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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封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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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楼是十分普通的八人寝,铁架子做的上下铺,门口靠窗的地方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洗漱用品,厕所在每一层楼的尽头。
他们住的男寝在二楼,女寝在上面的三楼,楼梯口的中间有一扇大铁门从中间隔开,上面挂着巴掌大的铁锁。
最开始他们以为他们是住在一起,但没想到全部打散分开。
大刘和王央和那个莫西干头住在306,他们和老实的眼镜男还有那个高傲的年轻人在304,中间隔了个305。
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没想到里面还有其他人。
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男人一脸惶恐,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另外两个也是满脸警惕,其中一个面相阴鸷,看着不太好惹,另一个轻浮许多,在戒备之余还在白徊的身上转了一圈。
“你……你们也是莫名其妙被带进来的吗。”
穿西装的男人战战兢兢的开口说话,他们从打扮上就能看出与这栋学校的格格不入。
得到确认后,西装男明显松了口气,脸上也带出一丝笑容,还主动向他们靠近,样子有些殷勤。
身后传来两声嗤笑,西装男脸上有些尴尬,但他还是主动向钱沽他们介绍了一下自己。
据他说他是要回家探亲,开车走了山下的小路,却莫名其妙的一眨眼就到了这个地方,他又介绍了一下另外两个人,大王和小王,据他们自己说是兄弟,虽然样子看起来不像。
“他们是……”西装男有些磕巴,显然他和另外两个人也不太熟悉。
“采风。”面容阴鸷的男人冷硬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采风?什么东西都没带,跑到这个鬼地方采风?
对方没再说话,似乎愿意开口已经是给了他们极大的面子,而另外一个眼神始终在白徊身上打转的男人更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我叫小王,你叫什么。”
男人的视线直勾勾的绕在白徊的身上,眼里的兴趣丝毫不掩饰。
西装男看到这个场景有些尴尬,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白徊。”
白徊推了推眼镜,斯文又礼貌的回应对方,轻柔的语气是一贯像与情人对话般的好听。
果然叫小王的男人眼里的兴味更重了。
穿着考究的年轻人对现在的氛围有些不耐烦,眉眼一直带着焦虑。
“能不能先想想办法大家该怎么办。”
他的语气很不好,居高临下的带着命令的味道。
这里的每个人年纪都比他大,钱沽就不说了,另外两个化名叫大王小王的男人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所以没有人回应他,钱沽更是从头到尾连介绍自己的意思都没有。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上铺,让白徊上去,等他上去之后,他抱着长弓径直坐在白徊的下铺,这个带着保护意味的动作让白徊的嘴角勾了勾。
见没人理他,年轻人面色铁青,立即就要发作,旁边的眼镜男拉了拉他,小声的说:“吴少爷,我们好像要换衣服。”
在前面放着洗漱用品的桌子上赫然有两套蓝白校服。
“换什么换,你见过老子穿校服吗。”
他一脸不耐烦,语气也很差。
眼镜男抿了抿唇,但还是低眉顺眼的劝:“不知道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还是换上吧,要是出什么事……”
“要换你换!”
吴少爷显然是作威作福惯了,一点也没有为当下的处境妥协的意思,狠狠的瞪了眼镜男一眼,转身上了床,眉眼带着散不开的戾气。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黑了,残留的夕阳也从宿舍里退了出去。
四周乌压压的有些萧瑟和沉重。
眼镜男懦懦的不再说话,自己拿出了校服,只是这里没有隔挡的地方,独自去往走廊尽头的厕所显然也不太可能,他背过身,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了衣服。
十八九的年纪显然是刚刚从少年进化到青年的身体,修长清瘦,不见光的背部白皙光滑,尤其是那一截腰又窄又细,伸展的时候带着柔韧的弧度,仿佛一只手就能掐上去。
身后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声。
眼镜男动作一慌,脖子上都带了红,手忙脚乱的套上了衣服和裤子。
转过身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没散开的红晕,看起来莫名的好欺负。
床上的吴少爷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转身面对着墙谁也不理谁,眼镜男脸上带着一丝失落,自己爬上了上铺。
钱沽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他看向门侧的那面墙,上面贴着一则校规,细数有二十条,全是针对在这所学校中的禁令。
——十点熄灯,禁止喧哗,禁止私用通讯工具,禁止在走廊逗留。
——禁止男女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禁止男女交往过近。
——禁止染发、学生禁止穿除校服外的任何服装。
——禁止女学生留过肩的长发,禁止男学生留过耳的短发。
——禁止奔跑打闹,禁止交换床铺……
顺眼看下来,全都是各种“禁止禁止”,看的人头皮发麻。
而这里每日必背的校训上写的是:校规是一切行为准则,只能服从,必须服从!
