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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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道：“若非上山一趟，我只当这算卦是唬人的东西。可前几日亲眼见着你捉妖，着实大开眼界。”
听他这样讲，趋灵儿只摇摇头道：“我醒来以后已经在山下躺着了，又听说颜家带兵平了叛贼，封锁山上进行最后清剿。我偷偷跑上去查看过，那老树精不过尔尔，我却毫无还手之力。”
“也许是你低估了它。连那残祟也未发觉，应当不容小觑。”青梧想起那日狂风翻飞，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是颜卿收服的精怪。
“不，我仔细检查过。它的灵根很细，不过几十年的修为。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趋灵儿摇摇头，只自己琢磨。
“兄长你回来了。道长，你怎也在？方才我睡得着实香甜。你们说话，我竟未发觉。”青尧笑着出来，向趋灵儿打了个照面。
“青尧，以后小道长就和我们住一起了。他会为你治病养身，你们年岁相仿，可要好好相处。”
青梧准备拿出点积蓄，买些酒菜招待，道：“这几封点心你拿着吃，是少将军给的。他挂念着你的病，过不多久会派人送来药材，我想他府上的药材定当是极好，便应了此事。若是我不在家，你只管收下。”
“兄长，少将军身上戴的香囊里面装得是什么，我闻得味道很淡，却怪养神的。”
“是安神香吧。你若喜欢，改日我见了他，问问究竟，看看能不能照样给你配一个。”
而后他便让青尧招待趋灵儿，自己趁着天色未黑去客栈里备些酒菜。怀中的那几两银子，青梧还没考虑是否要花，他只用了这几年倒卖旧书攒下来的钱，在客栈中等待的时候，他瞧见一行巡捕风风火火地在大街上穿梭。
有个客人道：“这又出什么事儿了？”
另一位客人答：“领头的那位是小侯爷吧？他经手的案子都是带人命的，难不成有人——”
青梧也顺着目光瞧，突然一惊一喜。这是京都花美小侯爷王凉，儿时他们常在一处，后来王凉被接到宫中与太子伴读，便没了音讯。
他接过客栈递过来的酒菜，踏步离开。
这王凉带领的巡捕队伍好似是朝着自家方向过去的。难道是周边邻居出事了不成？他快步追去，却也比不过训练有素的巡捕，只能看着他们消失于青梧回家处的巷口。
当青梧终于追赶上的时候，只见到一群捕快和几名私兵模样的人站在一起对峙。
站在自己的家门口。
青梧快跑过去，穿过看热闹的人，正看到了王凉举刀，连声道：“王凉，真是你。我是青梧，你还记得吗？”
王凉一怔，手上摸着的佩刀上镶嵌的绿珠，还是儿时青梧所赠，他后来当了巡捕，特意命人镶了上去。盯着青梧看了半响，才恍然道：“你没死啊。”
青梧朗声笑道：“托小侯爷的福，还活着。儿时一别，想不到还有再见的机会。你们这是——”
“都收手吧。”王凉将佩刀收起，对手下人道：“自己人，不要伤了和气。”
可另外几名颜家私兵却面色依旧不善，尤其是那位身形魁梧的年轻人，后面背着两把弯月双刀，眼神冰冷地瞧着王凉，道：“小侯爷可真是秉公处事，下官佩服。”
说话人名叫颜楚，向来是不喜笑，出手又狠辣，此刻只因王凉出言不敬，所以也淡淡折损几句。
王凉此人自幼是蜜罐里泡大的小侯爷，老王爷对他衣食用度，所以自幼被群童戏称花美小侯爷。他长大以后为了驳回颜面，去刑捕司当了巡捕，经手几件大案后，更是没人敢当面给他难堪。
如今受人故意嘲讽，王凉念着重见旧友之欢，不好发作，只道：“先前我不过几句微词，你也还了回来。咱们各事各办，谁也不要再搭理谁。”
颜楚听罢，便也颔首行礼，命手下收了兵器。
“到底出了何事，有话进去说。这么多人挤在这，恐也不方便。”青梧做出请的手势，让这些人进去谈。王凉与颜楚也都很客气，自然带着手下进了青梧家门。
众人挤在青梧的堂中，只有王凉与颜楚等人坐着，其余人皆是站立两侧，以备再起冲突时有所应对。
青梧则看了眼趋灵儿与青尧，道：“你们可知出了何事？竟然惊动这么多人。”
“李小根死了。有人亲眼瞧见他来过咱们这里，这些巡捕的二话不说便要抓人，这位公子只护着我们，几句不和就快打起来，你就回来了。”趋灵儿悄悄看了眼颜楚，对青梧解释来龙去脉。
“他果真死了？”青梧唏嘘，“他走得时候，可还好好的呢。”
“青梧，李小根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方才不过是想拷了他们带回去审问一番。不曾想你竟也牵连其中，也罢，念在儿时情分，我只在这审问，若是没有大问题，结案之前让人在这看守，可好？”
王凉理了理衣衫，又道：“哪个是青尧？哪个又是趋灵儿？”
“我是青尧。”青尧弱弱道，“我不认识李小根。”
王凉眼眸随和，温声笑了笑：“你小时候胖乎乎的，不想着长大了，也还是个小胖子。我还抱过你呢。青梧想来也不会教导出个犯下人命官司的白眼狼来。”
而后便是转瞬间冷下脸来，瞧着趋灵儿道：“你便是那个小道士？”
趋灵儿摇头：“李小根走后，我便一直留在这里，你可有什么证据是我杀的人？”
王凉冷声道：“就算你没杀人，给李小根算卦解吉凶，可有此事？瞧你身后背的那些东西是什么，给我搜。棣国禁术法，单这一条，我就能将你打入牢中。”
