你呢？为了‘秩序’，为了那些你自己都说不清的任务，你牺牲过多少人？潇忱羽知道吗？你那点不为人知的底线……其实早就脏了。”
“闭嘴！”楚穆寒语气冰冷。
但洛晏就是喜欢看他克制的样子，喜欢一点点揭开那层假平静。他猛地一扯，金属手铐与皮肤摩擦出血迹，却硬生生挣开了半边。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他抓起旁边掉落的金属碎片，反手直劈楚穆寒的手腕。
金属撞击声“铛——”地一响，火花迸出。楚穆寒侧身避过，迅速反击，一脚将他踹翻，但洛晏几乎是在翻身的同时抬起膝盖，反向撞击。两人几乎同时出拳，拳风擦过空气，带起一阵低沉的风声。
“你真的以为你能掌控一切吗？”洛晏低吼着，手中的碎片猛然刺向楚穆寒的颈侧。
楚穆寒一手格挡，另一只手顺势掐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洛晏皱眉，但下一秒洛晏忽然笑出声。那笑声疯癫：“这就是你们最擅长的——控制别人。”
话音未落，他猛然用力撞向楚穆寒，头与头相击的瞬间发出一声闷响。楚穆寒退了半步，呼吸微乱，枪被打落在地。
洛晏趁机扑上去，两人摔倒在地，争夺间枪口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谁都可能在下一秒扣动扳机。
“你不会开枪。”洛晏沙哑地笑着，气息喷在楚穆寒脸侧，“你怕自己和我一样。”
楚穆寒眼神一暗，手中力量陡然加重。
“错了。”他冷声说。
“我只是——比你更清楚该死的人是谁。”
“砰——”
一声巨响。火光照亮了半个实验区。
洛晏的身体一震，子弹擦过他肩口，带出一股血雾，却没打中致命处。楚穆寒在极限反应下，精准地打偏了一寸。
洛晏愣了几秒，然后缓缓笑出声。那笑声几乎要被血泡淹没：“你看吧……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杀人。”
楚穆寒抬起枪，重新对准他，眼神冷得像冰：“不，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得太干脆。”
他一脚将洛晏踹翻在地，重新扣上备用手铐。鲜血从洛晏肩头流出，顺着金属滴落在地面上，混着旧灰尘，像腐败的印记。
“等暗党的人知道你失手，你知道你会被怎么处置吗？”楚穆寒的声音低沉。
洛晏的嘴角微微抽动，似笑非笑：“那正好，我也想看看，他们还能做得比我更狠吗？”
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与血腥气。潇忱羽终于赶了过来，看着被制服的洛晏，眼底的怒气还未完全散去。
楚穆寒缓缓收起枪，吐出一口气。那一刻，他的表情没有胜利的轻松，只有一种压抑到极点的冷漠。
洛晏靠在墙边，嘴角的血一点点滑落，喃喃道：“你们还没见过……真正的暗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