上面的强硬带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十分不适。
他还看到旁边有一个日程表,六点就要起床,六点半晨读,七点早读,中间只有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及早餐时间,而七点五十五开始上第一节课,中间休息十分钟,接下来一直排到下午六点半全是正课,照例休息半个小时,开始了一直到九点半的晚自习。
除此之外,晨跑,课间操,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通通被取消,更不用说音体美这样的副科几乎看不到,甚至就连吃饭休息的时候也只是从中抠出了半小时。
光是看着这份日程表就感觉到了一股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啪!”
灯忽的一下熄灭,心脏猛地一跳。
隔了好一会儿,眼前的视线才逐渐适应这股黑暗。
几个人或坐或站,谁都没有动,能感觉到周围近乎凝固的空气,而在这份静谧中,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铁架床在翻身的动作中响起一阵轻微的“嘎吱”声。
是谁!
所有人都僵住了,他们不可能心大到这个时候能睡过去,所以是谁!
西装男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他的床在一阵轻微的晃动过后,被子的一角从上铺垂了下来,倒落在他的面前。
一间宿舍八张床,他们只有七个人,那么他上铺的这个人是谁!
他张开嘴,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下颤抖,整个人好像被困在冰块里一样浑身发凉。
“哒!哒!哒!”
外面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高跟鞋声,一道晃眼的光在四处扫射。
“快躺下。”
钱沽屏气凝神,说完这句话立马躺在床上。
他下意识的看向上铺,恰好一只手落到床沿,床铺在翻身中微微晃动,像一个信号,钱沽放下心来,将被子拉到下巴。
其他人在短暂的一愣之后,身体机能迅速反应,不到几秒就躺回床上,蒙上被子一动不敢动。
周围的黑暗如粘稠的雾,气流像能割破喉管的丝线密密麻麻的交缠在眼前,使呼吸都不敢用力。
上铺的白徊能清晰的看到他对面的床铺鼓起一个平整的包。
他一直待在上铺,但他确认他不知道对面那个人……不……或许说是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们的床都靠近门口的地方,而他的床刚好枕头对着窗,走廊上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也越来越亮。
这就像是一个挤压在心脏的预告。
嘘,不要说话,好好睡觉,她来了。
“哒”的一声,高跟鞋声彻底停在他们的门口。
那瞬间,整间宿舍的呼吸声都停滞了。
借着这道定在这里的光,白徊睁开眼想要看清对面床的人是谁。
毕竟大家都是室友,遮遮掩掩就不太好了嘛~
他借机翻身,刹那间一束光对准了他,他停住动作,缓缓的抬起头,一张惨白阴森的脸贴在窗户上直勾勾的看着他。
“……”
好烦哦。
他重新躺回去,颇有些怨念的瞪了对方一眼。
他的年龄不知道比对方大了多少倍,现在却还要做个乖宝宝好好睡觉。
钱沽眉心微蹙,上铺一直在晃动,这让他有些担心白徊是不是在害怕。
因为也是在对面上铺那个“鬼”出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白徊的上铺其实才是最危险的一个位置。
只是现在门口的那个“人”还没有离开,他也只能暂时按耐下心里的浮动,专心应对现在的情况。
不知道保持着这样一动不动的姿势躺了多久,等到全身都麻木之后,外面的高跟鞋声才一步一步的远去。
等那道光束消失,黑暗重新笼罩,他们不自觉的松下一口气,才发觉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