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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安坐公堂上 闲话聊家常 ...

  •   神川永安京,大司马府公堂——
      穆鑫瞧着趴于公案之上、斜瞅着他闹脾气之人乐。“要不你骂我几句得了。或者……打我两下也成。”得了兰肃个白眼“你呀,就知道跟我使厉害!这在长信殿老太太那儿受得气是一点儿没糟尽,全撒我身上了。”何罪之有地双手一摊“可我招谁惹谁了?!”
      “惹我了!”瞬间坐直身子“你能不能管管你家里人,别成天闲着没事儿给我添乱?!”
      “这话儿说的,见过儿子管老子的吗?”
      “你少跟我这儿装孝子!”见穆鑫不以为然“我给你讲个故事!知道东晋穆帝司马聃的大司马桓温吧,他恶徐、兖二州刺史郗愔居兵权,就对郗愔说‘京口酒可饮,兵可使。’可郗愔不懂事儿,还以为老桓想和他共奖王室。得亏儿子郗超识时务,销毁了老子给桓温的回信不说又模仿郗愔的口吻重写一封。说‘非将帅才,不堪军旅,老病,乞闲地自养’,还劝桓温‘并领己所统’。这封信啊,是正中桓温下怀,转身就封了郗愔个冠军将军、会稽内史。”朝穆鑫扬扬头“要不是儿子郗超,就老桓那性格,老子郗愔得悬!”翻了个白眼儿“这不懂事儿就得管!”
      “那能一样吗?!”
      “怎么?是觉得我没桓大司马的权势,不配?”
      “哈哈哈……你呀!”到公案前,隔案瞧着这个三岁小孩儿“这事儿我倒也听过。只是那时郗超作为桓温参军,他俩都共事多少年了。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俩人事前商量好的呢?再说了,《世说新语》讲‘髯参军,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而谢安也曾调侃‘郗生可谓入幕之宾矣。’”吊诡地笑“他俩之间的事儿,谁能说得清?!”
      兰肃看着穆鑫,眨眨眼“啊……啊对啊,你看人俩这交情,这才叫真情实意!该出手时就出手,即便对自个儿老子也不含糊!”
      “哈哈哈……你是真行啊。”弯腰近距离端详起又伏于公案上之人“我就纳闷了,你在小将军面前也这么油腔滑调、插科打诨吗?”
      挺直身子的同时推了把穆鑫“去!边儿玩儿去!”
      穆鑫顺势去抓兰肃的手……就在二人双手相触之际——被兰肃迅速“甩”开。穆鑫眨眨眼,一时愣住。
      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兰肃赶紧顾左右而言他“内什么,就为和离的破事儿,老太太罚我跪,到现在我腿还疼呢!”
      穆鑫只觉兰肃还在闹脾气,所以也没多想。绕过公案,到兰肃身侧,假模假样“那快让我瞧瞧。这娇弱的小身板儿哪经得起那个?!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抬眼乐“也不是不行。但要是揉得不好,我可不给钱!”
      “那不能!你被我摸,得我给你钱。”
      “我这价儿可高。”
      “那说来听听。你怎么收?按时?按次?还是可以包?”
      “我觉得……还是包吧!”一脸坏笑“毕竟你也就眨眼的功夫,不想你太吃亏。”
      “兰孝陵你这张嘴!”咬牙切齿乐着,上手要去捏兰肃的脸——却被这人瞬间后撤身体躲开。
      再抬手拽兰肃胳膊——再躲。
      又试着去抓兰肃的手——“怎么?我不能碰你?”——看着自己被兰肃拍走的手,不觉侧头。
      “呃……”正襟危坐,清下嗓子“内什么,我不是答应子玄了嘛,内个,他不在时,我要,”尬笑一眄“守身如玉。”
      “啊?你再说一遍!”双手交叉于胸前,笑盈盈瞧着兰肃“我说你吧,想欺人先骗己,这说谎最讲究底气。你这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不是,你一成天信口开河的主,这说假话怎么还用人教了?是越活越倒退?”见兰肃笑而不语“怎么?你来真?!”
      摸着鼻子,点点头。
      “这是唱哪出啊呀?浪子回头?死生契阔?”
      “嗯……想。”
      “什么叫‘想’?”
      “就是……”
      “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想’?”
      兰肃被逗乐了“此想非彼想。我这个‘想’,是行思坐想的‘想’,是望风怀想的‘想’,是玉想琼思的‘想’。”
      无奈摇头“我就纳闷儿了,你成天哪来那么多想法儿!”转身到一侧太师椅落座。“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不拦着。可我告诉你,想想得了!你没发现你们家老太太上年纪后,是只长脾气,没长慈悲?你瞧瞧她儿子,虽贵为天子却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就范,更何况你只是个孙子。”
      “穆仲文!你骂谁呢?!”穆鑫,字仲文。
      穆鑫偷乐。“你呀,就是成天没什么正事儿净剩瞎琢磨了。哎!”神秘地眨眨眼“这接伴回来据说可是会安排在岐州停留啊。”冲兰肃扬扬头“听说过岐州老江的接待风格吧?”
