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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怀阳路窃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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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者
“人是从北面窗户爬上来的,先去楼下看看。”八点刚过,蔡剑便带人到达怀阳路烟霞小区,也就是失主所在的小区。
先留两个人在失主家里铺设堪察板,蔡剑返身又带人往楼下走。
这次负责痕检工作的人姓魏,他并不是专业的痕检,事实上派出所也不会专门设一个痕检岗。派他来带陈染,也是因为他的痕检水平在莲山派出所比较高,相关技术懂的多一些。
下楼时,周围已围上了警戒带,警戒带外站着不少本小区的居民,在室内透过窗户向外张望的人也不少。
一行人很快绕到楼房北面,靠墙一米五宽的距离有一道低矮的花坛,稍微抬脚就能跨过去。花坛内种着好养活的花,因为晒不到太阳,花势并不旺盛,长得稀稀拉拉的。
抬头望去,二楼窗口一户人家的防盗围栏被人剪开了一个豁口,在这个窗口下方排水管旁边有一道足印被留在了泥土中。除了足尖,其他部位清晰可见,并深深地印进了松软的泥土里。
一看就知道,这个足印踩上去的时间不长。
这种情况很明显了,嫌疑人十有八/九就是沿着水管爬上二楼,再撬窗做的案。
“魏兵,你带陈染和小路留下,把足印取了,周围也查一查。这边交给你了,我上楼看看。”蔡剑吩咐道。
魏兵表示明白,待蔡剑一走,他就指挥小路拍照,再跟陈染说:“这个足迹是踩在泥土上形成的立体鞋印,可以用石膏粉制模提取,一会儿我配石膏液,你跟着帮忙搅拌。”
“配石膏液之前得先用金属板做个围栏,能把这个鞋印围住就行,大概三四厘米高,没这围栏灌石膏液时就流出去了。”
“你看那鞋印上边有两块土坷拉,还有风吹进去的花瓣,你用镊子给取出来,手上动作轻点。”
“东西太碎的话,用镊子可能夹不起来,那就自己想办法看看用什么工具合适。不管是粘还是吸,只要能把掉进去的杂物取出来就行,前提是不能破坏足迹。”
陈染听了,马上半蹲下来,按照魏兵的要求去清理那枚立体足迹里的杂物。
几个人重新回到楼上时,已是二十分钟之后了。
“排水管和其他部位找到指纹没有?”蔡剑停下手头的事,回头问魏兵。
魏兵摇头:“没有,嫌疑人应该是戴了白色线手套,外面没留下指纹,只提取到了手套上的布料纤维。”
至于石膏模,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定型,这时还不能动,所以魏兵只带了装着纤维的塑料袋上来。
蔡剑对此早有预料,他指着窗口被剪开的位置说:“不意外,嫌疑人应该是惯犯。这家伙不光有反侦察意识,身手也不错,围栏切割处的切痕很整齐,肯定不是第一次做案。”
“不过他在外边戴手套,进屋里翻找东西说不定会把手套摘下来,你们再仔细找找看。”
魏兵也是这么想的,他便指挥着陈染和小路拿着光源灯对着所有可疑的地方照,像开关、墙面、桌椅、柜子和抽屉等表面都是重点要检查的地方。
这时候蔡剑手里拿着笔记,继续跟那男失主说话:“我们需要对失窃物品进行登记,这是登记表,咱们继续往下说。除了五千块钱,您这儿还丢了什么?”
男人脸上的焦躁不像是假的,他长呼一口气,说:“那五千块是给我儿子开学上学用的,不过这不是大头,大头是我老婆的首饰。我老婆她喜欢金子,每年都买几样金首饰,这些年攒下来不少。光金镯子就三个,还有金项链、金耳环这些,加起来得有二十多件。”
陈染在旁边听到了,心想这家人经济实力还挺不错的,这时代容城普通大学毕业生工资一般是三百到五百之间,五千可不是小数,更不用提那些首饰了。
男人对他老婆到底都有哪些首饰只知道个大概,详细的他也说不出来。蔡剑就提醒他:“这些首饰都有发票吗?”
“有有,都是大商场买的,肯定有发票。那些首饰都被我老婆放到首饰盒里了,小偷把首饰盒拿走了,发票还在,放别的地方了,我给你找一下。”
他很快拿着发票回来,像是刚想起什么,说:“我刚才还漏说了几个,我老婆挺喜欢玳瑁做的东西,她有个玳瑁项链和镯子还有耳环,是一整套的,也丢了。”
“不过这些玳瑁做的东西都没发票,我说的是真话,真丢了,我老婆说买那一套她花了三万多呢。”
蔡剑和另一个警察正忙着做记录,突然听到这句话,两个人都怔住了。
玳瑁?!
