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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雨（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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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被紧紧包裹过的手指，一整天都带着灼人的记忆。许昼上课时总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摩挲那截指尖，仿佛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到顾未明掌心的温度和力度。这隐秘的触感记忆像一枚小小的烙印，烙在他的皮肤上，更烙在他的心尖上。
物理实验课上，两人一组测量电流电压。许昼负责连接电路，顾未明记录数据。实验台空间狭小，他们的手臂不可避免地挨在一起。许昼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未明校服面料下传来的体温，那温度透过薄薄的夏季校服，一点点渗透到他的皮肤上，让他心猿意马。
“导线。”顾未明低声说，眼睛看着电路图，手却自然地伸到许昼面前。
许昼慌忙将一根红色导线递到他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许昼迅速缩回手，感觉被碰到的地方像过了电一样发麻。他偷偷抬眼，看见顾未明的耳廓微微泛红，但表情依然镇定自若，只有紧抿的嘴角泄露出一丝不寻常的紧绷。
“这里接错了。”顾未明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他倾身过来，一只手撑在实验台上，几乎将许昼半圈在怀里，另一只手熟练地调整着许昼接错的线路。那股清冽的皂角香气瞬间将许昼包围，让他呼吸一滞。
许昼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身后那个温热的身躯上。顾未明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带来一阵细密的战栗。
“好、好了吗？”许昼声音微颤地问。
“嗯。”顾未明应道，却没有立刻退开。他的目光落在许昼通红的耳根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直起身。
许昼长长舒了口气，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他偷偷看了眼顾未明，发现对方正低头记录数据，但笔尖在纸上停留的时间似乎过长了些。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激动到模糊.jpg]实验课！物理实验室！杀狗了！
林薇：怎么了怎么了？！快说！
周洲：明哥刚才几乎是从后面抱着许昼的姿势！手把手教接线！那个距离！那个氛围！我差点以为下一秒就要上演实验室Play了！
张筱雅：……周洲你收敛点。具体什么情况？
孙炜：就是很正常的实验操作，但是……气氛确实不太一样。许昼耳朵红得能滴血。
李雯：顾未明同学好像也有点不自然，记录数据时笔停了好几次。
李浩然：实验操作需要近距离协作，肢体接触不可避免。脸红可能是实验室通风不佳导致的体温升高。
周洲：@李浩然，大佬，实验室空调开得能冻死人！那是爱的热度！是暧昧的温度！是不通风的心动！
林薇：嗑死我了！这种公事公办下的暗潮汹涌最致命了！许昼小可怜还好吗？
下课铃响，许昼如释重负又意犹未尽地收拾实验器材。周洲立刻凑过来，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怎么样？‘哥哥’的手把手教学，感觉如何？”
许昼脸一热，推开他：“别胡说，就是正常做实验。”
“正常？”周洲挑眉，压低声音，“那我怎么看到某人的耳朵红了一整节课？而且——”他故意拉长声音，看向正在洗手的顾未明，“明哥刚才是不是偷看你了？我至少抓到三次！”
“你看错了！”许昼慌忙否认，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
这时顾未明走过来，目光淡淡地扫过周洲：“你很闲？”
周洲立刻举手投降：“不闲不闲！我这就滚！”说完对许昼挤眉弄眼一番，溜回了自己座位。
许昼松了口气，抬头对上顾未明的视线。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些许笑意，很浅，却足够让许昼心跳漏拍。
“走吧。”顾未明轻声说，顺手拿起许昼忘在桌上的笔，很自然地塞回他的笔袋。
这个小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许昼心里一暖，点点头：“嗯。”
放学后，天空飘起了细雨。许昼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发愁——他没带伞。
“没带伞？”顾未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昼回头，有些懊恼地点头：“早上出门时还没下。”
顾未明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表：“雨不大，跑回去？”
“啊？”许昼愣了一下，“会淋湿吧……”
顾未明已经迈步走入细雨中，回头看他：“偶尔淋一次雨也没什么。”
细雨中的顾未明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光，平日里冷硬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许昼看着他的身影，心跳忽然变得很快。他咬咬牙，也跟着冲进了雨幕。
细雨轻柔地落在头发上、脸上、校服上，带来丝丝凉意。两人并肩在雨中走着，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其实……”许昼轻声说，“下雨天也挺好的。”
“嗯？”顾未明侧头看他。
“就是……很安静，好像整个世界都慢下来了。”许昼说着，悄悄瞥了眼顾未明被雨水微微打湿的侧脸。
顾未明没有说话，但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走到一个路口，红灯亮起。两人停在斑马线前，细雨在路灯下织成一张细密的光网。
许昼看着两人映在湿漉漉地面上的倒影，靠得很近，仿佛相依在一起。他心中一动，忍不住轻声说：“你看，我们的影子靠得好近。”
顾未明低头看去，目光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许昼靠近了一小步。他们的手臂轻轻碰在一起，隔着湿润的校服面料，温度悄然传递。
许昼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只有心跳如擂鼓般轰鸣。
绿灯亮了，顾未明却没有立刻迈步。他转过头，看着许昼，雨水在他的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让他的目光显得格外柔软。
“许昼。”他轻声唤道。
“嗯？”许昼抬头，撞入那片柔软的深邃中。
“没什么，”顾未明移开视线，耳根微微泛红，“就是叫叫你。”
这句话如同最温柔的咒语，瞬间击中了许昼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雨声淅沥，他却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报——！最新战况！下雨了！他俩都没带伞！现在正一起淋雨回家！
林薇：啊啊啊！雨中漫步！这是什么偶像剧剧情！
张筱雅：然后呢？有没有发生什么浪漫的事？
孙炜：我看到他们了！走在路上，靠得很近！虽然没牵手，但那个氛围……绝了！
李雯：感觉好浪漫啊……细雨中的少年，并肩而行……
李浩然：淋雨可能导致体温下降，免疫力降低，增加感冒风险。不建议模仿。
周洲：@李浩然，这是情调！情调你懂吗！而且细雨！是细雨！多浪漫！我都想写诗了！
林薇：果然青春就是要在雨中漫步一次！和喜欢的人一起！
快到小区门口时，雨忽然大了起来。两人不得不小跑着躲进路边的便利店檐下。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了。”许昼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瞬间密集的雨幕。
顾未明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许昼：“擦擦。”
许昼接过纸巾，小心地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忽然，他感觉到顾未明的动作顿了顿。
“别动。”顾未明轻声说，然后伸手，用指尖轻轻拂去许昼睫毛上挂着的一颗雨珠。
那触碰轻得像羽毛，却让许昼浑身一颤。他抬起眼，看见顾未明正专注地看着他，目光深沉而温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