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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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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红绳上的法印是当初莫知下的,他当然能解开,只是要费些力气。
  莫知看着一旁人事不知的吕今和苦苦支撑的秦淮,他沉下心来,回想当年的法咒。
  “唔……”
  秦淮闷哼一声,整个人都被击倒在石桌上。
  吕近被人血喂养了五年,而秦淮死的两年都不到,即使她有鬼火,但也经不起她这样消耗。
  莫知的眉头皱在一紧,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秦淮看了眼莫知,发现吕近正想靠近他,连忙鬼火一出凝成一道火球向吕近丢了过去。
  “呵,有点意思。”
  吕近看着自己被烧断一截的头发,整个人一闪,就到了秦淮的面前,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把沾着血气和黑暗的死气往秦淮身体里灌。
  秦淮惊慌的睁大眼睛,剧烈的挣扎起来,她不可以染上那些丑恶的气息,这样一来,她就藏不住了,杀了人的鬼,是要受刑的,而且,而且她还想留在莫知的身边更久一些,她要干净的,留在他身边。
  “哈哈哈哈,没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啊!”
  秦淮痛苦的嘶喊起来。
  莫知呼吸一重,他有些焦躁的挣扎了一下,手上立马被勒出了血丝。
  他不可以慌,一定要冷静,这个法印是他下的,他一定可以解开。
  莫知摒弃自己的五感,他想起当初为了能让吕今护身,他特意用书上的法子加深了不少。
  他记得,应该是这样的。
  “嘣!”
  绳子应身而断,莫知看着浑身满是黑气的秦淮,手心在剑上一抹,龙泉剑金光一闪,便向吕近刺去。
  吕近看见了莫知,他丢开秦淮,静静的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就像以前那样温润的笑。
  “不可以。”
  “噗嗤!”
  鲜血溅在了莫知的脸上,他惊魂未定的喘着气,看着剑刺穿了两个人的肩膀。
  差一点,差一点就到心脏了。
  吕今握住莫知的剑身,试图用自己的血盖住莫知的血,好像这样一来,他的法力就会消失。
  “哥哥,别离开我。”
  吕今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他的声音满是无助。
  吕近眼眸一闪,从身后抱住吕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头顶。
  “常之,好好守着吕城,哥哥会等你的。”
  “不要,不要。”
  在莫知抽出剑后,吕今跪下来紧紧的抱住吕近,他脸上满是泪水,哭的就像一个孩子般无措。
  吕近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腐败下来,那张美丽的脸上也开始冒出尸斑,然后充盈的肌肤也瞬间干瘪下来。
  吕今哭着把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放在吕近的嘴边,强硬的捏开吕近的下巴,但吕近的嘴里却开始涌出大量的血迹,看着吕近迅速变化的样子,吕今的眼里充满了绝望。
  “对于哥哥来说,常之是最重要的。”
  吕近摸了摸吕今的头发,眼里满是柔和。
  他想,他早该死了,这五年来,他没有哪一天是真正的活着,只是总想多陪陪吕今,只是日子越久,连他自己也开始压抑不住那些阴暗的想法。
  看着吕今陷入偏执中无法自拔,他也开始变得像一个怪物起来,冰冷阴郁,现在他真的要死了,一切都该消失了,他觉得,这样很好,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会杀光城里的所有人。
  “我也是,我也是,哥哥是对我最重要的人,别离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吕今跪在地上,整个人茫然无助,惊慌失措,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无论他在外是不是城主,在家是不是一家之主,他永远都是跟在吕近身后的那个孩子,吕近就是他的天。
  吕今从知人事开始,周围的所有人就告诉他,哥哥是因为他才身子不好的,虽然哥哥比他先出生,但他们是一样的,只不过分成了两个灵魂,他们本应是一体。
  于是,吕今总想照顾吕近,对他愧疚,为他担心。
  可吕近从来都是微笑着告诉吕今说没关系,永远都站在他的前面,用柔弱的身体帮他抵御一切,即使吕今做错了事,吕近永远都会原谅他,吕近的身体不好,但却撑起了吕今的整片天,直到他长大。
  从很小的时候,吕今就知道,他和吕近的血肉是连在一起的,无法分开也不能分开。
