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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断崖险逃介潭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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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兽白泽似也受了惊吓,竟随一众妖兽四散逃窜,待它奔到轿撵旁时,镜辞蓁立马施法箍住它,随即,白泽虽仰天啸鸣,却始终不肯展翅击翔。
镜辞蓁满腹疑虑,然而,待他看到半空急飞的妖兽突然被一条猛升至空的腾蛇吞入血口后,终于明白白泽为何不愿飞空。不过,因隔着澹澹迷雾,镜辞蓁还看不清是一条鳞蛇妖兽,还是其它什么东西。
紧接着,车队前面的鬼妖以及看守东界域的几个鬼兵,全都狼狈不堪地往这边蹿爬,喉中惊颤大喊出无异的几个字。
艾卿在车内,听到外面鬼哭兽嚎,乱叫“怪物”,不禁惊恐地咽了口气。他晃了一瞬神,突然间想起自己还有一件地大的事要做,忙不迭地跪爬到车轿门前,大喊一声:“蓁叔!公主啊!”
他虽然怕死,但也知若是妖界公主出事,后续的麻烦事更多,他的鬼生生涯八成就再无安宁之日,想到这些,艾卿急忙唤镜辞蓁去护公主。
然而,镜辞蓁一心只护他,根本无暇顾及他人,况且,他还不知道灵兽谷中跑进来一个什么怪物,更不敢把艾卿丢下。
“殿下,我先送你离开这里!”镜辞蓁打开车门,伸手把艾卿带出来,刚欲骑白泽离开,突然间,十八条腾蛇犹如翻涌的巨浪般拔升而起,一片如险山压顶的晦暗瞬间席卷而来,似有吞天灭地之势。
与此同时,艾卿左手第四指的戒指正氤氲浅淡的紫芒。
镜辞蓁朝东方凝眸一看,霎时惊住。他已然知道是何妖兽逃离灵兽谷,只是这妖兽在万年前已被坤灵国诛杀,并用封魂印禁锢在灵兽谷,而且,只有坤灵国仙门,北辰宇中的人才知解封的咒法,但坤灵国已经毁灭,无一后人存世,若是非要找一算数的后人,只有镜辞蓁本人。
不过,帝君是不可能将自个儿当时玩命封印的妖兽恶魂放出来,但他又顾不得去想放出兽魂的人,当务之急,应是先想办法困住兽魂,如果祸及鬼界,后果不堪设想。
“骨汤!”镜辞蓁用咒法速写了一道急令,“快去交给东方鬼帝。”
骨汤听命,立刻带着咒令,化成一缕白烟消散在空中。镜辞蓁先让它送信给鬼帝,速派鬼兵来东界域,然后再让鬼帝派人急禀酆都大帝,定要封印妖兽介潭之魂。
“殿下,你先骑白泽离开这里!”
艾卿见镜辞蓁万年难以挂面的忧忡表情突染眉梢,顿觉此事非同小可,他依着镜辞蓁的余光撇向东方,只一眼,乍如心神两离,连带着三魂七魄都抖了几下。
东界域口,一似龟非龟的妖兽如山屿般沸声咆哮,身上的鳞片似铠甲坚石,背部参差不齐的石状鼓峰犹如尖牙利齿直指于天穹,更似诡谲魔雕般骇人,而它背尾的十八腾蛇可曲可伸,每一个都张着腥黏大口,蛇口下杂生的蛇须仿若倒挂的利刃,随之震颤嘶鸣。
艾卿以为是个龟蛇怪或者称之为玄武,但不知,这妖兽却是玄武的祖宗。
而此时,那些劫抢公主的鬼妖估计也没料到会有如此庞然大物插足,他们纠缠了一会儿,因并没有在轿撵中见到所谓的妖界公主,所以径自以为自己中计了,便惶然撤回山谷。
风燃溪解决了拦路鬼妖的麻烦,立即移身至艾卿身边。艾卿正被镜辞蓁送到白泽背上,并被叮嘱些什么,镜辞蓁一见风燃溪,当即施法,艾卿来不及与风燃溪说半句话,白泽便冲了出去。
镜辞蓁盯着风燃溪,沉下脸,斥怪一句:“封魂印,鬼自是碰不得!”而仙神可以,妖可以……
风燃溪听出镜辞蓁话里的意思,并没有辨解,而是眉峰一沉,突然手持长鞭,掠身迎至介潭。
镜辞蓁唤出清慕,本欲对抗兽魂,然而这时,西方不远处忽然间出现一道隔界,这一隔界仿若轻漾的水波,正缓缓向东移来,其所波及之处,灵兽皆融入其内,不知去向,而鬼妖只要不触及灵兽,便被遗留在原地。
俨然是妖界缚兽的咒法!镜辞蓁庆幸妖王已经带人施法,将一众妖兽送回灵兽谷,但转瞬一想,蓦地记起,艾卿还在白泽背上呢,岂不是也已被送到灵兽谷?!
风燃溪看到缚兽的结界,一时晃神,差点被刺来的腾蛇咬掉胳膊,幸而一瞬蓝光猛地击向蛇头,继而,一对蛇眼中忽地殷红滂霈。
介潭怒啸一声,紧接着,似是感觉到什么东西回到了灵兽谷,竟然不再与镜辞蓁他们纠缠,更不惧袭来的结界,而是自己往灵兽谷中退步。
风燃溪盯了眼被獠牙勾破的衣袖,对镜辞蓁道了句:“多谢。”
镜辞蓁顾不得与他寒暄,他慌促问道:“缚兽咒法会把妖兽送到灵兽谷何处?”
