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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想写火影的另一个版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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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光阴流转,物是人非。〗
木叶34年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愉悦、欣喜的年份。这片土地上由刀兵掀起的尘埃终于被鲜血所沉淀,在长达数年的战争过后,和平再一次到来了。
没有了时刻悬于项顶准备落下的死亡预告,村子里的人们放松了精神,将更多的身心投入到美好的生活中去。有不少战时患难与共的战友在战后组成了新的家庭,还有一些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们也忍不住心生羡慕,考虑起了成家立业。
新生儿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多了起来。
千手杏就出生在这一个普通却又不普通的、炎热的夏季。她和那些同龄人稍微有些不同,因为她在出生之前,就已经没有父亲了——千手青死在不久之前的那场战争里,阿杏,是他留给妻子千手柠的遗腹女。
也是最后的念想,和支撑千手柠活下去的信念。
只是千手柠到底还是没有活得太久。丈夫的去世似乎摧毁了什么东西,令她的身体一天接一天的垮了下去。
她牵挂着自己的女儿,却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
你要好好的。
想说的句话仅仅是用眼神来传达,并未诉诸于口。这一刻千手柠用尽了力气才能将视线定格在阿杏身上,墨色晕染开的瞳舍不得移开半分。纤细修长的手虚虚包住阿杏的手,却已经无力去握紧了。
她微侧了身体窝在床榻上,乌亮的发丝带了几分散乱铺在枕头上。她没有任何生理上的伤痛,并不形容枯槁,皮肤依旧白皙柔软,只是再没有半分健康的颜色。往日张扬明媚的面孔被病弱之气所取代,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阿杏却无暇去欣赏这份近在咫尺的美丽了。小女孩软绵娇嫩的手反过来握住了成人的手,因为太过幼小只握住了几根手指——
“嗯。”
她轻轻吐出一个字,便抿紧了嘴唇再不发一言。也许是她觉得已经将面前女子的期望全部应答,也许是她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场景只好沉默……
阿杏就这么坐在床边看了一轮天明日落,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晚安。
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战争结束后,千手柠由于身体原因逼不得已的深居简出,来往的都是早已熟识的邻里人家,那些经常给予她们家帮助的族人们。而千手柠在族外的友人们也不剩几个了,他们大多都和千手青一样将热血洒尽,埋骨战场。
葬礼是由族里的老人来操持的。阿杏穿着黑无地,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前送上一株白花,姬发式遮住了她的大半面孔,令她的表情整个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下。
无人知晓这个六余岁的女孩对于母亲的逝世有什么想法,只有较为亲近的人会在献花之后上前,蹲下身,轻轻拍一下她的肩。
葬礼结束后旗木朔茂站定在了阿杏的身边。千手青在去世前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都是他的队员,两人自血雨里建立起来的关系比之他人自然是紧密许多。在千手青去世之后,他也是尽可能地帮助了身体每况愈下的千手柠,不仅仅是出于道义,还因为他们之间本就是不错的朋友。
感到有人靠近,女孩慢吞吞地抬头看向这个熟人,因为精神不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暗沉的眼睛雾蒙蒙的,略带了些茫然地开口:“朔茂叔叔?”
旗木朔茂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尝试着用不那么僵硬的声音发出邀请:“……要不要搬到叔叔家来?”
他的儿子,旗木卡卡西也在一边点头。旗木朔茂的妻子早逝,所以他经常在外出任务无法照料到儿子的时候请朋友代为照顾。考虑到千手柠的身体因素,不在无可奈何的时候他是不会劳动她帮忙的,却到底还是有那么几次。
因此,也基于卡卡西和阿杏那短短一年的同班情义,两人又都不是难以相处的性格,尽管阿杏实在话少,他们不说有多要好,关系还是能称得上不错的。
——在木叶,有着系统救济的孤儿们生活并不艰难。这一大一小两个白毛,只是希望这个熟识的小女孩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但女孩只是松了松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语调轻柔却坚定地谢绝了他们的提议。
年幼的身体撑不住这一天的消耗。在送走所有客人之后,阿杏略作一番梳洗,宽衣卧在了床榻上。
五月中旬从理论上来说已经步入了夏季,可对于被丛林环绕的木叶,渐渐炎热起来的空气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到达。至少,此时暮间的风带来的依旧是丝丝缕缕的凉意。
阿杏阖目,许久仍没有一分睡意。明明由疲劳而生的倦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精神却清醒的过分,拉扯着她留在现实里。
夜色慢慢走得深了。温度一点一点地降了下去,令阿杏半露在外的手臂有些发凉。她往床里缩了缩,听着院里树叶窸窣不停,终于还是睁开了双眼,走到了窗边。
也许是要下雨了,星星和月亮都被厚厚的云层遮了个严实,外面一点光都没有。透过玻璃,阿杏只能看到近处一点儿的草木的形状,往远了去,哪里都是黑压压一片。
她现在不在她的卧室里,而是在原本属于千手柠的房间里。好像只要这样做了,她和此世的维系就不会断掉一般。
但她的住入也改变不了什么,这里还是空荡荡的。
阿杏看了一会儿其实什么都没有的夜景,觉得这种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沉重又压抑,简直像是被人套了层麻袋。
但就是麻袋也好啊,怎么说布料上还有那么些针眼大小的洞可以看到光呢?
