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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2-23 ...
22
淇淇退了烧,也就断了西药开始喝中药。药里有一味阿胶,总是容易熬糊,很考验人的耐心。沈嘉文看着砂锅,有点烦躁,不只是因为熬坏了两服药,也是因为想起年晓米。
淇淇身体没了大碍,年晓米开始对他避而不见。
沈嘉文思量着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子午卯酉。他是想温着火慢慢来的,等两个人恢复成以前那样,然后再亲近一些,最好是等年晓米再跟他把那回的话说一次,他就坦然地接着,跟年晓米摊牌。
显然眼下这路子不对。得换个法子才行。
他看着锅子上氤氲的水汽,忽然抿嘴轻笑了一下。
年晓米的心事愈发重了,他本来是个简简单单的性子,感情这种事像烂线头似地繁复纠缠,他理不清,索性不理,埋起头来做鸵鸟。
他不再去吧里玩儿,因为不想把心事让别人看见。旁人挨过的苦痛都比自己多,可是为什么算不得那么难受的事落在自己身上,还是那么让人窒息呢。
做朋友。年晓米有些发狠地想着,去他的做朋友。可是不做朋友做陌生人,他又舍不得。
进不得退不得,爱不得恨不得,胶着是一片吃人的沼泽,挣扎与不挣扎,都会慢慢把人吞进去。他有时真是恨极了自己的性子。沈嘉文是真的伤他还不够深,伤得够深,他就会记得疼,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彷徨。
年晓米闭了闭眼睛,说下一次,下一次要是再有越线的事,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刀柄递到对方跟前,他会斩了这线,自己也就能彻底放弃了。
这世上,希望的结果往往都是失望。他想他这一次总算是能学乖了。
想通了这件事,沈嘉文的电话也就没那么烫手了,于是他在第一声铃声响起时就按下了通话键。
照例是没有内容的吃饭。沈嘉文似乎对他着许多天的消极躲避不痛不痒。两个人并排在转桌旁吃铁板烧。这是死贵死贵分量却很少的店,客人稀落,安静得很。年晓米忙着往嘴里塞东西,食物总能从某种程度上安慰他,尽管这安慰近来越发不起作用。
沈嘉文看着头不抬眼不睁地埋头苦吃,只是一味给他倒酒。清酒味淡,年晓米稀里糊涂地喝了不少,等回过神来,才慌张地觉得自己脚底下发软,有些走不了路了。
走不了路的年晓米并没有被沈嘉文像往常那样送回家,他瘫在副驾上,混沌着脑袋忽然傻笑起来,彻底拜拜之前还能再在沈嘉文家里蹭一晚,是自己赚了。
可是等一进对方家门他就清醒了。
淇淇不在家。
沈嘉文毫不在意地笑笑:“周末,让我爸接他那边去了。”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吃好了么?”
年晓米机械地点头。
沈嘉文一歪头,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来:“我可没吃好,那么一点东西,还不够填牙缝的。不过家里有好吃的。”
说着自己去厨房忙活了。
年晓米迷迷糊糊地坐着,忽然被一阵香味勾得一激灵。
挂炉鸭子!
沈嘉文端着片好的鸭子出来,年晓米直接上手拈了一片:“怎么都不脆……”喝了酒就是这点好,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了底气,做什么都理直气壮了起来。
沈嘉文脸色一片平静:“放久了,不大脆了。不过你想吃,以后有的是机会。”
大盘子摆着好看,其实没几片。东西吃完了,酒还没喝完。
沈嘉文挽起袖子:“认识你这么久,还没一起醉过,不算兄弟。”
年晓米一听这两个字就刺心,脑子里也说不上是糊涂还是清醒,心说那就醉一回吧。
醉一回,最后一回。
稀里糊涂地喝,喝到后来酒就成了水,沈嘉文搂着他,在他耳边念咒似地朋友兄弟地说个不停。说店里,说账本,说淇淇,说感激……
稻草一捆捆往下压,骆驼终于倒下去了。
年晓米仗着酒劲把沈嘉文死命往外头一推,崩溃地嘶喊起来:“去你的兄弟!你……你别再折……折腾我……了……嗝……你混蛋!……谁……谁他妈的要……要……跟你当兄弟……你……你来打我啊……我就那个心思……你……你……”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被推倒在沙发上,耳边的声音温热而诱惑:“那个心思,什么心思?”
年晓米的勇气哗地碎成了渣,他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哽咽:“就那个心思……”
耳垂忽然被湿热的东西裹住了,低沉的声音含混地引诱着:“哪个心思?嗯?”
