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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入学前夜的心事与欢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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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铜灯里轻轻跳动，将宣纸上的画像映得暖融融的。赵徽仪跪坐在榻上，指尖一遍遍拂过画中自己伏案握笔的衣角 —— 顾砚青连她发间那枚小银簪的纹路都画得清清楚楚。她忽然停住动作，目光落在落款 “庆和三年赠徽仪，砚青记” 上，脸颊 “唰” 地红透，耳畔又响起那日书房里的声音：“我们明天一起去寻麒麟竭种子，定能种得比之前好。”
可那日她从清晨等到日中，赵府门口的石狮子都被晒得发烫，顾砚青也没来。赵徽仪垂眸看着画像，指尖轻轻掐了掐绢布，心里像被塞进颗酸梅，涩得发紧。可转念一想，明天就能在书院见到他了，说不定他会解释失约的缘由，说不定还能一起描红、一起看先生讲学，那点失落又像被风吹散的云，渐渐飘远，只剩下满心口的期待在轻轻冒泡。
她捧着画像贴在胸口，忽然想起之前大哥说顾砚青比她大四岁时，自己脱口而出的 “我能跟他相配”。这话刚说出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可再细想，每次见到顾砚青，总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暖意，像小时候母亲抱着她晒太阳的感觉。“难道前世真的是眷侣？” 赵徽仪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烛火映着她泛红的耳尖，连呼吸都变得轻轻的。
“吱呀 ——”
门轴转动的声响突然打破寂静，言心和素玉拎着食盒闯进来，笑得前仰后合：“小姐！我们刚才在街上演了出‘认错人’的好戏！” 赵徽仪赶紧把画像卷起来塞进枕下，心跳还没平复，眼睛却先亮了：“是不是萧玦又搞鬼？他准是记恨上次我用痒痒草整他，想报复！”
“可不是嘛！” 素玉拍着大腿笑，“我们正挑糕点呢，他突然从树后跳出来，“啪” 地拍我后背，还喊‘赵徽仪，明天入学我要让你抄十遍《三字经》’！等我回头，他看清是我，脸都红透了，转身就跑，活像被猫追的耗子！”
赵徽仪听得哈哈大笑，从榻上蹦下来，捧着素玉的脸左看右看：“也是，你跟我一样梳着双丫髻，穿浅粉襦裙，从背后看确实像同一个人。不过你这张俏脸蛋，可不能被萧玦那混小子觊觎！”
“小姐又浑说！” 素玉伸手去挠她痒痒，“都怪你总看那些才子佳人的画本子，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小心先生罚你抄《女诫》！” 言心也凑过来帮忙，三人闹作一团，清脆的笑声撞在窗纸上，连窗外路过的夜风都似放慢了脚步，悄悄听着这满室的天真。
闹够了，赵徽仪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桌上的玫瑰乳酪糕，又从书架上抽了三本药术典籍塞进怀里：“含章最爱吃这家的乳酪糕，还说想借我的药书看，我们现在就去松仁堂！”
阳光把青石板路晒得暖融融的，朱雀街上的喧闹像潮水般涌来。货郎的铜铃 “叮铃” 响，糖人的琥珀光晃得人眼晕，赵徽仪攥着油纸包的乳酪糕，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刚到松仁堂门口，清苦的草药香就裹着蜜枣味扑进鼻腔 —— 那是宋含章藏在药臼旁的小零嘴，每次来都能闻到。
她踮着脚往门里望，果然看见穿浅绿襦裙的身影坐在小凳上，头埋在厚厚的药书里，连小辫上沾了片干菊花都没察觉。“含章！” 赵徽仪推开门，声音里满是雀跃。宋含章吓得手一抖，药杵 “当啷” 砸在石臼里，抬头看见是她，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浸了露水的黑葡萄，起身就往她怀里扑：“徽仪！你怎么来了？”
赵徽仪一把抱住宋含章的胳膊，把玫瑰乳酪糕递到她嘴边：“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你快尝尝，甜得很！” 宋含章咬了一小口，甜香在嘴里散开，她笑着擦了擦嘴角：“你呀，总想着给我带好吃的。我刚把甘草片切好，你看，切得方方正正的，先生还夸我呢！”
说着，宋含章拉着赵徽仪走到药柜前，指着一排排抽屉给她看：“这个是当归，闻着有点香；那个是黄连，可苦啦，上次我不小心尝了一点，舌头麻了半天。” 她还从抽屉里摸出颗晒干的山楂，塞到赵徽仪手里：“这个是先生给我的，说能开胃，你拿着吃。”
赵徽仪捏着山楂，看着药铺里的景象：墙上挂着泛黄的药草图，柜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药罐，宋含章的小辫上还沾着片干菊花 —— 准是刚才整理药草时蹭到的。她伸手帮含章把菊花摘下来，别在自己发间，笑着说：“你看，这样我们俩都有小花啦！对了，我还有个小秘密要跟你说说，关于顾砚青的，等下跟你说！”
宋含章眼睛更亮了，拉着她的手往内屋走：“是吗？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先生教我做了驱蚊的香囊，里面放了薄荷和艾叶，闻着凉凉的，你在书院就不怕蚊子咬啦。”
内屋的窗棂透进暖光，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叽叽喳喳的声音混着草药香和乳酪的甜香，在松仁堂里轻轻打转。药柜上的铜秤轻轻晃着，像是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入学日，偷偷欢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