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120章 别来找茬 ...
-
皓月当空，浅浅月光落于屋檐，洒在了铁桶中，里面的铁片被水泡生了锈，层层叠叠的锈。
池婠照过了脸，痛心地将头从铁桶中移开。
此地界应是工业重区，一路上遇到的大大小小的工厂数不胜数，但走到里面才发现，这些地方与之前的圆木厂一样，不过是个空壳子。
两位圆头丧尸轻轻从屋顶跳下，就双手抱胸，守在了门口，同时默许屋内俘虏做一些安静的动作。
“能跑能跳，行动敏捷，力大无穷……”
这个工厂被废弃许久，连大门都拆了，乍一看像个鬼屋般，杨天曼却面不改色地盘坐在屋檐下，掰着指头列举丧尸特点。
当然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她还抽空安慰了下池婠：“别照了，我们都丑得差不多，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吧？”
唉，虽然丑得难以接受，但大家一块儿丑的话，好歹能自欺欺人一下。
池婠张了张嘴，刚想说她是难过自己变成了丧尸。
可是转念一想，此丧尸非彼丧尸，最起码她不用啃人，力气还变大了，又觉得情况还没那么糟，于是认同地回复：“那确实，谢谢啊。”
考虑到今后的生活，池婠觉得关键还是要对新肤色习以为常，别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她反复活动和相看自己的双手，希望大脑和眼睛可以早点脱敏。
这么快就接受了？杨天曼侧目偷看，发现人家面色淡定，神色从容，看着确实是不怎么伤心难过的样子。
“但是——”杨天曼回归话题，着重强调，而后把手一摊，“这些都不重要。”
池婠被勾起了好奇心，眼睛在肤色衬托下显得尤为黑白分明，里面写满了求知欲，既然对方有心卖个关子，她也就顺着势，虚心请教：“那重要的是？”
杨天曼认真道：“重要的是生命不息，但爆头必死。”
说到这里，原本在一旁席地而眠的锅盔头丧尸，突然“唰”地就睁开了眼睛。
他是三只丧尸里面气势最强的，话很少，白天时还像失了智的追踪蜂，一到晚上就静稳下来，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
池婠几乎屏住了呼吸，既害怕和他对视上，又担心自己错过了什么。
只见锅盔头丧尸维持这个姿势，静静停留几秒，判断周围并无危险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无事发生。
有惊无险，二人皆松了口气。
“之前让你别和他们对视，就是这个原因。”杨天曼点点锅盔头丧尸，小声解释，“刚变化的丧尸通常充满暴戾，很容易把对视当成挑衅，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找到了什么法子控制住自己。”
池婠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杨天曼伸出四根手指：“丧尸一共分四种，分别是锅盔头丧尸、圆头丧尸、普通丧尸还有小孩丧尸。”
她捏着食指道：“其中，锅盔头丧尸易浮躁冲动，但是战力最强，所以其他丧尸会优先攻击这一类。”
见池婠没有疑问，她再说到第二指：“而圆头丧尸身手敏捷、思维灵活，团体战斗时，除了亲身上阵外，还负责指挥其他丧尸协调配合。”
微弱的月光下，杨天曼的脑袋也蒙了层淡淡的光，温和、圆润，充满了智慧的象征。
如果说头顶月是天上月，那么眼前圆是地上月的说法，好像也很合理。
池婠有瞬间被迷住了。
“我刚才这么说，你能理解吗？”过了会儿，杨天曼发现她心不在焉，于是挥了挥手。
“理解，能理解，”池婠神游回来，若有所思地感叹，“同类的丧尸控制不住，无差别攻击自己人，还有其他丧尸也联合起来打，真是难上加难。”
“可他们是怎么回事？”甩开奇怪的迷恋心理，池婠压低声音，迅速指了下门口和门内的丧尸。
记忆回到下午，当时锅盔头丧尸追赶她们，亦步亦趋地守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硬是等来了两只圆头丧尸，之后就将她们抓来了这里。
杨天曼：“刚才说的是通常情况下，但丧尸群体里总会有些例外吧？”
“别人能联手，他们也可以。”
池婠好像有点听懂了：“你是说抱团合作？”
杨天曼肯定了她：“为了提高自己的存活率，这种情况其实不少见，你在其他类型的小团体里也可以看见。当然还有种可能，就是他们之前就认识了，有熟人在身边总会好熬一点。”
池婠点了下头：“原来如此，前两种丧尸，可以从头型和身手来区分。那剩下两种呢，是什么样的？”
“剩下的嘛——”杨天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后顺势躺下了，懒懒地回应，“就是普通丧尸和小孩丧尸……哎，我白天跑太猛了，身体反射弧有点长……现在好困，那个、嗯，等明天离开这里了再听吧……”