风燃溪一听,立即想起艾卿,忙移身去灵兽谷,仅留下一句:“断崖!”
白泽冲入一面水波隔界后,艾卿只觉如置身粼粼海面,光耀之下,不禁闭目蹙眉。待周围亮光消弥,他平复下头痛,才缓缓睁开眼睛,此时顿觉身周除了一些兽物,只剩零星几个惶惶而逃的人。
艾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坐在兽背上扫视四周,前方有片密林,而后方则是一处万籁俱寂的峡谷。那些妖兽并没有进深林,而像为了躲什么,奔向左右两侧无遮蔽处的阔路。
下一刻,当一面黑压压的巨石物突然铺盖而来,艾卿恍然一滞,忙不迭揪住白泽灵角,大喊:“羊兄快跑呀!”
白泽受镜辞蓁咒法所迫,自个儿逃不掉,只能听艾卿的话,载着他急向一侧驰骋。
然而,介潭就像相中他一样,无论他选何方逃窜,它都能猜中并跟上。
艾卿被白泽颠簸地难受,他从兽背上艰难地爬下来,想倚靠在白泽腿上歇会儿,却没想到,他一旦下来,镜辞蓁对妖兽施的困锢的咒法便随之解除,白泽一看自己自由了,当即撒腿就跑,惹得艾卿猝不及防地翻倒在地。
他捂着头哎呦一声,躺在原地怔忪片刻后,忽然间,一席阴影堪堪爬上他眼底。艾卿陡然一惊,趔趔趄趄地爬起来往前面跑。
可是,他两条腿再长也比不过比他大不知多少倍的四条腿的介潭爬的快,而且,这介潭好似上辈子和他有仇一样,不追任何肥腴的妖兽,非惦记他身上的几斤几两肉,说什么也要咬一口。
十八条腾蛇犹如斧锤般轮番砸来,扬起的土垢便将艾卿一个踉跄掀翻。他被尘土呛得咳嗽了几声,桃色的衣袍也快染成相思灰,当真应他对帝君的无限思情,他巴不得镜辞蓁赶紧来捞他。
随即,就在一条腾蛇速地擎出,不偏不倚射向他时,一人仿若凌波般晃过,倏地钳住他后领,将他悬空拖离。
然后伴随着一声惊魂的“啊”,艾卿已被拽下断崖。等他觉察到自己并未下坠时,才敢睁开一只眼,结果往下一盯,顿时又忍不住“啊”了一声。
不过,满腔的惶恐情绪刚脱口,立马就有人制止了他。左隐一手奋力挂在凸起的崖石上,一手提着艾卿衣领,正紧紧贴靠在平棱的崖身上,谨慎地探窥崖上的动静。
艾卿不敢看脚下的万丈深渊,他怕自己又本能的发出惨绝人寰的非人类喊声。但是,等一条鳞蛇突然摇曳着蛇身,从崖上探下,并恰好把古树一般粗壮的蛇头对着他,向他吐露蛇信子时,他就算下意识地憋住惊叫,也快憋不住了。
“别动……”左隐压着低颤的声音提醒,他八成也没料到,这介潭对相中的美食如此坚持不懈。
然而,等上方又一条鳞蛇落下,恰张开血口,对准左隐脑袋时,伴随着一声浑厚沧桑的“娘嗳”,还有紧跟其后不甘示弱的“妈呀”,两人跟着碎裂的崖石,双双速地坠落下去。
那两条腾蛇戳向崖面,扑了个空后,愤怒地向下拉扯着蛇身,恨不得将逃下崖底的人撕碎。
正当艾卿以为自己定要摔死时,一条清凌凌的青鞭蓦地缠向他腰间,止住他下落的势头,与此同时,来人另一只手恰好侥幸揪住左隐后部宽松的衣袍。
待三人在崖央一块突出的平台上落脚后,艾卿用衣袖擦了下脸上沾染的土渍和混杂的冷汗,润了下腥涩的喉咙后,才惶然忧心问:“燃溪,蓁……那个戴狗头面具的人呢?”
风燃溪抬头望向阴雾缭绕的上空,英朗的眸色中沁出几分怛虑,他沉思片刻,蹙眉道:“我告知他殿下在断崖,他应该已来灵兽谷。”
艾卿听罢,心中不由地漏了一拍,接着便是压不住的鼓动。他惶惶兢兢瞅了眼上方,又惊颤颤地盯了眼下方的渊流,心想,镜辞蓁若是来此,他是从水底下漂上来,还是被崖上的妖兽扔下来……
好在帝君并没有如他所料,镜辞蓁追至灵兽谷断崖时,一众妖兽已经被崖边的介潭逼到灵兽谷界边,但因缚兽咒法阻隔,并不能出谷。
镜辞蓁见介潭盘踞在崖边,时不时地倒挂一条腾蛇往崖下查瞰,到底崖下有什么诱使它死守在此,帝君也兀自纳闷。他环顾四周,准备先去寻白泽兽影,找到艾卿再说。至于介潭,只要它不出谷,等鬼妖两界的精卫来此,再想办法困住它也不迟。
然而,当他见到独自逃窜的白泽时,霎时怔忪住,突然盼着被介潭惦记的崖底下的活物,千万别是小傻子艾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