年晓米的血哗地一下灌了一脑袋,半晌才在眩晕里耳语似地开口,像是只说给自己听:“……喜欢……”
他收到的回应是耳朵被咬了一口。可是疼完又痒起来,那一小片湿热在一个地方徘徊不去,带动着全身的血液着麻痒不已。那种舒舒服服却又有些抓心挠肝的痒法。整个人也跟着慢慢被分成了两半,一面想着酒真是个好东西啊,一面却想着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等本能里警觉的那一面慢慢醒过来,他惊慌地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我完了。年晓米绝望的看着天花板。这回是真完了。
所有的碰触和呼吸都带着火。火星落在哪里,哪里就一片燎原。年晓米在一片烧灼里对自己说,你怕个鬼,反正也就那么回事而已。
沈嘉文其实已经有点忍不得了。他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对一个人有这样热烈的情欲和耐心。
可是他的猎物乖得出乎意料。他知道年晓米没有全醉,因为他在僵硬,却又拼命让自己保持静止。小动物遇到致命危险时最本能的反应。
但他自己真的有些熬不住了,不光是因为那一点酒。每个男人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只是他比旁人文明些,还能耐着性子问一句:“行么?”
年晓米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人生最大的事,不过死生而已。他这个算什么呢。
重量消失了。
过了好久年晓米才一个人缓缓坐起来,他忍了又忍,还是环住膝盖,把脸埋进去,泪水把布料慢慢变得湿漉漉的,他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然而来不及想更多,他忽然被一股大力掀翻。
有那么一刻年晓米觉得自己心脏会脱落。跳得太厉害,胸腔里装不下了。
开始还能胡乱想着那些小电影里怎样怎样,可是很快发现完全不一样。他也就跟着惶惶然地乱套了。
有什么把他从中间劈成两半,飘起来的一瞬间,他听见一声凄惨的哭叫。好久他才惊讶地意识到,原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然而来不及想更多。
深海的漩涡,平原的风暴,大地裂开缝隙,火红的岩浆滚滚而出。欲望是这样的东西。爱情也是。
最后他在狂风和闪电里变成了一块坚硬的土地,有植物在他身上疯狂地生长,根扎进他的身体,索求越来越多的东西。起初他在疼痛里慢慢贫瘠下去,可是随着那些茎叶四下蔓延,那些痛苦和虚弱都慢慢退去了。它们覆盖他,遮蔽烈日和尘土,只留下暖意。于是他又一次丰沃起来,和那些植物一起。
夜里他醒来一次。沉重和疼痛告诉他那不是梦。他看着扣着自己腕上扣紧的大手,忽然慌起来。回头,那个人的眉眼近在咫尺,不戴眼镜在夜色里也能看得清楚。他的脑袋沉重得无法思考,只能闭上眼睛不去想。其实很好不是么,梦里的事都实现了。
沈嘉文醒来前感觉了一下,怀里有具发烫的身子。他嘴角翘了一下才睁眼,把嘴唇凑近眼前白皙光裸的肩头着迷地轻轻蹭着。那里有个深红的牙印子,让人想起白糖糕上的红印,像是诱人上去再咬一口似的。星期天的大上午阳光太好,窗帘实在挡不住什么。
他留恋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起身,离开时还不忘往后又看了一眼。
他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慌。
年晓米被体温计冰得醒了过来,迷茫了好一阵,才觉得全身冷得厉害。他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不远处全身整齐的沈嘉文,没有眼镜,那张脸模糊一片。
阳光太明亮,黑夜带来的勇气被炙烤得无影无踪。他呆了呆,浑身发抖地从被子里伸出手,谁知身上像是被人抽了筋后又拿什么重物碾过似的,又酸又痛,半点力气也使不出。
慌张间忽然落尽一片高大的黑影,年晓米登时僵在那里,喉咙滚了几滚,却吐不出半个字。他在影子压过来时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沈嘉文拉着他的胳膊帮他把体温计重新夹好,声音温柔地有些不真实:“别乱动,你好像有点发烧。”
两个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年晓米看着他的眼睛,惊异地发现这个男人的瞳仁是金棕色,猫似的,明亮得让人心悸。
他嗓子发紧,好一会儿才艰难沙哑地开口:“你……我……”说不下去地闭了闭眼睛:“挺……恶心的吧……”
额头上忽然落下一片羽毛似地轻软,年晓米睁开眼,一片金棕色要把他吞下去一般。
紧接着唇上被温柔地吮吸起来。
好一会儿沈嘉文才松开他,拇指碾过他的嘴唇:“怎么不知道张嘴呢。”
年晓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你……”
他惊异地看着沈嘉文耳朵红起来,男人轻咳一声:“你别怕。我对你……咳……也一样……我去煮点粥给你喝。”言罢起身走了,留下大脑死机的年晓米,走前还不忘把被角掖了掖。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那样廉价的三个字,就是说不出口。好像一夜间回到十几岁,所有的经验心机和脸皮统统清零。
与那时不同的是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那些想象里的障碍和不适统统没有出现。
他搅着锅里的粥,想着什么时候要让年晓米搬过来,证是领不成了,起码要买个戒指。
他舔舔嘴角,微笑起来。
被沈嘉文抱住的时候年小米僵了一下。身体是有记忆的,他看他接近第一反应总是疼痛。沈嘉文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隔着温暖的水流抚摸他的背:“还疼?”