听杨天曼的意思，是笃定了明天会发生点什么。
但是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很快就有绵延的呼吸声响起。
夜色下，现场唯一的锅盔头丧尸一动不动，盘坐于此，那身肤色很难判断他是假寐，还是真的睡了。
池婠不太放心，伸手去推她：“杨天曼，杨天曼，你就这么睡了啊？”
“嗯？”杨天曼被她惊醒，随后睡眼朦胧地安慰了句，“哦，放心吧……有三位‘大尸’坐镇，不会有事的……”然后继续睡了。
静默——
见她们聊完，其中一只圆头丧尸重新跳上了屋顶，准备守夜。
他们没有像对待其他丧尸那样直接爆头，将她们抓来，估计也是为了要她们做什么事，先别想是干什么，总之这说明她们是有用的，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视线内少了个监管者，周身压力骤减，寂静的夜晚又附带了催眠的魔力，池婠躺在地上东想一点，西想一点，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月亮西移，微风轻过铁桶，荡开微微涟漪，惊动了水中月泛起波澜。
……
翌日，池婠醒得早，有幸看了小半场的日出，昨天的信息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倒是杨天曼迟迟未醒，后来还是被池婠叫醒的。
三位尸兄碰头商议，分配了各自的任务：第一位圆头丧尸出了门，没再出现；第二位锅盔头大哥搬了几大桶铁片过来，就原地待机了；第三位圆头丧尸就负责袖子一撩，把池婠和杨天曼当工具人使。
临前，杨天曼提醒了下池婠：“留下来的那只圆头丧尸，脾气不太好。”
池婠看着铁桶里泡的那一大把铁片，惊愕、迟疑，还有点难以言喻。
她不动声色地问：“那怎么办？”
对此，杨天曼用六个字总结：“少说话，多做事。”
这个工厂很大，一堆圆木，一堆铁片，如山丘般蜿蜒起伏，铁片的大小不一，但它们的尾端上都有个钩子，看起来像处理后剩下来的边角料。
那只圆头丧尸对这种小零件情有独钟，搬到太阳底下就是淘，不光自己淘，还让她们也淘。
趁圆头丧尸找木桩子坐的时间，池婠追问：“你知道一号圆头干什么去了吗？”
杨天曼不假思索回答：“警戒。”
“天亮后，有的丧尸会继续前进，有的会去占领属于自己的地盘，现在相当于他们占领了这里，所以需要提前在路上做标记，告诉其他丧尸别来找茬。”
池婠好奇：“那样有用吗？丧尸会这么配合？”
“看情况，一般是有用的，大部分丧尸看见标记，绕过去就行了。”
杨天曼笑了笑：“但是这次没用了。”
怎么没用了？池婠的问题还未问出口，圆头丧尸就回来了，当然一同带回来的木桩也只有一个，显然没有考虑她们是站是坐。
杨天曼拍了拍她，比了个六的手势。
池婠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权当自己是个木偶人。
圆头丧尸磨掉铁锈，仔细擦掉铁片上的水，再放到边上任其风干，示范一遍后，就示意她们跟着做。
没想到他们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拉人来除锈。
池婠拣到一枚袖珍铁片，尾端尖锐，放在手心刚好能藏住，要是作为暗器使用倒很合适。
锅盔头丧尸在边上“虎视眈眈”，眼睛瞪得像铜铃，就这么看着她们。
池婠与杨天曼对视一眼，默默选择了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然后就这么和谐地擦起了铁片。
她做了几次觉得累，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哼！”圆头丧尸冷笑一下，轻蔑地骂了句：“真是傻子！”
……
从锈迹斑斑恢复到轻盈明亮，除锈手法越来越熟练，看着地面上晾好的一排排铁片，池婠满意极了。
倒锈水时，工厂后方突地传来一声轰响，之后，她看见不远处的几棵树，应声缓缓倒下了。
后方是一波丧尸起了混战。
早上离开的那只圆头丧尸就在其中，他被拖延着和其他几只圆头丧尸打斗。
剩下的，竟全都冲往这儿来。
工厂内，锅盔头丧尸快速出拳，揍扁了近身者的头颅，然后扬臂一挥，一把将他们齐齐甩开。
他沉声怒吼着，向前仆后继的圆头丧尸们迎战，工厂很快变得混乱。
原来她昨天说的是这个，池婠一下子心领神会，在远离打斗的地方寻到了杨天曼，她们对视一眼，知道彼此心里都是一个想法。
于是二人，哦不，二尸趁着混战，光明正大从前门溜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第120章 别来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