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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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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经天在闭关之前曾经见过林雨期。
而在见林雨期之前，唐经天坐在自己的密室里等一个人。
这间密室在唐门的地下。唐经天房间的书柜后面有一道机关，触动机关可以打开一道暗门，而这道暗门就是密室的入口。
这个入口是一条狭长的隧道，里面有六扇铜质的大门，每道门上都有五道重锁，再加上重重机关，几乎是除了唐经天以外，任何人无法到达的地方。
可是有一个人却例外。
这个人就是步青楚。
步青楚是一个老头，头发斑白，少说也有不惑之年。
他的爷爷是唐家的护卫，他的爹是唐家的仆人，而他自己是唐门的扫地人。
在唐门中，他几乎是最卑微最不起眼的人物。
但是在唐门，步青楚却是资历最老的人。所以总有人爱问他一些陈年往事，也总有人想要从他这里打听一些唐门的秘密。只是年纪大了，步青楚的听力不好，记忆力也不好了，无论人们问他什么，总是要重复很多遍才能让他听清楚，而这些问题的答案，他却又总是老半天想不起来，所以久而久之，人们便当步青楚是个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的老头子。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不清楚”其实是唐经天的心腹，在唐门中很多人都还是喝奶的小娃娃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唐经天的左右手，跟他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各种战役。这些年，他虽然再也不曾出手，但是他的心机依然很重，办事依然精明，所以近些年来，他暗中帮助唐经天办了不少事情，也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进入唐经天的这间密室的人。
唐经天的手中惯性地玩弄着那两颗铁球，“那个女人的来历查清楚了？”
步青楚答道，“查清楚了。这个林雨期是自幼父母双亡，一直流落江湖。”
“她替战甲恢复武功的事你也知道了？”
“是。”
“一个自小流落江湖的人，为何会拥有一批武功高强的死士？而且，她究竟师从何派？”
“门主可有注意过她的武功？她的武功杂糅了很多门派的精髓，可是却都只练到了皮毛。”
“哦？这是何原因？”
“这是因为此女这些年来一直拜在不同的门派之下，并且专门偷学这些门派的必杀技，可惜行迹一次次败露，一次次被逐出师门。而此女在江湖之中，专门以收取钱财替人消灾为生，每一次行凶都使用偷学来的其中一派的武功，使得这些门派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所以几乎成了这些门派的公敌。”
“这就难怪她说自己有很多仇家，要寻求唐门的庇护？”
步青楚继续道，“而她行凶得来的钱财，都用来训练这些死士。这两三年来，她已经很少自己行事。”
“你的这些消息从何得来？”唐经天自然是个谨慎小心的人。
“从江湖耳口中得到。”
唐经天沉默不语，良久才又问道，“他为何会告诉你这些？”
“因为他中了我的毒，如果没有解药就必死无疑。”
“那他现在还活着吗？”
“死了。”
“你没有给他解药？”
“我给了。但是我的药一半是解药，一半是剧毒。”步青楚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自信。因为自信，所以在给了江湖耳解药之后，他并没有等到亲眼看见他死去就走了。
他并不知道，江湖耳的确是死了。但是在他死之前还做了别的事情。
他也更加不知道，江湖耳其实是离夜的人。而他自江湖耳口中得到的这个消息，实则只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
唐经天的眸子发出诡异的光，默默道，“看来这个女人最爱的是性命和钱。恰巧唐门可以给她这两样。”
在从密室出来之后，唐经天就去见了林雨期。
当时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林雨期正躺在床上，因为想起几日前江湖耳和黑衣死士的惨死而无法入眠。
忽然发现窗边有个黑影一闪，林雨期抓起身边的剑朝着那黑影刺去。
身在唐门，她的剑从来不曾离开过身边，即使在睡觉的时候。
而她也始终记得来唐门之前，和离夜的对话。
“我记得彦儿提过，你们仗烟派有记录着各个门派独门武功的书籍，而你在之前的三年曾经将这些书熟读。如此说来，你是否会这些门派的武功？”
“我只是看过，偶尔也自己比划几招，若是说起来，我学会一些皮毛。”
