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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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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的父母都在外出差，家里就他一个人。喻时泽看他为自己找合适的拖鞋，又洗了杯子问他喝汽水还是果汁，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但他一时分辨不清究竟是什么。
“时间有些晚了，没买到一整块的，你别介意啊。”顾一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样样摆到桌上，有两小块千层蛋糕、蜡烛，还有一些零食。喻时泽见他摆完又拿了根蜡烛转头去了厨房，娴熟地点起燃气灶，把蜡烛凑了上去。
顾一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喻时泽，捧着点好的蜡烛转身，差点就烫到喻时泽的西装。“啊！好险！你跟着我干嘛？快去坐好。”顾一的语气故作严厉，是一种小大人样的装相，却让喻时泽莫名其妙想到“家”这个字眼。
他顺从地在餐桌边坐下，看着顾一将蜡烛歪斜地插在可可味的千层蛋糕上。电灯关闭后，蜡烛顶部跳跃的火光在昏暗的室内辟出一小片摇曳的暖光。喻时泽看到顾一稚气未脱的脸，在烛光下笼上一层温柔的色彩。他伏在桌子上，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兴奋，提醒喻时泽别忘记许愿。
“不用了吧。”喻时泽对于这种虚假的仪式感满是抗拒。
“一定要！而且你有3个愿望，看在今天我请你吃蛋糕的份上，你怎么也得分我一个吧。”顾一开口说话，表情就灵动起来，浅色的眼瞳中映照出雀跃的火苗。
“可以，你要许什么愿望？”发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连喻时泽自己都没发现。
“嗯……就祝我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好。”喻时泽闭上眼睛，异常虔诚地向不知哪方神明奉上自己的心愿。他一祝母亲能够为自己而活；二祝顾一能够永远快乐；三祝顾一的爷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18岁的喻时泽，不信神佛，也不爱给任何事物赋予意义，却在生日这天，把三个愿望都许给了别人。
重新睁眼，将蜡烛吹灭，室内陷入短暂的黑暗。当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喻时泽晃了晃神，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会随着蜡烛一同熄灭，自己仍旧坐在巨大的酒店圆桌前和无聊的宾客碰杯。兜内的手机持续震动，喻时泽盯着来电显示，最终按下了关机。
“有人找你吗？”顾一看了眼时钟，已经晚上10点了。
“骚扰电话，”喻时泽挖了勺蛋糕放进嘴里，“好甜。”
顾一看他蹙起的眉头，笑出了声：“生日就该吃甜的啊。”顾一顺滑的发丝随着他的脑袋晃悠悠轻颤，他挖了一大勺蛋糕放进嘴里，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对身着西装的喻时泽说：“喻时泽，你今天好帅啊。”
喻时泽嘴里的蛋糕将咽未咽，他看着顾一埋头吃蛋糕的快乐模样，突然明白了那股奇异的感觉来源于何处。顾一的纯粹、直白就像一道锐利的光刃，破开一切，直刺进喻时泽的心脏。而他本人对此无知无觉，依旧傻乎乎地挖着蛋糕。
喻时泽用手指将顾一嘴边的奶油抹下，说了句：“你太吵了。”而后偷偷将指尖的奶油抿入嘴中。还是太甜了，喻时泽想。
***
顾一执意让喻时泽去医院检查，而喻时泽执意要送顾一回酒店。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章行川提议先送顾一回去，再让家庭医生来家里帮喻时泽检查。
一路上顾一和喻时泽都没再说话，章行川觉察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猜想刚刚在楼梯间许是发生了什么。两人从黑黢黢的楼梯间出来，一个衬衫下摆松松散在裤腰外，一个西装后背沾满了灰，表情也不太自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20多分钟的车程，顾一始终侧头望着窗外，喻时泽分辨不清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只是叫章行川把车内温度尽可能调高。窗外飞速划过的灯光幻影中，似乎夹杂了白色的线条。盯了很久，喻时泽才意识到是桐城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雪渐渐大起来，洋洋洒洒地从天空落下，而顾一住的酒店已经近在眼前。在车内氤氲的暖气中，喻时泽听到顾一发出有些模糊的声音：“今天是你生日吧，祝你生日快乐。”说完便要推门下车。
喻时泽再次捉住了顾一的左手，力道却不似方才。他的手掌比顾一大些，掌心温热、指节修长。他轻柔地摩挲着顾一，用手指勾勒手指，用体温传递体温。分明只是右手与左手的碰触，却莫名带着些情`欲的味道。
喻时泽看到顾一右手紧张地抠着车门开关，眼睫轻颤、耳垂绯红。记忆中15岁的顾一和眼前25岁的他重合在一起，或热情或拘谨，或无邪或莫测。如果18岁的喻时泽，牵起了15岁顾一的手，他会不会也这样脸红得要滴血。
喻时泽突然想到，十年前顾一忘记亲口说出的“生日快乐”，在今夜这个桐城纷扬白雪的时刻，补上了。
“……一次，等于千千万万次”，喻时泽在脑内不断反刍着那句荒谬言论，而后他单手灵活地摘下顾一无名指的戒指，动作娴熟得像早有预谋。
“总要给点礼物吧。”喻时泽捏着指环坏笑，眼里像是漾着一片融融的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