      兰肃会心地乐。
      撇嘴摇头“想守身如玉……难!即便是小将军也难免着了老江的道!”本想逗逗兰肃,可见这人是一点儿不担心。于是“不过都是男人,若小将军真一时把持不住,你也该理解。”
      “你呀……”兰肃终于因没忍住而放声大笑。指着穆鑫笑骂“穆仲文,你个馋臣!妖言惑众!挑拨人心!”抹着泪花“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岐州小国昏君,那些伎俩对付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官员,”指向穆鑫“就比如说你!也许屡试不爽。”得了对方个白眼,却乐得更加放肆。“可这次去的……单是个兰孝瓘就够江州牧瞧得,更别说……”心想,还有个秦韵。不觉摇头兴叹“还指不定谁吃亏!”
      可穆鑫只觉得这人在说恭王,于是点着头“你家老二倒是让人放心。”见兰肃一脸泰然处之,知道“谗言”无用,便回到正题继续劝着“你差不多见好就收吧,别和你家老太太对着干了。回头闹到撕破脸,就不好收场了!”
      “哎我说,你这话儿和老太太可是如出一撤啊。”指着穆鑫“说!你们家给老太太请安时,你是不是也跟着一块儿去了?是你教老太太这么说得吧?”
      “啧!别乱说话!”压低声音,神秘兮兮“你家老太太要能听我话,我早让她把你指给我了。”
      “哈!我还告诉你,甭说你,谁都不成!我还就不信了……”拍着公案,愤愤不平“打今儿起,谁再给我指婚,我和谁没完!”
      “你都多大了!这皇室与氏族不就个大联盟嘛。而维系这联盟的手段,无非就是婚和宦。你我打从出生内天起,这婚姻它就注定是桩买卖,所以,”看着兰肃“你又较得什么真儿呢?!”也是一时好奇“哎我问你,回头内缙国公主过来要是看上你,怎么着?你还誓死不从了?!”
      “哟,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眨眼间呀。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合着这永安京,除了几位傻皇子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要入赘,其他人早知道了是吧?”
      “你这话儿说的,我穆氏在神川好歹也是望族,你瞧不起谁呢?!”满眼带笑瞧着兰肃“你别岔话题,要选你,你怎么着?”
      “你们这些人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真是要不得呀。”点划着幸灾乐祸的穆鑫“今儿我还就给你交一底!这倒霉孩子他可能是任何人,可就不会是我兰肃。”
      “怎么着?现在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了?”本是句戏语,但看着兰肃成竹在胸的不急不躁劲儿“何处此言啊?”
      兰肃冷笑“我找大师算过。大师说了,公主和我,我俩要搁一块儿,非死即伤!”
      “啊?!我说你这顺口搭音儿、顺杆儿爬的毛病它得治!”
      “你还别不信!缙国这个大馅儿饼,这回还真就落不到我头上。”
      满眼质疑看着兰肃“你是又憋着什么坏呢吧?”
      “这……”笑着摇头,心话儿还真不太好讲!于是“我不是安排子玄去接了吗?我让子玄呀,这一路上先给内缙国公主扇扇风。但凡是脏水,就可劲儿往我身上泼。只要是天下之恶,就尽管往我身上扯。然后啊,还让她知道我和子玄之事。我让她啊,打从一开始就别往我这儿想!”
      穆鑫虽说听得是云里雾里,可……想起这人之前拒婚时的闹腾劲儿……倒是他的作风。只是“你就只会这一招吗?都不带换个样儿的呀。”
      不屑仰头“甭管什么色的猫,能给你逮着耗子不就得了!”
      “那之前内赐婚,你不也用同样色儿的猫吗?可您内耗子呢?不也没见着吗?”
      “耗子只是暂时被老太太扣下了。”撇了眼穆鑫“我就不信我拿不回来!”
      “行!回头别耗子没捞着,再把自个儿搭进去。皇子要是给一耗子陪了葬,倒是个载入史册、千古留名的好途径。”
      “哎我说穆仲文,”转念一想“你这么认为倒是可以理解!想来我这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中珠玉、骊龙宝珠,你觉得缙国公主会哭着喊着要嫁我,它也是合情合理,没毛病!”
      穆鑫一副“愁死人了”的笑。“那公主若真是如此肤浅之人,你这让小将军去,万一人夹看上小将军了……”就是单纯想开个玩笑。
      可话音未落,便见兰肃面色突沉。“怎么?!说……中了?”——没想到随口的一句戏言,却歪打正着地道出了兰肃担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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