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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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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动你的鼻子，回去以后你需要清洗鼻孔，并用冰块冷敷伤处，”爱莉诺将车停在肯辛顿宫侧门，熟悉的路口：“但我估计你的脸不是普通的屁屁霜可以解决的问题了，接下来两个星期左右，你需要听从医生的指导，他一定不会建议你外出活动的，你最好就待在宫里，哪儿也别去。”
“现在你看起来就像我的专业医生，”安德烈嘟囔了一声，他将安全带解开，却磨蹭了一会儿，总算抬头道：“……这是个令人惊奇的宴会，不是吗？我的意思是，前一个道歉还未说出口，于今我又欠你，还有吉米一个道歉，对他的家庭遭遇我并不了解，却妄自议论，看起来我和那个吉布森没什么区别，”
他指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右脸，丧气道：“也许这是我的报应，我活该挨这一拳。”
爱莉诺看着他的脸，尤其是右半张脸，已经出现红肿的迹象了，看起来委屈巴巴，浑身上下他都是一片狼藉，甚至衣服上也血迹点点，完全和那个她第一眼见到的讲究体统、做派的英国王储判若两人。
“……你上一次打架是什么时候？”爱莉诺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啊，那该是，”安德烈还真思索了一会儿：“14年前的时候，我和弟弟卢米斯打了一架，为了一件小事，我们往对方的鼻子上各打了一拳，打完之后我们都非常后悔，为了这一拳，我们享受了为期八个月的禁闭。”
爱莉诺不由自主道：“那你现在打架……”
“英雄救美，”谁知安德烈却反过来问她：“不是吗？”
爱莉诺确实刚刚才在饭桌上表扬过他，“英雄救美，还真是。”
安德烈从车上跳下去，他看起来趾高气昂地绕过了卫兵，完全不顾对方投来的惊异的目光。
爱莉诺开车回到家里，马丁和他的一个好朋友在放映室里大呼小叫着，他们观看一部美国大片，美国大兵从敌军手里成功营救了一名貌美如花的护士。
“英雄救美，哇哦哦……”马丁激动道：“我用一包薯片跟你打赌，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没有一部电影逃脱这个规律！”
爱莉诺只听到放映室里的投影机在嗞嗞作响，而她准备全力应付蒂尔达夫人的盘问。
“哦，爱莉诺，”谁知蒂尔达夫人叹了口气：“今天是你头一次相亲，还遇到了这种事，吉布森伯爵夫人刚才打来电话，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皮尔斯点错了酒，然后喝醉了是吗？他根本没跟你说几句话，就醉倒在了地上？”
爱莉诺松了口气：“是这样的，妈妈，很不幸。”
“是很不幸，但这种不幸当然不能怪在你身上，”蒂尔达夫人安慰道：“你的相亲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告吹，振奋起来，爱莉诺，像今天一样收拾地体体面面地，迎接你的还有更好的亲事呢。”
就见蒂尔达夫人得意地掰了掰指头：“妈妈当然不会只瞄准一个候选人，妈妈手上还有十多个人选呢。”
“噗——”爱莉诺一口水还是没忍住喷了出来：“妈妈？”
一旁在假装看报纸的蒂尔达先生终于放下了报纸，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的确如此，你妈妈神通广大，怎么说呢，就像一只勤于织网的黑色大蜘蛛，在这里吐一根丝，接着在那里吐一根丝，试图在身体周围结一张密不可拆的大网，只要是她看中的猎物，一定会被牢牢网在她的蜘蛛网上。”
“哦，老爷，”蒂尔达夫人可算是气坏了，立刻将火力对准了她：“你怎么能如此说我？！”
蒂尔达先生立刻用报纸遮住了视线，但他还是不易觉察地向爱莉诺眨了眨眼，彻底将爱莉诺逗笑了。
爱莉诺隐藏下了对于相亲这件事的反感，她需要尽快注册基金会，完成她的慈善大计。
