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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朽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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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们在偏殿备了午膳。
  齐炀等了好大一会子才肯放下手中的折子。
  白玉书看着满桌子叫不上名来的菜,正打算动筷子,有宫女端了一盘饺子来。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
  一旁的太监道:“这饺子是特意为皇后娘娘准备的。”
  “是呢。”
  端盘子的宫女一脸笑意。
  白玉书用筷子夹了一个,刚放进嘴里便吐了出来:“卧槽,没熟!”
  “……”
  那宫女“唰”地跪在地上,齐炀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白玉书弯着眼睛对那宫女道:“起来吧,我吃其他的,那饺子煮煮再端上来就是了。”
  齐炀冷声道:“你倒是心宽。”
  白玉书瞧他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忙给他往盘子里添了菜。
  齐炀默默吃着,殿内出奇的安静。
  白玉书忽想起来,不知从哪里看过民间“生饺子”的含义,心道这齐炀该不会吃饱了撑的搞这套吧。
  她咬着筷子,一脸嫌弃地看着齐炀。
  齐炀却是浑然不觉。
  两人用过了午膳,白玉书正打算找个缘由回宫去。
  齐炀突然道:“皇后行动不便,就歇在偏殿吧。”
  白玉书正打算摆手,说自己没有午睡的习惯。一旁的几个宫人直接把她按在了内殿的床上。
  emmmmm
  这宫里还强制人午睡的嘛。
  她这边刚换了衣裳,那边齐炀躺了下来。
  白玉书坐在榻上,问:“不批你的折子了?”
  齐炀背过身去,闭了眼,“朕,就歇一会儿。”
  白玉书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故意爬到他对面去,轻声问道:“光明殿这么大,您一个人住着,宽敞是宽敞,不觉得冷清嘛?”
  齐炀睁了眼睛,看着她。
  白玉书笑了笑:“绿头牌可还翻着,用不用再找几个伺候的人?就放在这殿里,红袖添香,伴在君侧,总归比这几个太监要好上许多。”
  齐炀道:“朕不需要。”
  “别呀!我一准儿给您挑模样好的。”
  齐炀问道:“皇后站了半日,不乏么?”
  白玉书老实道:“我没有午睡的习惯,是你们硬把我按在这里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说说话,等晌午过去了,你也就不困了。”
  齐炀仍是躺着,“想说什么?”
  白玉书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沈氏怎么样?”
  “沈妃?”
  白玉书点点头。
  齐炀道:“沈妃性子温婉,琴棋书画又都通晓些,是个不错的人。”
  白玉书问道:“仅仅是不错嘛?”
  齐炀没有回答,白玉书却是知道了答案。
  像是自己的女儿被拉出去相亲,没给对方看中还发了张好人卡。她蹙着眉头,嘟囔道:“我觉着挺好的,性子好便好了,我要是个男人……”
  “你说什么?”
  白玉书将话咽进了肚子里,也躺下来,将身子翻过去。
  齐炀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朕总不明白,你为何待沈妃如此之好,便是亲生的姊妹,也不过如此。”
  “……”为啥呢,这其中的缘由还真不能说。
  白玉书闭着眼睛装睡。
  齐炀看着她,轻声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白玉书本打着装睡的心思,奈何沾了枕头便找了周公去。
  待她醒来,偏殿内已是空无一人。
  写意进来将衣服递给她,白玉书换了衣裳,出了内殿。
  那面熟的小太监守在正殿外,见白玉书出来,立马朝她走来行了个礼:“娘娘这便要走了。”
  白玉书道:“难不成还要告知您一声。”
  那太监赔笑:“奴才怎么受得起,只是娘娘还是告知皇上比较……”
  “你去就是了。”
  白玉书丢下话,领着写意出了光明殿。
  路上,白玉书问写意道:“方才那人叫什么来着?”
  写意道:“容卿。”
  “哟。”白玉书心道这名字不难听,长得也是标标治治,怎么入宫做了太监。
  写意道:“容总管出身不好,一家老小大半饿死,如今在宫里,虽不能享子孙福,好歹这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呢。”
  白玉书叹了声气,心道这人呐,活着便好,管他是如何活着呢。
  两人回了长乐宫,白玉书坐在新装的秋千上看着白老爷子的信。
  关外战事一片大好,老爷子身边的人也都或多或少升了官职。此次受封赏的除了老爷子,最为扎眼的,便是那位同僚,黎升。
  这黎升在前线屡立战功,升官的速度快的跟顺丰似的,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白玉书将信撕了个粉碎,丢进了鱼池里。
  写意愁眉苦脸的从眼前晃过去。
  “怎么了这是,皇上又宿在华音宫了?”