  “常之,别怕,哥哥只是比你先走,但哥哥会一直等你的,别担心,无论你做了什么,哥哥都不会怪你,只是哥哥有些累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吕近整个人都干枯下来,而吕今就像抱着一副骨架一样。
  “不要,我不要,你别离开我,求求你。”
  吕今满是泪水的眼里充斥着绝望。
  这些话,五年前吕近就对他说过。
  从出生就注定了,吕今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而他在吕近的纵容下,做着自己所有想做的事,他可以广交好友,肆意纵欢,饮一杯小酒,听一首小曲。
  反而身子脆弱最向往自由的吕近,却在父母双亡的时候接手了整个吕城。
  那个时候,吕今也曾愧疚过,但总是抵不过年少的贪心,便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份宠爱,享受着外界的浮华。
  吕近总是看着他笑,看着他出门,守着他回家。
  直到五年前,吕近终于撑不住了,就像当初的预言一样,吕近活不过二十五岁。
  那个时候,吕今才明白,他挥洒的是吕近的鲜血,是吕近的生命。
  他自幼天资出众,但不是像莫知说的不愿离家,只是贪玩容易懈怠才没有学道。
  那时看着吕近日渐虚弱的身体,他翻遍了古籍,学会了这些旁门左道,用鲜血喂养吕近的身体。
  他几乎在一夜中长大,也只有接手了城内的事物之后,他才知道这有多繁重,以吕近的身体,又是怎么给了他自由。
  “常之,常之,别哭,哥哥不能再保护你了。”
  吕近握住吕今的手,想再睁开眼看看吕今,可眼皮却越来越重。
  吕今整个人都崩溃了,几乎泣不成声。
  他转头看着一旁的莫知,哀求的说:“帮帮我,我求你,别让他离开我。”
  莫知握剑的手一紧,当初吕今的父母去世,他也是平静的接受了,从未像这般……疯狂。
  “我……”
  他知道他不该,吕近杀的人太多了。
  “帮帮我,帮帮我。”
  吕今跪在地上哭着,吕近的意识已经接近与无,再这样下去,吕近的魂魄会四处散开,然后由无常勾走,带进地狱受刑,
  “若是用你的命来换呢。”
  “可以,我可以,只要你让他醒过来,我什么都可以做。”
  吕今毫不犹豫的回答,像是抓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的看着莫知。
  莫知轻叹一声,他知道,他心软了。
  他半跪在地,看着像一具干尸般的吕近,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凭空画上一道符然后打进吕近的身体,沾着血的手指抵住了吕近的额头。
  “你不要有任何的抵抗,要不然他的魂魄就要散了。”
  吕今点点头,充满希冀的看着莫知的动作。
  只见莫知手指离开吕近的额头,一缕魂魄也跟着拉扯。
  原来莫知是要先一步引出吕近的魂魄,给他找到一个宿主,而最好的宿主就是与他同根生的吕今。
  吕今紧张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莫知艰难的拉出吕近的魂魄。
  这是极损道行的行为,甚至会折损莫知的性命。
  但莫知心里清楚,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得不这样做。
  “准备好。”
  吕近心存死志,所以引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费功夫。
  而吕今吕近两人天生亲近彼此,所以再把吕近的魂魄放进吕今的身体里时,竟意外的顺畅。
  这让莫知心里有些复杂,可见吕近对吕今到底有多重要。
  吕今痛苦的低吟一声,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撕成了两瓣,但他没有忘记,这是他的哥哥,而吕近半人半鬼,杀了太多的人,魂魄本身带有戾气,这给吕今带来了加倍的痛苦。
  但他努力的放松自己,迎接吕近给他的一切,好也罢,坏也罢,他都心甘情愿。
  “撑住。”
  就在吕今整个人意识不清的时候,莫知点住他的额头,把他唤了过来。
  整个过程有些缓慢,但也比想象中顺利的多。
  莫知轻吐出一口气,他的额上已经布满了冷汗,看着连昏睡也满脸痛苦的吕今,叹息着把他扶了起来。
  这里的情况不适合让任何人看到,所以莫知也没有叫人,只是吕今应当事先就吩咐过,要不然这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在他把吕今送进房,一出来,就看到躺倒在一边的秦淮,他的眉眼一动,俯身把秦淮横抱起,却在站直的瞬间,脚步一个踉跄。
  “若是让你看到,只怕要笑话我了。”
  莫知看着秦淮安静的面容,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复杂和温柔。
  他把秦淮小心的放在了床上,看着她满是焦黑的手,轻柔的抚摸着。
  平常总是断头断手的,也不知道现在痛不痛。
  莫知靠在床头,整个人虚弱下来,脸色苍白的可怕,他慢慢的变得无力,转眼就栽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