那些行囊里背着的都是些祖师爷留下的遗物，若是王凉较起真来，即便是不把趋灵儿抓走，也得将东西烧了。
趋灵儿软下语气道：“官爷，我只是胡诌了几句哄他。因他让我为小儿取名，采纳了又想退钱，屡次寻事，我才胡编会算卦，哪里会懂得术法之理。若我真会，此刻早不就变成风，飞走了？”
只因青梧的缘故，王凉并不会真的把趋灵儿怎么样。
但他心中也十分好奇，传说中的禁书究竟是何模样，索性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瞧瞧，便让手下继续：“油嘴滑舌的，更可疑了。接着搜。”
呼啦啦的书籍和工具全部翻到在地，王凉快步走去捡起来仔细翻瞧，只看到厚厚的簿子上密密麻麻全是看不懂的符号和咒语，他道：“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而后，王凉对青梧道：“若不是你，我早命人将这些烧了。只此一次，日后这小道士若再行邪术，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青梧听后立刻拱手作揖，对王凉道谢，随后又道：“李小根走后，我便去了上街买酒菜，青尧二人留在家中。你只要问青尧，他断然不会撒谎。”
王凉顺势看了眼青尧：“他说得是真话？”
青尧点头，“一直没出去过。”
“那好，李小根暂且未出死因，在仵作回话之前，暂且信了你们。只是这几日，你们休要出门，我会派人在此守着，若你们有什么动静，我都会怀疑你们想畏罪潜逃。”
随后王凉又对颜楚道：“这大个儿，我的事儿完了，该你了。”
颜楚只冷眼扫了王凉，并不理睬。只转身恭敬对青梧道：“青公子，这是少将军送来的药。除了方子上的，还有几味是新添上的药材，一并都在这里。这些书墨纸张，是二公子特意给的，说是日后相见，定要畅谈。”
东西都搁在桌子上，颜楚也再无事了，道：“若青公子还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真是多谢。我并无其他事了。”青梧要去送颜楚出门，随后又想起王凉他们在此生疑，便道：“只是今日此事误会一场，也不必向少将军提及。”
颜楚听罢，倒也没说什么，只带人离开。
“瞧他这人，我从未见过如此刻薄冷漠的。本来听说是颜家人，自当客气一番。谁知道二话不说便和我出手，这些糙汉子就是如此野蛮。”
王凉站起来，理了理袖口，道：“青梧，若不是有这命案，真想和你把酒言欢。”
青梧送走了这些巡捕，站在门口处道：“小侯爷，日后我们恢复自由身，定要再相聚啊。”
只见王凉听罢，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消失在夕阳的拐角巷口。
这院子瞬时冷清下来，只剩下几名把手的巡捕，青梧道：“罢了，咱们也管不着他们办案的事情，只能吃好喝好，慢慢等待结果吧。我们都是清白，王凉自然不会冤枉了我们。”
趋灵儿望着桌子上的满满药材，道：“这些全都是精挑细选的，寻常药店里可抓不到这样好的。少将军如此对你，着实有情谊。”
青梧也抓了把药材细细看了很久，道：“欠他许多人情，还不完。”
“我也欠你许多。今日若不是你，怕是保不住祖师爷留下的这点东西了。”趋灵儿小心地抱着他的行李，神色黯然道：“可怪我学艺不精，日后也没个施展锻炼的用途，难不成祖师爷数百年的心血，竟在我这一脉断了。”
青梧只想安慰他，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如今圣上对道法越发抵触，他曾经那些闲时翻看的道法旧书也不敢再拿出来，只牢牢锁在匣子里，看不懂的地方，也没人能教他。也许颜卿可以，但青梧——又不愿意问他这些。
将军府上人员杂多，颜卿只嫌吵闹，单置了座院子在水榭楼台处，只为图个清净。
没成想也是枉然，此刻的颜岫正嘻嘻哈哈地和下人玩闹，时不时会有笑声传来，颜卿只透窗而望，木然地看着他们，随后将窗子拉下，转过身吩咐随从：“去告诉岫儿，让他去别处寻乐。”
刚说罢，颜楚也敲门而入。
颜卿只好轻叹一声：“今日真是不宜静坐。青公子可收了药材？”
“连同二公子送去的笔墨都一并收了。”颜楚恭敬回答，随后道：“只是今日青公子家里着实热闹，又是道士模样的小孩儿，又是那个侯爷巡捕，还牵扯上人命官司。”
“溶儿也送了礼去？”颜卿眼底闪过不悦，而后又道：“那小道士我知道。只是怎又牵扯进官司？”
颜楚只把自己在青梧家所见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又道：“王凉与青公子自幼交好，应当不会为难。”
而听到这些话后的颜卿则是微微惊诧，他挥手让其余人都退下，而后站起身来，缓踱着步走到书案旁，细细抚摸着立着的双面古铜镜，道：“青公子果真认识王凉？王凉也认识他？”
“是。他二人相见时甚是欢愉，自当是旧友。”颜楚回答。
“那倒是怪了。”颜卿只盯着那面古铜镜，淡声道：“去瞧瞧二公子，把我配的安神香送去，告诉他这几日只管练琴，莫要关心其他。”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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