她这么想着,转身又躺回了床上,搂紧了被子。
似乎没有过去多长时间,阿杏就醒了过来。准确来说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睡着,整个夜晚,她几乎一直处在假寐状态下。
天光乍破。和预想的不同,柔和明亮的光线从天空直接投射到人间,并没有下雨的意思。阿杏在草叶上看到了滚动的,自夜间形成便停留至清晨的露珠。
她开始怀疑昨夜见到的云层是否是她的臆想:露只在晴朗的夜里出现。
阿杏抛开杂乱的思绪,在走廊里静坐了一会。短短的时间里,露珠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时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在千手柠离开人世的那一瞬间,改变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
阿杏依旧准时到达了学校,虽然她并没有什么认真听课的心思。
她在思考一个基本问题,有关于自我认知,有关于自我定位。
她是谁?
大概有些难以回答。
现在正是老师的点名时间。阿杏应声答到,看着坐在她身前的树苗们出了会神,又将视线投放在了课本上,纤细的睫毛在眼脸上投下一片青黛色。
在这个班级,或者扩大一些范围,在这个村子里,从档案上,从和她相同的人类的思想上,都认同她作为“千手杏”存在。
但从她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她的主观意识就非常明确的告知于她……
她不是千手杏。
阿杏跟着周围开始抄写板书的同学拿起了笔,在空白的纸张上虚虚画了一个图形。
一个小巧玲珑的团扇。
在阿杏的眼中,它被打上了红白二色。
然后她在这个图案上切实地画了一个十字,以及四道成对的弧线。
两片相连的树叶?
千手杏身体里来自动荡时代的宇智波杏挑了挑眉,还是认为它更像鱼叉。
******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但严重缩水还直接跨越了几十年时光的阿杏,最初以为自己是被困入了某个大型幻术之中。
不过她很快就排除了这个选项。阿杏不是一个自负的人,她只是非常清楚,身为幻术领域的顶尖人物,她不敢说自己已经无人能敌——毕竟她至少能数出三个这样的人——可她敢说,哪怕是有强于她的人对她施术,即便无法破解,她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施术的痕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记不清那三个人的具体信息了,但她莫名的自信,这些并不会对她的判断造成什么影响。
也许这是一场梦境?
她曾经听过有关和平的梦想。战国纷飞的烟火中不止是她一人对循环往复的仇恨感到厌倦,对流淌不止的鲜血感到痛恨,但建立在无数尸骨之上,经年累积的仇怨,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化解的呢?
