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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琴曲与金步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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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期和彦儿在如斯城折腾了整整一日，待到入夜方才往于风楼走回去。
路过潇湘馆，彦儿无意中看见一身男装的兰玉走了进去。
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潇湘馆不是青楼，没人规定女子不能进去听曲的，可是奇就奇在，潇湘馆的老板娘竟像看见财神爷似的，一路笑盈盈将她迎了进去。
走着走着，身边的人忽然就不见了，林雨期回头见彦儿停在那里望着潇湘馆，“看什么呢？”
彦儿指着兰玉的背影，“那个是兰玉姐姐呢，她去潇湘馆做什么？”
“人家去潇湘馆听曲，有什么好奇怪的？”
彦儿却摇头，“我看着不像。我这些日子，总觉得她古古怪怪的。”
林雨期本来还没有怎么怀疑，可是她和彦儿说话的功夫，潇湘馆的门前停下了一顶轿子。
从林雨期和彦儿两人站的为止看过去，透过微微撩起的帘子正好能看见里面的人。
“薛莹莹？”两人异口同声讶异道。
她来这潇湘馆做什么？
只见她坐在轿子里，身上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露出里面桃红色抹胸长裙，更衬得冰肌玉骨，云遮雾罩，正是她平常时的打扮。可是出轿之前，她偏偏在外面套了件灰青色的长衫，将整个人从上到下包裹在了里面。若是不仔细看，恐怕无人能看出她是于风楼的老板娘。
这不得不让林雨期和彦儿心中的疑虑更深。薛莹莹这样打扮，显然是不想旁人认出她了。莫非她去潇湘馆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师姐，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彦儿好奇心作祟，哪里还按捺得住，直拉着林雨期就往潇湘馆走去。
跟着薛莹莹进了潇湘馆，里面正是人声鼎沸。
舞台中央，一女子正轻拨琴弦，如清泉般流动的音符缓缓流淌着，台下坐着形形色色听曲的人。
薛莹莹一走进去，之前那迎接兰玉的老板娘便直直迎了上去。
彦儿和林雨期一路跟着她们，只见她们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阁。
彦儿指了指雅阁外的房顶横梁，又四下一看无人，与林雨期二人便一跃而上。
将薛莹莹引进去，老板娘就走了出去，进来了一个唱小曲的清倌，依依呀呀的唱了好一会的小调，足有半个多时辰。
彦儿渐渐没了耐性，“师姐，她到底搞什么鬼啊？”
“嘘！”林雨期斜卧在横梁上往另一边一看，却正好看见老板娘从另一件雅阁里面走了出来。
老板娘踏出门，还不忘回头朝那雅阁里面的人点了点头，待她回身往薛莹莹那边走去，林雨期便看见一双纤纤玉手将雅阁的门关上了。
“下去吧。”老板娘对那唱曲的清倌挥了挥手。
薛莹莹似乎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站起来没好气地问道，“不知秦老板邀我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老板娘笑笑，“哎呦，薛姑娘可别这么心急，坐下我们慢慢谈。”
薛莹莹只好坐下，从身上取出一个锦盒，红唇开合，冷淡道，“这东西，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说着，已经一个用力将那盒子打开。一只镶红蓝宝石的攒珠点翠金步摇跃入眼前。
老板娘低着头打量了那灼烁生辉的金步摇良久，两眼都要泛光了，似乎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盒子里面的东西。
“啪”的一声，薛莹莹又将那盒子合上了，这才让老板娘回过神来，颇有意味地问薛莹莹道，“薛姑娘，你看我这金步摇可是好东西？”
一抹厉色匆匆掠过从眼中掠过，薛莹莹斜那老板娘一眼，“说吧，你要用它来交换什么消息？”
老板娘见这笔交易似是要做成了，凑到薛莹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薛莹莹一听，目光瞬间沉郁下来，一脸惊异的望着那老板娘，“你究竟是何人？”
老板娘依然笑盈盈，“薛姑娘这说得哪里的话，我还不就是这潇湘馆的一个小老板娘嘛，哪比得上薛姑娘你啊。”
薛莹莹稳了稳神色，“你要那琴曲来做什么？”
“薛姑娘这问得就奇怪了，我是开乐坊的，要琴曲当然是为了做生意了。”
薛莹莹当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单是那一只金步摇，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况且那只金步摇对她来说……莫非这和老板娘知道自己的事情？可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知道这背后的隐情。可是无论如何，这个交易筹码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好，这笔交易，我应允了。”