她换上了一整套烟灰色的宽肩西装，干练又潇洒，完全像个职场上老练的CEO，她打心底喜欢这样的装束，而不是昨晚上从设计到剪裁用了三个月，却只穿了一天的绿松石丝缎礼服，而且幸亏昨晚上蒂尔达夫人专注于喋喋不休，没有看到她礼服上的褶皱。
爱莉诺昨晚上也和英格兰慈善委员会的委员通了电话，那边反应良好，爱莉诺才对这次办事充满了信心，她觉得总不会和上一次一样，深刻体验一把大英帝国的官僚作风了。
成立于1853年4月的的英格兰及威尔士慈善委员会是一个较为独立的机构，代表政府对民间慈善事业进行监控和指导。位于伦敦的办公室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办公室之一，他们的总部位于爱尔兰。
爱莉诺有预约，所以只等候了不到十分钟，就被领进了办公室中。
“您好，爱莉诺小姐是吗？”负责办理业务的慈善委员是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头。
“是的。”爱莉诺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昨天和您通了电话，说好今天来注册基金会的。”
“当然，”这老头接过了她的公文包，看起了准备好的材料：“慈善委员会的五大职能之一，就是提供注册服务，我的意思是，负责对那些以且只以慈善为目的的机构和个人提供注册服务；不过我要问的是，您成立基金会的目的是非盈利性质的，单纯做慈善的吗？”
“是的，”爱莉诺道：“单纯为了救助失业的工人。”
“那么你的资金情况？”这老头扶了扶眼睛。
“全部来源我私人的账户，银行已经开具了证明，”爱莉诺道：“绝不存在任何以基金会为障眼法的洗钱活动。”
“的确如此，”这老头道：“前期拨付，后期募捐是吗？”
“对不起，您说什么？”爱莉诺愣了一下。
“和那些慈善机构一样，您的投资只是个幌子，主要预算是从公共资金中拨款，而公共资金则来源于募捐，”这老头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完全明白。其实这种基金会才有利于慈善事业的发展，看来您对一应流程了如指掌，那么我们就先签订合同，保证双方的利益吧。”
就见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关于合法收取基金会注册费用及手续审批费用的说明。
“您的意思是，”爱莉诺的神色淡了下来：“我如果要成立这个基金会，必须每年向你们慈善委员会缴纳一笔25万英镑的费用，完全没有任何理由，仅仅因为你们按照法律规定审批通过我的基金会项目注册？”
“哦，看来您不吝惜把话说得明白，”这老头仍然笑眯眯地：“的确如此，可当然是理所当然，我们通过的不仅是你的注册，而且还有允许你向社会募捐的许可，有了这个许可，你可以筹集到多少资金，想想看吧，如果你筹集到了一亿英镑，难道还吝惜25万吗？”
“如果我进行募捐，募捐所得的一便士是也会花在慈善上，花在该花的地方，”爱莉诺道：“绝不会把它孝敬给您，以及您背后的英格兰慈善委员会的。”
这老头迅速将合同塞回抽屉，面不改色，甚至依然保持和蔼的微笑：“看来我们谈崩了，您无法接受我们附加的条款，是吗？”
“是的，”爱莉诺冷冷道：“但我还要注册，你也不能不让我注册，这是英格兰法律规定的。”
“没错，法律是规定了，”这老头继续笑道：“可你刚才说你是为了救助失业工人？对不起，这样的注册理由我必须驳回，救助失业工人是工会的事情，如果任何一个慈善组织能随意救助工人，那就完全可以取代工会的职能了，我说的对吗？”
他摇了摇手边的按钮，‘叮’地一声后他的秘书走了进来。
“请送这位年轻的小姐回去吧，看起来她完全没有搞清楚来历，也没有任何经验，”这老头摇摇头，用无可挑剔的笑容凝视着爱莉诺：“再提醒一句，这种不对口的业务……一开始就找错了地方，您必须要去内阁办公厅，就业及退休金事务部去获取审批，当然，希望您的行程顺利，因为政府对脸面看得更重，当它不能拨款退休金的时候，谁敢明目张胆地救济工人，大概就在和它对着干。”
爱莉诺回望着他：“您是在危言耸听吗？我救济工人，就成了和政府对着干？”
“Just have a try。”这老头挥了挥手，笑眯眯地送别了她。
