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番外四 谢谢你呀 我要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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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谢谢你呀 我要睡了
沈清辞是在深秋的清晨闭上眼的。
窗外的梧桐叶落了满院，霜色染白了窗棂，他躺在铺着旧绒毯的床上，呼吸轻得像一缕烟。手边放着一枚磨得发亮的银戒，是当年陆承骁硬套在他手上的，后来他逃了无数次，却始终没舍得摘。
意识模糊间，他好像听见了脚步声。沉稳、急促，带着他刻在骨血里的熟悉感。
陆承骁推开房门时，指尖还沾着外面的寒气。他快步走到床边，膝盖重重跪地，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颤抖：“清辞，我来了。”
沈清辞费力地掀开眼睫，视线模糊地落在他脸上。这些年，陆承骁老了些，鬓角染了霜，可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是当年那般偏执又灼热，像烧不尽的野火。
“承骁……”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嘴角却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好久不见。”
上次见面，是三年前的雨夜。陆承骁把他从泥泞里捞出来，红着眼说要把全世界都给你，你别再逃了。可他那时已经病得很重，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摇摇头，说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陆承骁没放。他把他安置在这座带院子的老房子里，请来最好的医生，寸步不离地守着。可沈清辞的身体，还是像被秋风扫过的落叶，一天天衰败下去。
“还疼吗？”陆承骁握住他冰凉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医生说今天会好一点，我给你炖了汤，你喝一口好不好？”
沈清辞轻轻摇头，反握住他的手指，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纹路——当年为了抓他，陆承骁这里留了一道疤，这么多年，一直没消。
“不用了，承骁。”他的呼吸越来越轻，“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陆承骁的心脏猛地一缩，眼底瞬间蓄满了泪水。他死死攥着沈清辞的手，指节泛白，却又怕弄疼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别睡，清辞，我们再说话，我还没告诉你，公司的事都处理好了，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像你喜欢的那样，种满月季……”
“来不及啦。”沈清辞打断他，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其实……谢谢你呀。”
谢谢你当年找到我，给我一个家；谢谢你在我一次次逃离后，还不肯放手；谢谢你陪我走过这最后一段路，让我不用孤零零地离开。
还有，谢谢你，让我爱过，也恨过，最后才明白，那些纠缠的日子里，早就分不清是爱还是恨，只知道，戒不掉的从来不是你给的束缚，是你这个人。
陆承骁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沈清辞的手背上，滚烫灼人。“别说傻话，清辞，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承骁，”沈清辞看着他，眼神突然变得清明，像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年，他还是个干净懵懂的少年，而陆承骁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我不怪你了。”
不怪你当年的偏执占有，不怪你把我困在身边，不怪你让我尝尽了爱而不得的苦。那些疼，那些泪，到最后都变成了舍不得。
“也……别再找我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好活着，就当……就当我从来没出现过。”
陆承骁拼命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做不到，沈清辞，我做不到！没有你，我怎么活？”
沈清辞没再说话，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在安抚一只失控的野兽。他的眼睫缓缓垂下，遮住了眼底最后一丝光亮，呼吸也渐渐停了。
手边的银戒滑落在枕头上，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像一声叹息。
陆承骁僵在原地，怀里的人身体渐渐变冷，可他还是死死抱着，不肯松手。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沈清辞的额头，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鬓发。
“清辞，”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你骗我……你说过，只要我不放手，你就不会走的……”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我还没告诉你，我戒不掉你，从来都戒不掉……”
窗外的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呜咽。老房子里静得可怕，只剩下陆承骁压抑的哭声，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缠着那些没说尽的爱意，没兑现的承诺，在漫长的岁月里，永无宁日。
他终究还是，永远失去了他的戒不掉。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番外四 谢谢你呀 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