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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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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季《知饭》的拍摄顺利结束了。
补完词、收拾完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一起去吃庆功宴，又续了第二摊，部分有精神、能闹腾的甚至去KTV或者夜店走了第三摊。
窦知真以前绝对是能嗨到凌晨六点的人，但他自从战区回来之后就走了养生路线，只是吃了第一摊挨个敬了圈酒就尿遁了。
他本着“开车开飞船不喝酒，喝酒不开飞船不开车”的原则订了附近的酒店留宿，却遇上了同样尿遁去了洗手间的闵凯之。
“要不，我送你回家？”闵凯之以“正在吃药”为由没有喝半滴酒，还是个能开小飞船的清醒人士。
借着微醺的酒意，窦知真笑得似醉非醉，“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家地址。”
这段时间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些一言难尽，很暧昧却又很疏远。
在节目里、工作人员人面前，他们是多年挚友的模样；在CP粉的视频剪辑里，他们是热恋中的神仙眷侣。而他们之间真实的私下往来，却是截然不同的冷淡。
窦知真会搭理他、接受他合理范围内的好意和亲近，但始终礼貌地控制着距离，划分出明确的界限，不会让他越入自己的私人领域。
闵凯之倒也是习惯了，有几分没皮没脸地问：“那……去我家？我愿意让你知道我家地址。你要是喜欢，我还愿意你录入电子生物钥匙。”
“我知道你家地址做什么？”窦知真油盐不进。
这种生硬的回复也算在闵凯之的意料之中，他半开玩笑地说：“知道我家地址，你就知道往哪里寄刀片了。”
窦知真听了“噗”地笑了声，“你可真是脑子有病。”
“对啊，脑子确实有病。在吃药呢，所以喝不了酒。”闵凯之卖惨也能卖出自洽的完美闭环。
谁料，窦知真的嘴也不是盖的，他说：“不是酒驾也是药驾，到底还是不安全，凭什么上/你的船。”
闵凯之借坡下驴，“是我疏忽，药驾肯定不行。你看，我实在是回不去了，你收留我一下？”
忽然，他们之间突兀地安静下来了。
窦知真收敛了笑意，微微皱着眉头看他，“闵凯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在……”闵凯之有些惴惴不安地说，“我在向你示好。”
窦知真打断他，说：“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向我示好为了什么啊？”
打火机“叮”地一声开盖，窦知真点燃一支烟。
他叼着烟的样子让闵凯之很陌生。星际大使馆禁烟、探监的会面室禁烟、总台大楼禁烟、公共场所禁烟……闵凯之就没在可以吸烟的场合与他见面过，还以为他根本不会抽烟。
在闵凯之的印象里，那张显年轻的娃娃脸和浑身的少年气显然和油腻的烟酒不搭。
实际上，他是个酒鬼，还可能是个老烟枪。
烟雾缭绕中，窦知真看过来的眼神不带温度。
“你要是心怀愧疚或是感激都大可不必。你钱和资源都给够了。我手也好了。你要是宝马香车在手独独缺个美人在侧。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热脸贴着冷屁股？”
他说的事情点醒了闵凯之。
好像，闵凯之从来没有对窦知真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3281的时候没有，现在也没有。
在窦知真的眼里，他以前是态度恶劣、在床上毫无体贴只顾自己爽，连一针一线都没给过他的“金主”。现在，他倒是舍得砸钱、砸时间、砸精力了，但原因很可能只是人家不给他上。
“虽然我觉得现在并不是恰当的时候和良好的氛围，但是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说的。”闵凯之深吸一口气，却被烟味儿呛得咳嗽几声。
窦知真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掐了烟。
“咳咳，谢谢。”闵凯之狼狈地咳嗽了好一会儿。
烟味散去，他接着说：“你还记得，我在使馆的床头，放着一罐蛋白糖吧。”
“嗯，然后呢？”窦知真玩弄着熄灭的烟蒂，显得兴致缺缺。
闵凯之笑了，“你偷吃过几个玫瑰花型的，所以那之后罐子里除了剩余的边角料做成小星星，都是玫瑰形状的蛋白糖了。”
“……”窦知真没有说话，他眼神微动，回忆起对方描述的细节。
闵凯之垂着眼。