爱莉诺将他这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记在了心里，从她今天遇到的这件事来看，英格兰还有多少慈善机构都是秉持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业务，不管出于慈善或者盈利目的，都要向慈善委员会缴纳一大笔审批费，而那些个委员要的是这笔钱，根本就不会过问这样的基金会是否正规或者是否管理存在的巨大漏洞，爱莉诺很难想象这样的审批条件之后，英格兰全境那成百上千的慈善机构到底隐藏了多少黑幕，是否存在巨大的信誉危机。
她回到家中，出乎意料的是，蒂尔达夫人没有进行她‘有益身心健康’的茶话会，而是在家中会客，她对面坐着一个英俊的男士，这位男士偶尔说了两句，逗得蒂尔达夫人哈哈大笑。
“爱莉诺，快过来，”蒂尔达夫人唤道：“认识一下珠宝界的新锐设计师，伯蒂先生！”
爱莉诺递过手去，任由伯蒂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印了一个吻：“您好，伯蒂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同样高兴认识您。”伯蒂的眼睛非常明亮，大概因为他的目光总是倒映着珠宝的光彩，作为一个珠宝设计师，他痴迷于珠宝，确实是他敬业的表现。
在伯蒂的眼中，这位蒂尔达小姐相比于她的母亲，更沉静温柔一些，但她的性格又不完全任由母亲主导，从她默默欣赏着珠宝图册，却又不随声附和看得出来。
“伯蒂，你有着这样显赫的学历，享誉行业的声誉，”蒂尔达夫人转过头来继续夸赞：“完全可以为知名的珠宝品牌服务，相信你的才华，依然可以成为顶尖的设计师，为什么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如果不是你设计的choker得到了两名伯爵夫人的称赞，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伦敦还藏着一个才华横溢的设计师呢！”
伯蒂只是微笑了一下：“field虽然只是个小众品牌，但我会让它发扬光大的。”
“像纪梵希一样？”爱莉诺道。
“是的，纪梵希，”伯蒂眼中大放异彩：“一个品牌完全成就于一人，我认为纪梵希的灵感来源于赫本，我也在寻找我的赫本。”
他说的没错。他一直在寻找他的缪斯女神，打开他灵感的闸口，让他的灵感奔腾而下、一涌而出。
伯蒂将翻开自己设计图册，展示给蒂尔达夫人，向她介绍每一款珠宝的来历。
“哦，这款猎豹手镯可真是太完美了，”蒂尔达夫人连连称叹：“哦，还有这一款蓝宝石戒指，三角星空镶钻，真是太漂亮了！”
爱莉诺也看到了这款戒指：“……我倒觉得三角形的戒指显得有些笨拙，三角形的线条本来就很刚硬，戴在手指上看起来像个奇特的宗教符号。”
伯蒂立刻做出了回应：“您的建议非常中肯，您认为这款星空戒指如何设计边缘线条，如何做出……改变？”
“改变？”爱莉诺笑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觉得换成普通四角八爪镶嵌11颗碎钻，簇拥蓝宝石，比较符合我的意愿。”
伯蒂顿了一下，他似乎在凭空模拟和重组他的设计：“四角八爪像天幕的延伸，11颗碎钻是密集的星群，这真是巧夺天工的设计……但为什么是11颗钻石？”
“12颗钻石像钟表一样，会给人一种规则感，但我刚才看了一下，似乎你的设计是追求不对称、不规则的，”爱莉诺就道：“13又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所以我个人觉得11颗就刚刚好。”
伯蒂立刻提起笔，在图册上描绘起来。他时不时将炙热的目光投向爱莉诺，期盼从她这里再听到一些启迪他灵感的建议。
蒂尔达夫人不满意道：“爱莉诺，你又不是设计师，你也没接触过这个领域，现在你纯属外行指导内行……”
“不，不，蒂尔达夫人，”伯蒂却抬起头来：“爱莉诺小姐是天生的灵感捕获者，对于珠宝设计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如果这款戒指面世，那爱莉诺小姐才是真正的首席设计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