这个失主怕是不知道私下买卖玳瑁饰品是违法的吧?
做为海龟的一种,玳瑁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它的背甲斑驳幽暗、有着莹润剔透的光泽,每只玳瑁的背甲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可是与象牙、犀牛角齐名的有机玉石。
夏天因为人们都要开窗睡觉,是入室盗窃案频发的季节,近一个月蔡剑就处理了好几起入室盗窃案。刚来时他还以为这一家也是普通的窃案,如今看来,这个案子说不定还会带出其他案件,成为案中案。
蔡剑和同事对视一眼,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等那男人说完,他才问道:“没有发票的话,那你知道是从哪儿买的吗?”
男人回忆一下,缓缓摇头,表示不知情:“我老婆是开服装店的,她认识的人多,小姐妹也多,都是谁我也不太清楚,听她的意思是从熟人手里买的。”
蔡剑观察着男人的神色,猜测他可能是真不知道买卖玳瑁的违法性。就是不清楚,他老婆是不是像他一样对此毫不知情。
这时另一位警察问那男人:“你家里平时放现金吗?”
“一般不会放太多,顶多放个一两千,用差不多了再取。”
蔡剑明白同事这么问的意图是什么,刚才两人私下交流了几句,不排除熟人做案的可能。
因为失主家里的三个卧室中,只有主卧有明显的翻找痕迹,这就说明,行窃的小偷很有可能知道,失主一家把钱和首饰都放在了主卧,否则,他很有可能把三个房间都翻一翻的。
选在这时候作案,也不能排除嫌疑犯知道失主家里最近取了钱。
这边说的话陈染他们几个在另一个房间也能听到,听到玳瑁首饰的事,几个人都挺意外,这男的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靠墙有个大衣柜,他们进来时那衣柜就开着,不过柜子里的衣服仍整齐的挂着,小路看了一眼,便转头跟陈染嘀咕着:“那个娇衫你看着没,蓝的,得八百多块,一般人舍不得买。”
他对这些衣服的牌子和面料似乎挺精通,连续指了好几件,都能说出价格,衣服都挺贵的,少则五百,多则几千,有一件貂皮大衣更是价值上万。
魏兵听得眼睛都直了,小声问小路:“你怎么懂这些东西?”
陈染也冲小路伸了个大拇指:“真人不可貌相,太厉害了。”
小路这些知识一般人还真没有渠道去学,看似无用,但作为警察来说,这些知识其实很有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小路刚才说那些话时,就是随口说的,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连忙找补:“嘿嘿,都是陪我几个姐逛街拎东西练出来的。”
陈染看出来他有意保持低调,也不去深究。估计他家里条件挺好,不过谁身边都有几个有钱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满柜子衣服,陈染心里有股怪怪的感觉。这个小区环境非常一般,楼道暗而窄,层高较低,房子隔音差。以这家人的条件,完全有能力买个更好的房子,他们为什么还住在这种地方?
失主还在隔壁,陈染自然不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继续干活吧,小路去那屋拿着灯,把几个桌子都照一照,观察时注意视线与光源方向保持相对45度角。”魏兵带着小路继续干活。
陈染不用他吩咐,拿着银粉和刷子,把小路照出来的指纹一个接一个地刷显出来。
这些都是细活,需要耐心去做,八月底天气还比较热,外面日头渐渐升上来,陈染感觉后背衣服都洇上了汗水,潮潮的。
她怕额头上的汗珠洒到地上,便直起腰来拿手帕擦了擦汗,无意间她向窗外张望了一眼,她视力很好,忽地看到对面一个三层楼的房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窗口动了下。
小路见她站着不动,站起来问她:“怎么了?”
“你快看看,那边三层,挂着蓝色窗帘那家,是不是有人拿着望远镜在看这边?”陈染确认自己没看错。
望远镜?!
乍听到这个词,小路赶紧透过窗口向陈染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过对面楼有好几户窗口有人,都在往这边看,估计在看热闹。一下子他不知道陈染到底说的是哪家。
直到他看到对面有一家窗口的蓝色窗帘晃了下,才确认陈染说的是哪家。
“没看出来是不是望远镜,但肯定有东西。”
“这么一看,你看到的确实有很大可能是望远镜。咱们刚发现他他就知道了,要不然不会撤得这么及时。”
说话时小路数了数,记住了那户人家的位置和楼层,接着跟陈染说:“说不定是个偷窥狂,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咱们得跟蔡哥说一声。”
陈染自然没什么意见,所有可疑的情况他们都需要汇总起来,稍后再把无关的想办法排除就好。
不过她和小路还没来得及去找蔡剑,门外就传来了一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比较急促,转眼就到了门口。
是女主人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