“能有七八分相像就够了，我想唐门之中也不可能有人将各个门派的武功研究得那么透彻。”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一次去到唐门，你决不可让人知道你师从何处，更加不可以露出仗烟派的武功，你所能用的，就是你从书上看来的，各个门派独门武功的皮毛。”
说是皮毛，可是实际上，林雨期所学的都是各个门派武艺的精髓，将这些皮毛融会贯通，她的武功已经算得上上等。
所以她自然不会轻易败给那个黑影，而那个黑影原本也无意伤她，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功底而来。
那个黑影自然是唐经天。
双双收手，林雨期看见黑衣人卸下面罩，“原来是唐门主。”
唐经天看着林雨期手中的剑，“林姑娘连睡觉都带着剑在身边？”
林雨期抚摸着剑身，笑道，“仇人太多，只有剑最可靠。”
唐经天暗暗点头。果然是一个惜命的人。
“门主这么晚来，莫非只是为了看我睡得是否安生？”
“我以为，一个拥有伏羲卦的人，睡觉的时候都带在身边的东西应该是伏羲卦。”
林雨期却笑，“剑带在身边可以保住我的性命，若是换做伏羲卦，怕是想要我性命的人会更多。何况在唐门之中，没有门主你的命令，怕是任何人也不会对我动手。”
唐经天反问，“难道你认为我不会让人对你动手？”
“门主自然不会对我动手，”林雨期把握十足，“就算被门主得到伏羲卦，也需要去找一个懂得解卦的人，否则伏羲卦对门主来说也毫无用处。更何况，门主还需要用我去为唐门做一些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因为她的武功杂糅了众家之长，就算留下什么痕迹，也绝不会有人怀疑到早已在江湖销声匿迹多年的唐门头上。
唐经天笑了很久，“你很聪明。可是你应该也知道，聪明的人往往活不久。”
你很聪明。但是有没有人告诉你，太聪明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林雨期忽然想起离夜说过的这句话。
“但是我之所以投靠唐门，就是想要活得久一点，”林雨期顿了顿，“所以，我也不打算帮你做事，我和各大门派结下的梁子已经足够多，不想再去挑战他们的耐性和自己的运气。”
唐经天盯着她，“你是不打算归顺我？”
“我只是打算安安稳稳在唐门躲着，替门主卜卦占星，其余的事一件也不想做。”
“唐门有很多钱，我可以答应你，每办成一件事，给你两万两黄金。”
林雨期当然不会以为这话是假的，因为唐门到处都是铜墙铁壁。这些铜墙铁壁不是用金子造的，就是铜制的，随便挖一块下来都可以换来白花花的银子。
林雨期却依然拒绝，“可是门主也应该知道，再多的银子都买不来性命。我是个小女子，之前赚的钱已经够多了，现在只想保着命，可不想大好年华就去见阎王。”
唐经天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林雨期甚至无法从他的脸上辨认出他的情绪。
她猜不出唐经天究竟在想什么。
事实上，若是林雨期方才一口答应，唐经天反而会对她生出怀疑。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容易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你知不知道伏羲卦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伏羲创造的卦。”
“伏羲是东帝，所以伏羲卦是神女之器的东之器。”
“那么还有别的？”
唐经天没有回答林雨期这个问题，而是问她，“唐门最近向一个人下了战书，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林雨期这次是真的不知道。
“莫轻言。”
唐经天已经离去。
林雨期不知道他最后为什么告诉自己那些。看起来，他仿佛真的已经把她当做唐门的人了。
只是，离夜此番派林雨期前来唐门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不是为了得到唐门的庇护。
离夜以伏羲卦为饵，其实是想在唐门钓大鱼。
神女之器散落在东南西北中六个方位。伏羲卦被楚末风从曾经是东方首富的君如故手里得到，后被离夜夺去，而伏羲卦象显示，南帝至宝的神农首已经在南蛮现身，根据卦象的指引以及离夜从江湖耳那里得到的讯息，神农首就在唐门之中。
之前，林雨期虽然知道莫轻言手里的菩提木和神农首有关，但却不知菩提木真正的用处，而此番唐门以纳兰许知为人质逼莫轻言前来比剑，看来十有八九也是想得到菩提木。
可是，菩提木和神农首的关联是什么，神农首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又在唐门的什么地方，林雨期完全不知道。
只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早点动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