两个人都沉默了。
年晓米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你说你……嗯……你以后……那我们以后算什么?”
沈嘉文突然心里疼起来:“什么叫我们以后算什么?我也不懂两个男的在一起算什么。”他思考了一下:“想跟你过日子,这样,你说算什么?”
年晓米觉得身上那些沉重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他抱住沈嘉文的背,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洗了澡两个人对坐吃简单的白粥和香菇肉片。年晓米不安地动来动去,实在是疼,浑身都不舒服。沈嘉文说要么你去床上吃吧,年晓米摇头。沈嘉文就去翻出来个海绵的靠垫给他坐,软乎乎的,压上去像是要被弹起来似的。
年晓米有点晕乎乎的,头也晕,心里也晕,对糊了的肉片视而不见,满心都是:他做饭给我吃。亲手做的。好久才想起来,这个人以前还在知味居下过厨啊!
沈嘉文失笑,说我哪里是什么厨师,只会烤鸭子而已。
年晓米就追问为什么只会烤鸭子。沈嘉文沉默了一下,笑了笑,以后讲给你听。
吃了饭就回到床上去,沈嘉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文件,年晓米在午后模糊的阳光里看他,心里有什么东西暖呼呼的简直要溢出来,可是还是……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好久他才想起来,啊!是程序不对。
还在暗恋的时候想象过,两个人要先表白,然后吃饭,看电影,带淇淇出去玩,介绍给朋友认识,带去见妈,上床,然后像普通的伴侣那样生活在一起,只是没有结婚证罢了
现在完全是反了。下一步怎么办!年晓米糊涂了。怎么稀里糊涂就一步到位了呢,以后怎么办怎么办?想着想着就有点委屈。
可是他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年晓米想起来,他本来不喜欢男人的,以后会去结婚么,我们能长久么。人总是贪心的,以前总想喜欢的人也能喜欢自己就好了,等到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就想这喜欢能一直延续下去。
可是别人都没长久,他难过地想,邵怡他们,还有吧里许许多多的人,他们聚得容易,散得也容易。也许我不该跟他这么早就上床,他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缩进被子里,把自己尽可能地裹起来。
岂料这一睡下去就起不来了。晚上沈嘉文过来招呼年晓米吃饭,一摸额头,烫得简直能煮鸡蛋。沈嘉文心里一凉,赶紧把年晓米捞起来往身上套衣服,然后背起人往医院跑。
年晓米整个人软得像面团,只在沈嘉文背上颠簸时醒来一次:“别去附院……”
沈嘉文心里焦急,那能去哪里,就近去了市五院。
市区医院本来不大,又是晚饭时间,只有挂号那里有个小姑娘。
挂了号坐在外科急诊室里等医生,他把羊绒马甲脱下来套在年晓米身上,拿自己的风衣又裹了一层,穿衬衫把人抱在怀里,初冬天冷,他身上却微微出了汗。
姗姗来迟的值班医生进门先把两个人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们看什么病?”
沈嘉文这才觉出不对来。这个时候或许本来不该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样坦然:“身上可能有感染,高烧。”
那医生脸上立刻露出来一种强忍的不耐的表情:“你们……那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回去吃吧。”
“那高烧怎么办?伤口不处理么?”
医生很冷淡:“这么晚了处理不了,你等明天吧,我给你开点阿司匹林先回去吃。”
沈嘉文扫了一眼那个医生的名牌,一声不吭地把年晓米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他在车上辗转打了一圈电话,还是开车去了附院。
人际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外科急诊的大夫尽管根本不认识沈嘉文,还是热络得五官全堆起来。只是在问及患处时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僵硬。
正开着单据时忽然有人进来,大夫抬头:“哟,下手术了?”
沈嘉文回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这不是某天开着小破车把年晓米拉跑的那一位么!