  写意停下来,道:“娘娘,皇上去永安殿了。”
  “永安殿……”
  黎妃!
  齐炀这人惯会笼络人心的,人家父亲前脚刚立了功,他后脚就进了永安殿的门,还真是……
  写意道:“娘娘,黎妃一向不把您放在心上,如今皇上去了她宫里,又要有的猖狂了。”
  白玉书道:“咱们在长乐宫,她再猖狂,也到不了眼前头。到是这黎升,可是父亲身边的人呢。”
  “娘娘是怕……”
  白玉书道:“你让父亲千万小心黎升这个人,我怕他冷不丁儿的,做出什么‘忘恩负义’的事来。”
  “是。”
  白玉书晃着秋千,心里有些忐忑。
  沈竹烟的肚子也有四个月了,太医说胎像稳定,不出岔子,好生照顾便行了。
  襄王晋王各自坐着自己的部署,都是有条不紊的。她的心,为何如此不安呢。
  “写意,你去请了张太医来。”
  张太医受过白家的恩惠,一直照看着长乐宫。白玉书从有了身孕起,便也一直是他在顾着。
  “张太医,娘娘的胎象可稳?”
  张太医收回了丝帕和脉枕,道:“娘娘的胎象比从前好些,只是,仍旧需要用药。”
  白玉书道:“这孩子跟着我在冷水中泡了一夜,也不知有没有福气来这世上看一眼。”
  张太医道:“太子殿下受上苍庇佑,必定会平安出世。”
  白玉书问道:“太子,张太医还有此等医术?”
  那张太医跪在地上道:“娘娘这一胎,必定是太子。”
  “必定。”
  这……
  “微臣告退。”
  白玉书看着张太医离去的身影,心中起疑。从诊出有孕到现在,一直是这一个太医看顾着,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写意。”
  “娘娘。”
  “再去请其他的太医来,要,咱们不熟的。”
  “娘娘……”
  “怎么?”白玉书看她丧着一张脸,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你老实告诉我,我这肚子里到底有没有皇嗣?”
  写意看了白玉书一眼,两串泪珠滚了下来。
  “娘娘……”写意一下跪在地上,哽咽道:“娘娘腹中的孩子,是……是没有的。”
  白玉书心中一块石头“咣”一下落了地,她问道:“我喝的安胎药是?”
  写意道:“是推迟月信的方子。”
  “呵。”白玉书嗤笑一声。
  好家伙,这几个人合起伙来骗她呢。难怪这孩子命这么大,原来本身就是没有的。
  白玉书看着地上的写意,心里一时有些拧巴。她原以为,至少写意是跟她开诚布公的呢,如此一看,是她想多了。
  “为什么瞒着我?”
  写意哭道:“原是打算慢慢说与娘娘的,可是沈氏怀了身孕,您又在宫外耗了一个月,便来不及说了,奴婢想着等日后寻了机会再……”
  白玉书道:“若是我月份大了呢?”
  写意道:“赶在沈氏前,报了早产便是。”
  “……”
  白玉书听得头痛,本来沈竹烟有孕是一件实打实的欢喜事,她这么一掺和,可真是要命。
  她揉着额头,问道:“这是父亲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人。”
  写意道:“是,将军的意思。”
  白玉书深吸了一口气,白老爷子,这是打算先巩固皇后的势力呢。只是这白氏五年来都不曾有孕,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呢。
  如此实在太过冒险。
  “娘娘。”写意擦了眼泪,低声道:“咱们这早产还……”
  白玉书果断道:“先找个机会报了小产,把这孩子名正言顺地送走。”
  “娘娘!”
  白玉书道:“齐炀好歹是个皇帝,你别把他当成傻子,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当真就查不出来么。”
  写意噤了声。
  白玉书叹了口气,恨不得飞到老爷子面前,让他停止在掉脑袋的边缘疯狂试探。
  她扶着脑袋沉思了许久,道:“走。”
  “娘娘您去哪呀。”
  白玉书道:“去看看那个真正身怀有孕的,我有没有的就这样了,沈妃肚子再出了事,咱们可都没盼头了。”
  “是。”
  两人准备片刻,匆忙去了华音宫。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自从方才,白玉书得知自己的肚子是假的之后,胃口立马好了许多。
  等到了华音宫,她一定要好好和沈妃吃顿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