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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别动 ...

  •   一周的时间,一中忙忙碌碌的经历了考场质量检查、笔试考场,还有对每个初中来说都至关重要的大考——中考。

      作为人生道路上的第一条分水岭,不管是学校,老师,还是家长和学生们,都无可避免的对其珍而重之。

      尽管岑留南目前只带初一、初二的学生,但一中作为H市第一中学,自然也是中考考场之一,而作为一位没有对象,不用操心家庭孩子的单身老师,自然也成为了监考老师的首批入选人。

      入职近三年,岑留南自然不是头一次监考中考考场,监考过程虽然无聊又漫长,但看着面前安安静静坐着,垂着头下笔动作飞快的花朵们,也不免感叹起了时光飞逝。

      岑留南拿着从讲台上的盒子里随手抽出来的旧铅笔和不知道掉在过哪个灰堆里被捞出来的橡皮,有一笔没一笔地在橡皮上画画。

      没办法,考场的草稿纸都是固定数量的,他不能用,又不方便发出声响打扰小孩们考试,只能偶尔低头刻刻橡皮章了。

      画技还停留在小学水平的岑留南,吭哧吭哧描了半天,才勾出了一只完整的简笔猫猫,就是小猫的身子看起来有点像在一个大面包上贴了四根长面包……

      不知过了多久,考场的广播终于响起了考试即将结束的提示音。岑留南将手里的铅笔放回了盒子里,那块被他画得有些拿不出手的橡皮则被他揣进了上衣口袋里。岑留南在广播声停下后才又站了起来顺着考场座位巡逻了一圈。

      等到考试结束,他按操作流程依次收完了答题卡,试卷和草稿纸,赶着时间整理完上交到政教处后,才终于在踏出教学楼时掏出了被他放在包里的手机。

      【考试结束了么?我刚好路过学校,可以一起回家吗?】

      【哥忙完了再回我就行,我在保安亭坐一会。】

      他就说木京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了今天的考试时间,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岑留南回了他的消息后,便走向了校门口的保安亭。

      木京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短袖和黑色短裤,身上除了一部手机,连个包都没带就出了门。岑留南来时,正好看见他被保安亭的保安大爷拉着聊天。

      本就一副青春活力的少年模样,穿上这身衣服显得年纪更小,大爷非是不信他说自己二十四岁,还劝他好好读书不要老想着翘课出来打篮球。

      估计是隔壁高中总有几个不听管教的男生在上课时间路过一中门口,弄得大爷好不容易抓着一个像的就开始苦口婆心地劝。

      岑留南看木京一副走又不肯走,留又不好留的进退两难的模样,笑着上前替他解了围,把人从大爷手里接了出来。

      岑留南出门时已经比较晚了,来接考生回家的车已经走得差不多。马路上也暂时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木京和岑留南并肩走在车道旁的人行道上。岑留南一边走一边收拾着包里的东西。原本背在背后的背包被他反过来,背包带挂在左肩上,背包面朝前地挂在胸前。把把口袋里的监考证掏出来装进背包里时,顺手带出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只觉得监考证的带子被什么挂了一瞬,然后那道力就消失了。岑留南没怎么在意,一边走一边将证件收进胸前已经拉开拉链的包里。

      再抬头时,却发现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下意识转头一看,只距离他几步远的木京正半蹲在地上捡什么东西。

      青年动作很快,捡完东西,抬头见他转身没动,立马站起身追了上来。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给他看。

      “哥,你东西掉了。”

      朝向他的,正好还是他画了画的那一面。

      岑留南有些尴尬,曲着手指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呃,那个……画得不太好看,哈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将他手里的橡皮拿回来。

      可伸出去的手却落了个空。只见木京手腕一翻便双眼放光地欣赏起了橡皮上那幅拙劣的简笔画,嘴里还难得反驳他道:“哪有!哥画得明明就很好看!”

      岑留南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些基本了解的,空了的手干脆摊开盖在了木京手里的橡皮上挡住:“好了好了别看了……”

      他抬眼对上了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眸,和他商量着:“听话,还给我吧?”