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宇智波杏的梦想在这个世界实现。千手杏能够看到的地方,没有阴霾的天空,没有赤色的溪流,没有枯萎的幼苗……
可就算是在入梦的过程中坏了脑子,令她对于自己的记忆总有哪里不甚明了,有些最基本的东西也是无法改变的。
梦是片段的,跳跃的。人们从来都不会知道梦里的自己是从何而来,往何处去,只记得当前发生的事情。
所以阿杏无法欺骗自己。若视千手杏的出生为梦的起点,那么她的生活无疑是连续的,完整的。
她终于看清了时空变换的轨迹。
她想手刃的仇人,如今只是一抔黄土。刻骨的仇恨,也被迫烟消云散。而那些重要的人与事,如今也不过是泯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尘埃,仅仅能抓住一抹模糊的影子罢了。
******
千手柠是阿杏心中,维系在她和这个世界之间的唯一纽带。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于这个理论上是敌对家族的女人——长久以来形成的观念并不容易改变——这么在意,不过她推测,在她那模糊的过去中,也许是缺少母爱……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都改变不了阿杏无法融入现在家族的事实。可她心里的那个家,现在已经跟她毫无关系了。
光阴流转,物是人非,她只是一个跟不上时代变化老人,哪怕她的身体如此年轻。今天之前她还能跟在千手柠的身后迈着蹒跚的脚步,假装对这个世界好奇而羞涩的孩童,因为内向所以少话,所以静静地和周围的人划开距离。
此时她立于孤岛,按着自己惯有的步调活着——起到连接作用的拉锁断裂之后,过去勉强架起的桥梁只会慢慢崩塌……
阿杏合上课本,因为母亲的存在一直被遮盖的事实终于显露了出来。雾散之后,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
她从来只是一抹来自几十年前的幽魂。
夹在时空的裂缝里,无所适从,回不到过去,也到不了未来。
她心不在焉地随着人流走出校门,然后看到了存在感超高的两个白毛。
一个是威名赫赫的精英上忍,一个是年仅五岁就毕业的天才。
“还是不怎么放心呐。”
年长者走上前来,露出一个温和宽厚的笑容。
阿杏藏在宽大袖摆下,蜷缩着的手指无意识地伸展开来。她偏头看了看遮住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卡卡西,伸出手抓住了旗木朔茂的衣角。
这一瞬间自心底螺旋而上,填满胸腔的感激之情,阿杏到很久以后都不曾遗忘。
——得救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向她伸出援手的男人,予以她照顾的男人,在两个月后自杀了。
被无处不在的流言逼到自杀。
阿杏突然就很难过。
梦想什么的,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实现的东西。
但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悲伤。在旗木朔茂的帮助下逐渐走出抑郁的阿杏,一点一点地恢复了原本的性格,不甚清晰的记忆缓慢地明朗起来,潜意识所留下的本能也在缓缓复苏——她听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窥探到了藏在背后的暗潮,所以她明白,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在阿杏的词典里,以德报德,以怨抱怨是划上了粗线的词汇。你给她一个苹果,她会还给你两个,可若是你从她哪里抢走了一个苹果,她也将翻倍地夺回去。
她还没有好好回报旗木朔茂的恩情,他却已经不在人世了……
而那些阿杏此时感官为负数的家伙,比如说被旗木朔茂救了却又反过来指责他的所谓同伴,很遗憾,她尚且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对他们做些什么,只有暂且记下,来日再报。
现在……
她需要,她必须帮助卡卡西尽快的成长起来,哪一方面都是。
既是为了自己的朋友,也是为旗木朔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就是你那时候逮着我就揍的原因吗。”
很久以后,旗木家的独苗摆着一张颓废至极的死鱼眼表情问着当年画风突变的小伙伴。天知道在人生遭受打击想要迈进中二期之前,他还想过要好好照顾一下这个看起来文静可爱的女孩子,毕竟他们多少算是熟人,她又长了张好欺负的脸。
“至少让你没时间中二了呀。”
阿杏弯了弯唇角,意有所指地说道。因为皮相问题,她笑起来总会带上几分柔软与天真,就像是画中常有的,抱着鲜花可爱微笑的少女。
可惜这位是个铁石心肠的女王。
卡卡西这么想着,懒洋洋地回应道:
“对于这一点,真的是非常感谢。”
未满七岁的卡卡西没有拒绝主动找上他要求切磋的阿杏。或者说,此时此刻,他也想要做些什么来排解一下压抑的心情。
父亲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不过很快,他所遭受的打击便换了个方面。
他们开始每日几掐架之后,输家只有一个。
性格上已经更加接近曾经的红眼睛小兔子的阿杏,轻描淡写地扔出各种等级不高的基础忍术。并没有铺天盖地,威力也并不如何,却成功将拎着刀逼近的卡卡西打了回去。
颈动脉、心脏、肾脏、肝脏……
她只是将人体要害之处尽皆笼罩了进去而已。
阿杏漫不经心地又往场地里铺了几层幻术,藏好自己的本体。虽说受限于年幼的身体,她不能施展多强的幻术,但干扰一下卡卡西的判断还是没有问题的。
她很清楚,自己在刀术上没有多少造诣,在这方面插手只会误人子弟。从一开始,阿杏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要想比谁都活得久,就要比谁都明白,敌人的招式究竟瞄准了哪里,又是从何而来。
而根据前文,两人切磋的结果是非常明显的。
卡卡西就没赢过阿杏一次。
还不知道小伙伴在体术范围内的各项技能水平低于平均值的卡卡西,忍不住爆了粗口。
不过很快他就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