老板娘大喜，吩咐外面道，“来人啊，快拿笔墨来。”
外面伺候的人很快端了文房四宝上来。
“还请薛姑娘将琴谱写下来，这只金步摇就可以归姑娘了。”老板娘道。心想着这薛莹莹的规矩不是只拿消息来换消息吗，居然也被一只金步摇收买了，看来这全天下的人都是一样贪财的，却不想此刻的薛莹莹，心中正是寒冰和火焰交袭。
这边，薛莹莹写完了琴谱，老板娘前脚将她送出了门口，后脚就进了另一件雅阁。没多久的功夫，她已经手上捧着一片寸长的金叶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收藏进身上，兴高采烈地招呼生意去了。
而后，那雅阁里的人终于走了出来，正是装扮的“玉树临风”的兰玉。
“师姐，她手上拿着的不就是刚才薛莹莹写的琴谱吗？”房梁之上的彦儿低声问林雨期道。
原来那老板娘只是做了中间人，真正和薛莹莹做交易的是兰玉。
兰玉走出潇湘馆，林雨期和彦儿随即再次暗中跟上了她。这一次，兰玉倒是往于风楼的方向去的。
夜色深沉，兰玉走进了一条无人的空巷。林雨期和彦儿跟在后面，渐渐察觉到周围的异状。
兰玉依然是毫不察觉地缓步向前走着，忽然从高墙上跳下来好几个人将她拦住。兰玉先是大惊，慌忙要逃，可是没跑几步，又从前面跃出两个人将她拦下，黑暗之中，她好似认出了那些人，慌乱的神色微微镇定下来，可是依旧想要逃，见前方无路，只好返回，可是自己却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兰玉正欲开口，后面的彦儿已经现身，直指着那些将兰玉包围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人见彦儿似是要阻拦他们，二话不说，已经影箭一般掠身而来。各个剑法疾若流星，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并且步伐和出招出奇的配合一致，应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可是他们各个脸上都蒙着黑纱，似是不想让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好在彦儿机敏，浪手腕一翻，手中宝剑倏然出鞘，剑作龙吟，有如离弦，剑法精准迅速，将蒙面人一次次的攻击持剑挡下。月影偏转，剑光闪耀，彦儿施展轻功身法，左避右闪，待到蒙面人各个耗费了不少真气再次凝气聚力之时，他趁隙剑把一旋，运剑如风，顷刻间已将局势扭转。
这时，在一旁观战的兰玉慌忙将彦儿一拉，“快走啊！”脚底生风般的拔腿就跑。
后面的黑衣人欲追，其中一个看似是领头的却出手将他们拦下。
从这些蒙面人出现到彦儿他们跑走，这一切全然被袖手旁观的林雨期看在眼里。
从始至终这些蒙面人都只是将兰玉拦住，丝毫未动她分毫，显然并不是对她意图不轨。兰玉之前说自己是背着家里人跑出来的，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些人就是她家中派来寻找她的。然而这些人各个出手不凡，绝不是泛泛之辈。
这个兰玉，究竟是什么身份？
见那些蒙面人离去，林雨期不由得暗暗跟在他们后面。
……
彦儿和兰玉跑了半路，回头望望那些人没有追上来，才终于停了下来。
“谢……谢谢你救了我。”兰玉气喘吁吁地弯着腰对彦儿道。
彦儿不以为意，打量着兰玉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大半夜一个人到处跑？”
兰玉生怕被彦儿发现了自己手上的东西，连忙偷偷收到身后，语气有些心虚，“我……我睡不着到处走走而已。”
彦儿自然是不会信，又见兰玉鬼鬼祟祟的将手背到了后面，更加心疑，只旁敲侧击地问道，“我跟师姐刚刚从潇湘馆那边过来，听见里面有唱曲的，听着还不错呢，不如哪天我们三人一起去听听？”
听彦儿说刚刚从潇湘馆那边过来，兰玉有些慌神，可是看彦儿若无其事的样子，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吧，“好啊。”兰玉笑笑道。
两人回到于风楼，发现林雨期正站在外面。
“师姐！”彦儿跑过去，见林雨期只站在那里望着里面，“你怎么站在这里？”殊不知她是追着那些蒙面人回到这里的，此刻心中正狐疑。
林雨期一回眸，看见了兰玉，便笑笑道，“没什么，你们没事吧？”
彦儿和兰玉均是摇头。
这时，却有另外一人朝林雨期走来。那人递上一张邀请帖，“林姑娘，恭喜你通过了第一轮甄选，明日我家公子将在莫苑款待各位，还请姑娘赏光。”
林雨期接过并道谢，彦儿凑过来看，已经欢喜得不得了，“他们一定是看到师姐今天在擂台上打败了那个人。”
夜色深沉得看不到边际。沉沉夜幕下的如斯城，渺渺水雾缭绕，遥望孤鹜矗立在如斯城最高处的莫苑，只见灯烛煌煌，银光烁烁。如果如斯城是一条巨龙，莫苑就是这条巨龙的眼睛，时刻观察着这条巨龙周遭的一切，指引着这条巨龙的方向。
夜色如水，似乎将一切都隐藏了起来，然而夜幕之下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潮汹涌，呼之欲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