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血色祭坛与银黑交响 ...
-
石窟内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沈时序刚刚稳住呼吸，陆止戈眼神中的震惊还未完全褪去时，一阵突兀的、带着恶意的鼓掌声从洞口方向传来。
“啪啪啪——”
“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幕啊。”一个阴柔而充满讥讽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几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柱直射进来，将沈时序和陆止戈笼罩其中，“没想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看到‘时序’的‘容器’和‘归墟’的‘兵刃’上演如此……默契的戏码。”
光线刺眼，沈时序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适应了几秒才看清来人。大约有七八个人，穿着统一的暗红色制服，动作矫健，眼神冰冷，呈扇形散开，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阴柔俊美的年轻男人，他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黏腻，牢牢锁定了沈时序。
收割者！
而且，从他们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来看，这支小队的等级远非之前在时序阁遇到的那个冒牌信使可比。
“看来理事会那帮老古董确实不行了，连自家的‘失败品’和‘废弃兵器’都看不住，让我们好找。”阴柔男人，也就是小队队长，慢悠悠地向前踱步，目光在沈时序和陆止戈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沈时序身上，舌头舔过嘴唇，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尤其是你，‘容器’……你的生命本源，闻起来真是……令人陶醉。”
陆止戈几乎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已经一步跨前，将沈时序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自己身后。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而危险，之前被沈时序勉强安抚下去的黑色能量再次隐隐躁动，如同蓄势待发的凶兽。
“滚。”陆止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凛冽的杀意，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哟，还挺护食？”队长夸张地挑了挑眉，笑容越发令人不适，“可惜，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容器’我们要带走，‘兵刃’……虽然是个残次品，但拆了研究研究，或许也能有点价值。”
他话音刚落，身后几名收割者同时动了！他们身形如鬼魅，手中亮出由暗红色能量凝聚而成的奇异武器，带着强烈的生命汲取气息，从不同方向扑来！
“躲到壁画后面去！”陆止戈低吼一声，将沈时序往石窟深处一推，自己则如同离弦之箭，悍然迎上！
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保留。诅咒的力量轰然爆发，漆黑的能量如同实质的潮水，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带着死亡与寂灭的气息，与那些暗红色的吞噬能量狠狠撞在一起！
“轰——！！！”
整个石窟都在剧烈震动，顶部的碎石和冰屑簌簌落下。两股性质迥异却同样可怕的力量疯狂碰撞、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
沈时序被强大的冲击波推得撞在冰冷的壁画上，后背生疼。他强忍着眩晕，死死盯着战团。
陆止戈的战斗方式依旧狂暴高效，但收割者小队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并不与陆止戈硬碰硬，而是利用人数优势和诡异的身法不断游斗、骚扰，那暗红色的能量如同附骨之蛆，不断试图穿透陆止戈的防御，侵蚀他的生命力和理智。
更糟糕的是，沈时序能看到，陆止戈头顶那刚刚稳定下来的金色数字，再次开始加速跳动！`[00年346天17:45:33]` 而且，那隐藏在金色之下的、因壁画共鸣而再次活跃的诅咒本源，也变得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再次失控！
“不能这样下去……”沈时序心急如焚。陆止戈的身体和精神都经不起这种程度的消耗和刺激！
那名队长并没有参与围攻，而是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墙壁上的壁画，又落回到苦苦支撑的陆止戈和焦急的沈时序身上。
“啧啧，看来‘兵刃’的状况不太妙啊。”他阴恻恻地笑着，“是被壁画刺激到了吗？也对，毕竟这里记载了你们上一次的……失败。”
他的话像是一根毒刺，精准地扎入了陆止戈心中最敏感的区域。陆止戈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眼中的红光再次若隐若现，周身的黑色能量如同沸腾的开水，剧烈翻涌！
“就是现在！”队长眼中精光一闪，厉声喝道。
两名收割者趁机发动突袭，两道极其凝聚的暗红能量，如同毒蛇出洞，刁钻地绕过陆止戈因为瞬间失控而出现的防御间隙，一道直刺他的心脏，另一道则射向他的后脑！
眼看陆止戈就要被两道致命攻击同时命中——
“陆止戈！！”
沈时序瞳孔骤缩，强烈的保护欲和想要与他并肩而战的意念，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但这一次，他没有任由那被动的、损耗巨大的强制触发机制启动。他猛地回想起刚才成功“协同控制”的感觉！
几乎是福至心灵，沈时序再次伸出左手，但不是对着那攻击，而是再次对准了陆止戈！掌心银光迸发，却不是漫无目的地散射，而是化作一道凝实的、温暖的光流，精准地连接到陆止戈的额间！
“相信我！”沈时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穿透了能量的爆鸣和陆止戈意识中的混乱，“控制它！就像刚才一样！”
银色的光芒涌入，并非强行压制，而是如同最温柔的引导，抚平陆止戈精神上的狂躁，与他体内那暴走的黑色能量再次建立起一种奇异的“连接”与“平衡”。
陆止戈身体一震，眼中混乱的红潮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清明。在那银光的引导下，他福至心灵，本能地操控着那原本即将失控的黑色能量，不再是任由其狂暴地扩散，而是将其凝聚、收束！
漆黑的能量在他身前瞬间形成一道旋转的、带着寂灭气息的屏障！
“噗！噗！”
两道暗红能量撞在黑色屏障上，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被那纯粹的“归墟”之力彻底湮灭！
与此同时，陆止戈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漆黑的能量缠绕其上，直接抓住了侧面一名试图偷袭的收割者的手腕！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名收割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手腕处的暗红能量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消散，紧接着，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水分，皮肤瞬间变得干瘪灰败，头顶原本可能还漫长的倒计时，在刹那间归零！
真正的“生命收割”！这是陆止戈诅咒力量最本质、最恐怖的一面！
这一幕震慑了其他收割者，他们的动作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陆止戈甩开那名已然失去生命气息的收割者，如同扔开一件垃圾。他站在石窟中央，周身缭绕着凝而不散的银黑交织的能量，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仿佛来自地狱的杀神。沈时序的银光依旧连接着他的额间，如同为他提供着力量和理智的灯塔。
银与黑，生命与寂灭，在这一刻并非对立，而是达成了某种完美的共生与协同。
队长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
“撤！”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下令。
剩余的收割者如蒙大赦，迅速后撤，簇拥着队长，如同潮水般退出了石窟，消失在洞口的光亮处。
石窟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能量碰撞后残留的焦糊味，和那具迅速腐败的收割者尸体，昭示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陆止戈周身的能量缓缓收敛。他转过身，看向依旧靠着壁画、脸色苍白但眼神明亮的沈时序。
连接着两人额间的银色光流渐渐淡去，最终消失。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力量协同的震撼，也是某种横亘在彼此之间、古老而崭新的羁绊被彻底唤醒的悸动。
沈时序缓缓放下手，掌心的银痕依旧带着余温。他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忽然感觉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
“轰隆隆——！”
比刚才战斗更强烈的震动从头顶传来，大量的冰块和碎石开始崩塌坠落！
“雪崩！战斗引发的！”陆止戈脸色一变，瞬间冲到沈时序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快走！”
然而，已经晚了。洞口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大的雪块如同白色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唯一的出口，并且朝着石窟内部汹涌而来！
脚下的地面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彻底碎裂！
失重感猛地传来！
“抓紧我！”在坠落的前一刻，陆止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沈时序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箍进了一个坚实而冰冷的怀抱。
眼前一黑，他们随着崩落的碎石和冰雪，向着未知的深渊急速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