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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山火 ...

  •   谢青云乘舟先行,下得码头时候,却看见后面还有一舟,许安平、符江离、巴佘、赵新岁、还有那位太湖的长老均在上面。符江离远远叫住谢青云,道“谢兄,且先等一等。”

      谢青云站住脚步,船刚靠岸,符江离便一跃而下,把湛卢递给谢青云道,“先前你把这剑落下了,如今还你。只是欠你的金子,一时半会儿却还不上了。”

      谢青云本想说,那两柄剑送你了,只当是湛卢剑的回礼吧。又想到自己这两柄剑的来历,实在是没那样厚的脸皮,将其与湛卢相媲美,也只能笑笑收了他的好意,“金子先欠着,且不着急。”

      太湖长老向谢青云一抱拳道“老夫元自然,各位兄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既然这符小兄弟和师兄叔侄相称,此番罹难,我自当护送其回象山。至于掌门师兄,其此行敬亭山乃是比武切磋,并无凶险,各位也不必担忧。”

      敬亭剑派这几年发展蒸蒸日上,其掌门邢正彦所创“孤云二十四式”变化多端,自成风流,数年前在华山论剑,与峨眉温瑾师太一战成名。从此敬亭派便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敬亭与太湖相去不远,两相交好,也有男女弟子互相结为姻亲之事,是以这次陶自悠说要去敬亭切磋,元自然也并未放在心上。

      谢青云在地洞的书房中,正看到有一封展开的信,显然是陶自悠走前所阅,便也顺便看了一眼,信确实是邢正彦所写,信中提及之事却不是什么比武切磋,而是说江湖上放出风声,说是此番焚天教的教徒出来为祸人间,首先要对付的便是敬亭山,所以才请陶自悠过来,共商对策。

      看来陶自悠并未与师弟提及此事,谢青云踟躇片刻,也并不言明。

      谢青云与他们二人别过,又将湛卢递给赵新岁,“你家传守护的东西,你便拿去吧。”

      赵新岁连退三步,避如蛇蝎,道“将它拿的离我远些,符江离正是靠这玩意,才验明自己身份,现在只怕江湖都在寻这把剑了,这夺命的东西,我才不碰。”

      谢青云只好又将剑负在背上。这昔日名剑,如今竟无人肯要,只能先由自己保管,等到符江离安全后,遇到他再归还。

      与赵新岁虽是头一次见面,但这到底是与师傅有所交集的朋友,与他交谈时,便想象师傅如何与他谈笑,竟仿佛师傅也还在身边,未曾离开,一时别离,竟十分不舍。

      赵新岁看出他心事,也不点破,笑道“你且放心,等何时我得了佳酿,再上山也给他老人家尝尝,再给他除除草。”一语已毕,施展轻功,两三步便飘远了。

      谢青云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不必特意前往雁荡,不拘何处,将酒向天上扬了,师傅便能喝到。想到此处,师傅虽远了,却也无处不在,何必拘泥这半个师兄,心境复又开朗起来。

      许安平和巴佘仍站在原地,谢青云抱拳道,“山高路远,有缘再会。”许安平也抱拳答道,“缘分天定,亦靠人为”,谢青云无暇细想,三人别过。

      谢青云租了一匹快马,一路疾驰,在驿站换马休息时,听到旁边那桌人正在议论焚天教,便也点了一壶茶水,坐在旁边桌子上,竖着耳朵倾听。

      焚天教自打他下山伊始,便已经有所耳闻,江湖正邪两立,互相为敌,焚天教便是邪教中最为壮大的一支。说来这也是个笑话,正道中自从少林丐帮两派式微,其他诸如太和武当峨眉五岳等并肩而立,还未曾有特别翘楚者,能够一统江湖,连着间歇举办的武林大会,都难能一较高下,反而是邪道,焚天当得第一,其余宵小,皆不成气候。

      蒋原多年前能当上武林盟主多少也与焚天教有些关系,此番蒋原突然暴毙,蒋复重召武林盟会,江湖中游侠讨论最多的也是焚天教的事情。焚天教多年闭关,此番蒋原身陨,便借此机会重出江湖,首当其冲的便是敬亭一派。