明臻看到了年晓米,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他摸摸年晓米的额头,用眼神无声地询问沈嘉文,沈嘉文咳嗽了一声,对方的眼神立刻变成了浓浓的谴责。
既然是熟人,自然明臻就接手了,那大夫打个哈哈出去了。
明臻看了眼沈嘉文:“把人带到处置室来吧。”
支走了值班的护士,两个人一起把年晓米扶到体检床上。
被透明胶皮垫子一冰,年晓米清醒过来,看到明臻,霎时脸上写满不安:“明哥……附院……我妈……”
“米主任今天应该是在住院那边。你……算了,躺过去。”
年晓米尴尬地照做。明臻在旁边翻找一次性用具,瞟了沈嘉文一眼:“去帮帮他。”
沈嘉文只得走过去。心态复杂难言。
等年晓米趴在床上时,明臻看了看一旁黑面神似的人:“家属到外面等候。”
沈嘉文装作听不见。
明臻也没再说什么,专心做事,一时间处置室里只有工具落在不锈钢盘上的声音。
沈嘉文沉着脸,好一会儿才听见那医生平板的声音:“暂时先上药,一会儿过去打点滴,可能要静点一周。我等下再开点吃的药和外用药给你。两个月之内不能有这样的行为。下次再受伤可能需要做手术。好了,你先在这里趴一会儿。你,过来跟我拿单子。”
沈嘉文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年晓米身上,跟着明臻去了旁边的房间。
明臻进屋时带上了门,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嘉文好一会儿,忽然有些生气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让他落下毛病。”
沈嘉文忍不住打断他:“什么毛病?”
明臻怒道:“多得很,更严重的我就不说了。”
沈嘉文深吸一口气:“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一块儿说了吧。”
明臻却陷入了沉默,半晌开口:“你们的事,我听小米提过。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坦白说,我并不看好。这话由我来说本来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说,你想好了。如果只是尝新鲜的话,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沈嘉文忽然笑了:“你没吃过一样东西,尝了一口,觉得好吃,该拿什么判断以后会不会吃腻呢。”
明臻疑惑地看着他。
沈嘉文嘴角轻轻抿了起来:“有的人尝新鲜,一次就够了。有的人想多吃几次,也有的人,吃着吃着就吃了一辈子。你看那有的人一辈子天天吃豆腐脑烧饼也不腻,你怎么就断定,我是尝了个新鲜就够了的人呢。”
明臻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开口,言语有些涩然:“我就是想说,我们这样的人,感情和生活大都不那么容易。小米跟圈子里的大多数人都不大一样,他比较单纯,心眼也死。你……要是决定下来了,就好好对他吧。”
沈嘉文点头:“那一定的……不是,你刚才说什么,我们?”
明臻手底下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啊,对。”
沈嘉文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静点室里人满为患。沈嘉文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个位置,只有一个座,连挂瓶子的架子都没有,他就把手举高,勉强当了个点滴架子,顺便把年晓米挡了个严实。因为他发现年晓米从试敏时开始就很不安,这里是附院,想必怕有熟人看见。
他低头看年晓米苍白憔悴的脸,心里像有一根细针,慢慢扎进去,好容易不大疼了,就抽出来又扎进去。反反复复,细微又磨人。
年晓米抬起脸来虚弱地微笑了一下,他落进他高大的影子里,心上慢慢涌起一种疲惫的安心感。
回去时已经半夜了。沈嘉文仔细看了那一大堆药品说明书,然后关灯上床,很自然地搂住年晓米。热度退了一些,可是还没退干净。年晓米本能地往他怀里凑。黑暗里他脸上的轮廓看上去愈发柔和,沈嘉文忍不住低头含住一小块皮肉吸吮了一下。末了舔舔嘴唇,有点发愁,原来男人比女人还麻烦。
他低头又看看年晓米安静的睡颜,过往的细节一幕幕浮上心头。他不是喜欢男人,只是喜欢他。茫茫人海里,你遇上一个人,合心合意,看见便欢喜。这是天大的缘分,亦是天大的运气。活了三十年,才晓得两情相悦原来是这样的,暖暖的,把心都填满了还不够,溢出来的东西把整个人都裹进去,晕乎乎,软绵绵的,舒服得让人想一辈子沉浸在里头不出来。
沈嘉文亲亲他还烫着的额角,在心里说,我会对你好.
暖气里的水声哗哗地想着,北方寒冷又温暖的冬天,悄然到来了。
===========================上部完============================================
上部完结了,嗯。然后还有下部,下部还没写完,有机会以后再贴。大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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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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