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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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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生了太多事。
帮着阮溪逃跑,大闹他爷八十大寿,出国、搬家,所有的事夹杂在一起,忙的阮秋根本无暇多想别的。
看着停留在一个月前的聊天界面,阮秋恍惚了瞬间。
原来他和h这么久没有联系过了。
上一次对话还是他刚考完,即将出国的时候。
隔了这么久,该说些什么当开场白才不会太刻意呢?
忽然,阮秋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他拿来pad,点开之前做过功课的那部广播剧台词本,照着开始念。
阮秋声音温软,语速太快的时候偶尔会吞音,搭配上的嗓音有种微妙的撒娇感。
他配的角色叫真之介。
“影山君,这样太羞耻了。”
漫画里,主角真之介从后台局促的走出,黑色的公主切衬的脸愈发的小,白色的浴衣上盛开着一朵朵鲜红色娇艳的花,黑色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线绕在身后系成巨大的蝴蝶结。
【真之介像个美丽的礼物。】影山君说。
“花火大会要开始了。”真之介这里的声音减低。
【最美的花就在这里,我更想看他们在真之介的身上盛开的样子。】影山的手抚上真之介的腰,右手指尖从胸口的花朵上轻划而过,顺着浴衣的设计轻松的拨开了礼物。
“影山君……我、我想和影山君一起看烟花。”真之介尾音颤抖着。
影山轻笑,蓦的掐腰将真之介一把举起,让他双腿盘在腰间,亲吻着走到窗边。
走动的每次震颤都让真之介发出细小的,小动物濒临死亡时的呜咽,直到影山在窗边停下。
纤细的指尖握着窗棱,呼吸的雾气蔓上玻璃,楼下传来人群的欢呼尖叫。
烟花升空,轰然炸开,斑斓的流星滑过夜幕,那一瞬间刺目的晕眩,分不清是来自烟花还是大脑。
这一刻,夜幕下的所有男男女女们都静了,他们虔诚的双手合十,闭上双目许下愿望。
【他们都听见了,真之介可爱的喘息。】
真之介惊愕的捂住双唇,阮秋适时的发出几声喘息。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欢呼,这就像是一道清晰的指令,点燃了人群,男男女女们仰望着彼此,在美妙的夜幕下相互亲吻。
真之介捂住双唇的指尖被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揭开,男人微凉的双指钳住他的下巴,他被迫向后仰起头,接受来自男人的亲吻。
这一整段,真之介的台词并不多,但如果要改编成广播剧的话,为了营造画面感,反而更加考验CV的功底,因为他要通过喘息、气音这些拟声词来表达情绪。
虽然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但前两次录的时候,阮秋都卡壳了,复听的时候听感也很造作。
这一次摁下录制键前,他闭上了双眼。
故事情节早已经刻在他脑子里,他尝试着将自己代入。
真之介慢慢变成了他的脸,影山君的脸是模糊的轮廓,但拥有着h冷静自持,充满了掌控欲的嗓音……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点耳熟,但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这一次录制的异常顺利,阮秋重新听了一遍录音,直到热意涌上双颊才停下退出。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拇指距离发送键不到1cm。
发?
不发?
热血上涌。
阮秋指尖微蜷,咪蒙着眼,咬紧后槽牙,点击、发送!
一气呵成的做完,他就将手机扔的远远的,一头扎进被子里来回翻滚。
“啊啊啊啊啊啊——”
“会不会太骚气了?”
“啊啊啊啊——”
翻累了,他忽然想到还缺了最关键的一环。
连忙将手机扒拉回来,看到文件发送那里的箭头还在转动,他略松了口气,补上一段话:【这是我新接的广播剧片段,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听一下哪里需要改进吗?】
【小猫拱手.jpg】
本以为两人这么久没有聊过了,h会隔很久才回复,或者干脆不回了,又或者先寒暄两句近况,谁知h就像是守在手机旁似的,几乎是他的信息发过去的瞬间,h的回复也跟着进来了。
【好。】依旧是他熟悉的h的语言风格。
阮秋翘着脚,双手托着脸,趴在床上,盯着手机,77%,83%……99%,发送完成!