      江湖曾有流言,敬亭的孤云剑法于多年前,突然异军突起,与当年的无涯海一役脱不开关系,很可能这孤云二十四式,便是前一代魔教所私藏,被邢正彦偶然所得。否则藉藉无名的江湖小辈,怎么能短短十几年便创立如此精妙剑法,将敬亭山发展至今天如此规模。

      谢青云听几人讲到,相传这次出来的便是焚天教的剪刀典司,焚天教分外九司内九司共十八典司,这剪刀典司正是外九司中最厉害的。

      另一个红脸汉子问道“这剪刀典司武功是什么路数,你可知道,这次他们去敬亭山,又能胜还是能败?”

      旁边的汉子干掉一碗酒,骂道“狗娘的,这帮贼小子,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若是敬亭不败,又怎么可能传出剪刀典司的消息。”

      一个瘦些的,眉头紧皱“只是他们此番,挑准了这个时候,再出江湖,只怕太平难久啊。”

      那汉子又干掉一碗酒,“管他是福是祸,是福气轮不到咱们兄弟几人头上,是灾祸,也未必就能找着我们,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喝酒喝酒。”

      那最先说话的汉子,却不似他这般洒脱,道“缘何一提到敬亭山,方兄你便如此恼怒,可是他们先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那汉子将碗中酒喝空,再去倒时,酒壶中却已经空了,不由又骂道“果然晦气,提起他们,老子的酒都不愿意在这里呆了。我与那群贼小子有什么恩怨,连瞧都不屑瞧他们,更遑论什么交集,我只是听闻他们靠邪教功法起家,才看不惯。”

      那精瘦的汉子感叹道“方兄果然豪爽之人。”

      最先讲话的汉子,又招手要来一壶酒,给他们几人倒上,说道“敬亭剑法究竟从何而来尚有待公断,如今敬亭遭难,再无传人,这也算是人死为大。我敬兄弟们一杯,以后万万不可再提及此事。”

      那精瘦汉子应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粗眉汉子虽不答应,却也是举着酒碗一饮而进。

      谢青云本想着他们再说些什么,没想到竟然只刚点到,便缄口不言,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暴露了,给他们知道有人偷听,还是这焚天教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以至于几人甚至不敢讨论。

      若是连他们都知道敬亭遇难的消息,那邢正彦应该是没救了,只是不知道陶自悠能不能逃得出来,到底还是要亲自去探看一番,谢青云才肯放心。

      再往前便已经到了敬亭山脚下,天上飘满浓烟,百姓家里窗户紧闭,皆不出门,再走到山脚下,便看到此处浓烟由来,竟然是焚天的人屠人门派不够,还要放火烧山。

      虽然敬亭山脉不及雁荡山山相连,可是这山火一旦燃起,往往数日都不能灭,要么等一场大雨将火浇灭,要么便要将这一整片山全都烧秃了,是以但凡有山火所起,地方长官一般都要先行上报,甚至直接报到中央朝廷,是国之大事。焚天中人不知有何背景,竟然肯让州府如此不作为,百姓也不敢有怨言。

      焚天再如何跋扈,总不至于无端烧山,从前他们作恶,也似乎并未有此习惯。倒是让谢青云想起小时候抓兔子,狡兔三窟,总是让他抓不到。他便点燃秸秆,用浓烟将几个洞口统统堵住,便能将这兔子熏出来了。莫非是他们也在用此方法,诱出剩余之人。

      如此,陶自悠若还活着,只怕便是不知道藏在哪处的地道里面了。

      只是谢青云还有一事难以想通,太湖传承已经有三代,能修地洞,自然寻常,可这敬亭不过十余年,怎会能有如此工事,只怕就算太湖肯全力扶持,他们也不会想把有限的资源投入到地道修建,这样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上。

      谢青云正自沉思,却突然听耳后一道风声,下意识立刻错开两步,却是多日不见的许安平。

      许安平笑吟吟地将他打量一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卿卿倒是较当日灵敏许多。”

      谢青云不理他胡诌,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许安平两手背着,一扬头道“江湖游侠,本该仗义相助,陶自悠有难,你来得,我便来不得?”