      木京几乎在他的手覆上来时就呆住了。岑留南温热的手心温度,隔着那块小小的橡皮,传到他的指尖。像是被什么小虫啃咬一样,那种酥酥麻麻,大脑瞬间空白的感觉让他一瞬间宕机了。

      但岑留南并不知道他脑里的状况,微抬着头看他,见他不出声,又“嗯?”了一声催促他。

      或许是风有些大,迎面吹来时猛然将人从混沌里唤回了神。

      看着那双熟悉的眸子,木京率先败下阵来。先一步挪开了视线,垂着眼,松手将手里的那块橡皮放进了岑留南的手心里。但或许是太过慌乱,又或者是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橡皮并没有如预想般从他的手里落进另一个人的手里,而是又命运多舛地滚落掉到了两人的脚边。

      木京本就因躲闪垂着眼,见橡皮掉在地上,当即蹲下身去捡。

      岑留南自然感受到了碰到掌心又不慎掉了的橡皮,下意识低头跟着寻找,却恰好看到半蹲着捡橡皮的青年,晃晃悠悠地落了一片叶子在发顶。

      “别动。”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听到熟悉的声音给出的指令后,木京就乖乖定住了没有再动。尽管低着头,却能感受到头顶的几缕发丝被手指轻轻拂过。接着一片绿叶就从他眼前落在了地上。

      岑留南的手碰到他的发顶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伸脖子,把脑袋整个送到他的掌心下,让他揉一揉自己的脑袋。

      但木京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叶片飘落后,岑留南拍了拍手说:“好了。”木京便也顺着他的话站起了身,将手里的那块再次被捡起来的橡皮递进了他的手里。

      回到家后,木京提前点好的外卖已经挂在了家门口的门把手上,两人吃了饭,岑留南先一步回了自己的卧室。早上为了监考起了个大早,现在考试结束,他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却也涌上了一股浓浓的疲惫和困倦。

      岑留南进了卧室便直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感受着有些泛酸的腰部在躺下后开始发麻直到酸痛感减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微侧了侧身打算抬头找一下刚刚和自己一起落在床上的手机,腰边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岑留南伸手摸了几下,才抓到外套里的橡皮,伸进口袋里将它拿了出来。仰面躺在床上,将画了小猫的那一面转过来对着自己。

      “……哪里好看了。”

      岑留南嘟囔了一句,横看竖看也想不懂木京是怎么夸得出口的,干脆抬手将橡皮丢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第二天是星期四,中考虽然暂时告了一段落,但初一初二还得继续上课。同样的,岑留南这个初二班的语文老师自然还要继续上班。

      因为学校要做中考考场,这两周断断续续放了好几天假期的学生们,对即将到来的暑假更加期待,与之对应的,是上课时愈发躁动的课堂。

      语文课本就离不开大段大段的文字和词句,容易跑神,再加上学生们浮躁的状态,一节课下来,光是维持课堂纪律都要花费不少心力。

      岑留南下课后,先拐弯去打了一杯热水,才拎着自己的水杯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另一个老师面前正站着一个小男孩,看摸样应该是做错了事,老师拿着手里的作业本在讲着什么,他却低着头不吭声。

      岑留南没上前打扰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地绕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拆了包菊花茶泡水。

      等到水杯里的水被茶包泡出颜色,岑留南才低头吹了吹杯沿的茶水,小心翼翼地抿了几口。干痒的嗓子被热腾腾的茶水一过,瞬间舒适了许多。

      上课铃响后,办公室里那个方才因为不写作业挨训的男生已经拿着自己的空白作业本被勒令回去补作业了,老师有些气不顺,抬头看向岑留南,点点头打了招呼后,又拿着红笔接着批改了剩下的作业本。直到那一摞作业本全都改完才终于得了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岑老师的那个监考证还了吗?”

      岑留南有些错愕,摇了摇头:“要还吗,之前也没说过啊?”

      “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才突然通知。”那个老师摊了摊手,“我也是到了才被别的老师提醒去交的。你没交的话还是抓紧去吧,说是中午之前就要交齐。”

      岑留南连忙看了眼课表,确认自己没记错,接下来的三四两节都有他的课,而现在第二节课已经上了快一半了,一来一回的时间根本不够。

      而昨天原本在回家路上被他放进背包的监考证,昨晚上刚好被他丢在了房间的书桌桌头。

      岑留南犹豫了几瞬,还是掏出了手机,点开了最顶上那个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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