一瞬间,他紧张的叼住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巴巴的盯着屏幕。
片段只有两分多钟,然而十分钟过去了,h的回复却迟迟没有来。
难道h察觉到他的意图,觉得被冒犯到了?
不不不。
阮秋猫似的甩甩头。
他鼓着腮帮子对着空气干瞪眼,阮秋,你不能这么悲观!
h一定是被你的声音蛊惑到了,正在反复拉进度条!
想到这里,他唇角不可抑制的翘了起来,发出几声“kkk”的笑声。
就在这时,h回复了。
h:【声音质感不错,只是缺少一点画面感,角色当时穿着如何?布料摩擦的声音,湿润的手指摩擦玻璃的声音,可以适当增加一些类似的环境音。】
h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怎么感觉更涩了!
阮秋好险忍住尖锐爆鸣,这种时候脑筋转的飞快。
缺少画面感?他可以提供呀!
男人是视觉的动物,对大部分男人来说,视觉的刺激远比听觉来的大。
h并不讨厌他发音频的行为,那……如果他穿上浴衣拍照发过去呢?
光是想象就脚趾蜷缩,好兴奋!
他正好把浴衣带来了!
浴衣是纯黑的,用金色的暗纹绣着几只蝴蝶,布料滑。
他换上那套黑色浴衣,对着镜子整理好领口,确保锁骨露了出来,拿起手机,用自上而下的角度拍了几张,又用手撑在浴室的玻璃上,模仿着小说里的场景拍了几张。
最后挑了几张最涩的,飞快的发给了h。
*
柏川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微屈着,倚靠在床上,神色间有种恹恹的满足,像只刚满足口欲的猛兽。
这时,手机发出轻微震动,他随意点开,一张照片弹出,瞬间占据了他全部视线。
轻窒,只见他猛然挺直身体,周身气场陡然变得浓重起来。
照片只拍到了少年下巴以下的部位。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浴衣,与他本就白皙的皮肤形成了极致的黑与白的对比,仿佛极夜里的一捋月光,晃得人眼晕。
浴衣的布料并不规整的拢着,能清晰的看见一大段锁骨和隐约可见的雪白胸膛,暗金色的丝线在浴衣上组成蝴蝶的图案,蝶翼恰好停在心口的位置,振翅欲飞,连带着图里的少年仿佛也动了起来,下一秒搭在肩头的葱白指尖就会徐徐向下,剥开束缚,露出初生般皎洁的身体。
柏川盯着少年锁骨处瞧了许久,视线才缓缓下移,看向了第二张照片。
第二张是趴在浴室的玻璃上拍的,相机架在高处,俯视的视角仿佛他现在就站在少年的身后,目光沉甸甸的落在他身上,抬手就能从身后扼住少年的腰肢。
少年个子不算高,比例却很好,骨架纤细,四肢修长。从后看去,此时浴衣的腰带松松一系,更显得整个人有种易碎又故作成熟的勾人,紧窄的腰只要一臂就能轻松桎梏住……
柏川脑子里自动浮现出阮秋拍照时的样子。
少年棕色的发梢还沾着湿气,软软地贴在颈侧,再往上,是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杏仁眼,半眯着,眼尾带着一抹薄红,天生的一般,直直地盯着镜头,淡淡的挑衅和浑然不自知的引诱。挺翘小巧的鼻子下,是嫣红的唇瓣,微微张着,像在无声地发出某种邀请。
十分钟后。
柏川轻扣阮秋卧室的门。
阮秋迟迟没有等到回应,心里七上八下,上一秒浮想联翩,下一秒哭丧着脸。
激烈的左右互搏中,有人敲门。
这个点,敲门的是谁可想而知。
阮秋打开门,看着面色泛着不正常潮红的男人,抬手就想测他额温,却被攥住了手腕。
“不发烧了。”
“可是你很红。”
“房间里热。”
“热?”