      谢青云可不觉得他是急公好义之徒,道“我欠陶自悠一百两金子呢,自然要来,你与他没有渊源,自是不必趟这浑水。”

      许安平遭他戳破,也不气馁,道“卿卿何必将何事都说得那么明白,我与他无缘无分,可是我与卿卿可是过命的交情,卿卿此番涉险,我不放心,自然跟来。”

      谢青云一路未曾发现有人尾随,此时明显是偶然相遇,这人满脑子不正经,嘴上也全是谎话,谢青云懒得再问,既然他无意从中搅合,那自然以救陶自悠为先。

      “敬亭山这种来路不清白的,多半是半夜害怕鬼敲门的类型,我们别在这处耗着,只管去后山,保不定他们躲在哪个山洞里呢。”谢青云不问,许安平反而主动说道。

      他这话说得轻巧,偌大一座山,去找一个山洞,这别说是他们两个人,你看焚天教现在这么多人在这,应该也找了几日了,哪个找到了。若是找到,他们也不必再放火烧山了不是。所以谢青云对他所言,也只装作没听到。

      “卿卿哪里都好,就是总不爱理人。”许安平又上前一步,晃到谢青云眼前“卿卿不是会好厉害的功法,探个山洞有什么困难。”

      那可难了,谢青云想,若是他全盛时期,尚可一试,现在内伤初愈,更是绝无可能之事,当初在山洞中所探,已经知道方向距离,像是探囊取物,现在要在整个山中寻找,仿佛海底捞针,这二者的难度,怎可同日而语?

      只是谢青云想了这么多,却不肯说与他听,只是一耸肩膀,意思是你行你上,不行闭嘴。

      许安平也跟着耸耸肩膀,凑上前,贴着他耳边道“我听说这邢正彦山上养了不少猴子和母鸡。”

      谢青云突然听了这么一耳朵,一时不知道他是何意?

      许安平又道“卿卿,你猜猜这邢正彦是属什么的?”

      生辰八字哪能轻易示人,谢青云自然不知,许安平又道“我听说他是属猪的。”

      属猪的便去养猴子和鸡是什么道理,谢青云不知那掌门怎么想的,但是他倒是联想到一事。亥属水,而申、酉属金,金生水。如此想来,这邢正彦莫非养它们是想要得其相助,让门派兴旺?只是如此想法,未免显得这人太过不着边际。

      许安平觑着他表情,看他想到其中关窍,道“这足以说明他对五行风水甚是相信,你还记得太湖的竹林阵么?”

      险些将命葬送在那里,他自然是记得的。太湖和敬亭交好,敬亭想修建工事,自然会向太湖讨教,若是如此算起,从太湖此阵推算他的路数,再去推算敬亭山若有山洞,大致在何方位倒也不难。

      先前他师傅给他的那本秘籍,关于武术剑法的部分他没看,但是奇门遁甲,倒是没少参看。左手掐算,右手在地上写写画画,不过片刻功夫,谢青云便指着东南方道,“去那边看看。”

      许安平笑笑,“卿卿聪慧,如此快便算出来了。”

      谢青云起卦测算,又顺便算了算陶自悠命数,却是个有入无出的卦象,动变后主朋友,或是可能有所转机,只是本就逢月破,又是相冲之卦,动算之后,从凶转为大凶,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生还之像,只觉自己手欠,不该额外再卜这一卦。

      许安平看他眉头紧皱道,“你不必担心,我为此行占上一卦便是。”

      谢青云刚刚得了个不好的结果,便拦他道“不必,命由人定,占得他活了,便不需要去了,占得他死了,也不必要去了,可见此术,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许安平并不会占卦,他小时候除了苦心练武,对这些旁门左道,未曾有涉猎,一些粗浅知识,还是后来巴佘讲给他的,有此一问,只是想他自己将道理想明白就是。

      不过至于卜卦结果是否准确,却是人心自证了。

      二人从东南攀援而上,避过重重焚天教人的搜捕,终于探到一处鸟虫与其他有些不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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