“我其实……我承认我对你很糟糕，也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的心意。但是在那儿，你是我灵魂的寄托，是我精神的安全屋。我仗着你的包容为所欲为，向你倾倒我所有的负面情绪，把你……”
他微微哽咽着。
“把你当作了我情绪的垃圾桶，对不起。我知道我不配这么说，但是，我爱你。”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在一个看起来并不可信的时候。
“只是我当时的状态太糟糕了，我连自己都不爱，更没有办法好好爱身边的人，对不起。”
那个时候的他几乎丧失了爱的能力，只剩下被战火灼烧后百孔千疮、满是攻击和防备的心。他无助地躲进名为“窦知真”的安全屋里，却怀疑里面藏了窃听器，拆坏了他的安眠之所。
“如果不是战区环境太过恶劣，你根本不会在我在最低谷的时期出现我身边。我利用你对之前光鲜的我怀有好意，没有好好珍惜你。但是，我……我是真的。”
窦知真静静地听着，他几度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
“豆汁儿。”闵凯之稍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近他，轻轻用湿纸巾擦拭他揉捏烟草的手。
“我一直没有跟你表白心迹，并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我还没有完全地好起来。我还在吃药，我的心还在生病。我无比地讨厌3281上的自己，那个时候对你做的一切都让我很后悔。”
窦知真静静地看着他的手，现在那上面的疤痕都不复存在了。努力复健之后右手已经恢复了所有的功能，弹钢琴都可以，握力也很正常，仿佛之前的伤残是一场梦。
他喃喃道：“闵凯之，你要是真的爱我，你从一开始就不会动我的手。在战区，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能白嫖的野鸭、泄欲的玩物。所以你不需要珍重我的身体、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
“我……”闵凯之无法辩驳，他必须承认，战区他所做的事情与这般行为无异。
窦知真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闵凯之，你说的话真好听。我真的很想相信，连你自己都差点信了。可是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我知道你那时对我的喜欢多么有限。”
几块廉价的自制蛋白糖，足够牢牢地把战火中同样漂泊无依的人拴在床畔。
窦知真眼眶发红，“是我贱。我喜欢你、仰慕你，心甘情愿糟蹋自己给你当免费的鸭子。我很清楚，你也很清楚，所以你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不是吗？”
“不是的，你是让我觉得很尊敬、很向往的人。”闵凯之抱住他，“是我混账，但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你，任何时候我都没有觉得你低贱过。在战区、在这里都是。”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窦知真瞬间挣脱出来，向后退了一步，装作在看镜子。
随后，他转身离开。
闵凯之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豆汁儿，豆汁儿！”
窦知真似乎不在乎背后亦步亦趋的闵凯之，只是径直向着目的地的方向走着，对身后的呼唤无动于衷，始终没有回过头。
他在前台办好了入住手续，像是个执行程序的机器一样停在自己预定的房间门口。
这次，他没有藏住自己的侧脸。
无声的眼泪决堤了，一颗颗挂在下颌，滴在手背上，出卖了他的外强中干。
他已经没有力气撑起身上的铠甲，湿漉漉的心情早就让他虚假的冷漠和强硬溃不成军。他抗拒的护盾早已破绽百出。
闵凯之先是愣了片刻，随后想起：窦知真其实是个爱哭鬼，只是不怎么哭出声而已。
他轻轻地抱住了眼前彻底绷不住了的人，温柔地抚去委屈的眼泪，轻声道：“不哭了，不哭了。”
窦知真推开他迅速地打开房门想回身锁上，却被身手更快的闵凯之一个侧身挤了进来。
“你走开！你滚！”窦知真哭得鼻尖都微微湿润了。
闵凯之抽了张面巾纸，替他擦干净脸，“我不放心你，我不走好不好。”
“用不着你假惺惺！”窦知真无比地像一个难过的、受了委屈的小孩，“你就是没有喜欢过我。你那么对我，你混蛋。我不要那种喜欢，你给我滚蛋！”
这就是窦知真，是个矛盾却简单的人，理智又幼稚。
所以他可以为了真相奋不顾身，好像在敌人面前无坚不摧。他也可以是固执又脆弱需要撒娇和被爱护的小孩，褪去了对外人坚硬的铠甲，他在亲近的人面前柔软又可怜。
是卑鄙的闵凯之所喜欢上的可爱之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