“我想睡回我的房间。”
“……行。”阮秋决定不跟病人计较。
回到自己的房间,窗户开了一半,夜风呼呼往里灌,阮秋紧了紧浴衣。
什么嘛,哪里热了?!
床单和被套都被柏川换过了,阮秋躺下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查看球球,但h也没再回他什么。
但或许是加州灿烂的阳光有净化作用,阮秋醒来之后,那股强烈的想谈恋爱的想法也消散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今天是他上课的第一天。
有亿点淡淡的激动。
小时候的愿望是长大了就能逃离村子,离他爹远远的。被阮志刚接回去后,愿望又变成希望阮志刚早日复明。
不论是哪一个愿望,达成与否的钥匙从来都不在阮秋的手里。
时间久了,都习得性无助了。
唯有来读电影学院这件事,是阮秋努力够上的。
为了这一天,阮秋特意买了一套新衣服,一套大胆的蓝黄撞色的斜纹衬衫配上水洗白的牛仔裤和白色运动鞋。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艺术感喷薄而出。
出门正好撞见柏川出门。
两人都愣了一下。
阮秋愣的原因是,病这就好了?
这么想,于是也这么问了。
柏川点点头。
林予安没说错,果然是强悍的身体素质。
柏川深深看他一眼,问:“你穿这套去吗?”
阮秋得意的扬眉:“是不是很好看?”
“惹眼。”
难得,狗嘴里也能吐出象牙了。
“像个会动的红绿灯。”
“这是黄色和蓝色!你是色盲吗!”
阮秋暴起,然而柏川早有预料,飞快的出了门。
门合上之前,他轻轻笑了笑:“就用这样的气势冲吧。”
阮秋微怔,翘了翘唇角。
驾照还没拿到手,他是打车去的学校。
虽然现在不缺钱,但他还是被这里的打车费之贵惊了一下。
九月的洛杉矶阳光带着干爽的暖意,穿过校园内的棕榈树梢,在红砖铺就得步道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网上看到的学院标志性建筑如今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浅米色的建筑线条利落,落地窗后的墙上贴着各色各样的电影海报,门口的青铜雕塑是一位手持胶片卷盘的人,雕塑的底座上刻着“storytellers of tomorrow”。
不远处的步道上散落着几张木质长椅,草坪修剪整齐,有人举着便携摄像机在拍摄,偶有穿着印着学校缩写字样卫衣的学生背着黑色双肩包匆匆走过,空气里似乎都飘荡着热切的艺术感。
第一节课是在主教学楼的203教室。
造型古老的建筑内里装修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但保养的很好。
找到教室的过程很顺利,推开门时,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教室全都坐满的话应该能容纳小一百人,座位是阶梯状的,巨大的投影幕布占据了整一面墙,黑板上还残留着上节课的遗迹,一些英文写的专业术语。
讲台上随意摆着几个场记板还有一个剧本集。
教室里已经来了二十多个人,阮秋打眼一看,只有他一个亚洲面孔。
其实并不奇怪,现在影视行业都快赶上夕阳产业了,学费还惊人的昂贵,肉眼可见的未来能赚回来的几率都很小,很不符合东方人的投资逻辑。
阮秋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他终于明白柏川那句“惹眼”的意思了。
他想象中的搞艺术人群:穿着大胆前卫,染发、浓妆、穿孔是基本款。
现实中的导演系学生:黑白灰三色卫衣,桌上清一色学校咖啡馆logo的咖啡,面前摆着个pad或者笔电。
另一个刻板印象的破裂紧随而来。
阮秋印象中的老外,热情到让人不安。但实际上从他进入教室到坐下,除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打量之外,并没有人主动热情的找他攀谈。
这倒是让他放松了不少。
终于,老师姗姗来迟。
他在加州电影学院的第一节课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