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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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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佩屿嘴角微翘心情很好地说他的戒指很早就买好了,就是想在圣诞这一天送出去,本来在家准备了鲜花和烛光晚餐,打算等回家再求婚的,没想到明鸾先拿出戒指,那他不甘示弱也只能现在拿出了。
说完当即跪在地上,手轻轻揭开藏着爱与幸福的蒂芙尼蓝魔盒将婚姻的枷锁展现给明鸾,这是他精心挑选的。
彼时明鸾还未下班,郑佩屿提前两个小时坐在明鸾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靠近玻璃窗的位置等爱人,从这可以观察明鸾从公司大门走出。
咖啡和可颂的香气在整个空中环绕,店内布置了装饰,连往来的服务生都戴上红帽子或麋鹿角,欢快的铃儿响叮当隐隐浮动。他将戒指从盒中取出捏在手里,暗暗端详思索明鸾会喜欢吗?
一个俊美的Alpha无论在哪都是瞩目的存在,令人更心动的是Alpha脸上流露出的温情,他凝视戒指的神情缱绻就像在看着爱人。
连服务生都为此打动,上茶点时动作格外轻柔,像是生怕打扰这位绅士对爱意的追忆。
“你说他会喜欢这枚戒指吗?”郑佩屿竟破天荒问起别人。
“先生,我想他会喜欢的。”服务生直起身子礼貌微笑。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两下,是明鸾发来消息,因为今天过节公司临时决定让他们提前下班可以好好陪爱人。
郑佩屿侧过身子,将戒指拿起对着窗外的雪色映照,他知道明鸾不喜欢浮夸,所以款式设计得很简素符合男式佩戴,戒面镶嵌细小的碎钻,纹路用简易线条寥寥几笔描绘一只水鸟栖息在岸堤梳理羽毛。
下一秒明鸾竟出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出现在他视线内,郑佩屿便稍微调转戒指角度,慢慢移动追随Beta透过一圈小小的空间观察。
他不是第一次发现他的Beta很可爱,郑佩屿眸光一亮,他突然想到应该给为了纪念自己和明鸾在一起所写的日记叫什么了。
郑佩屿决定为这本日记命名为《鸟类观察日记》。
明鸾先是和大多数人一样驻足在公司前略微踮起脚尖张望,尔后发现停在路边车位内其中熟悉的一辆,走过去敲车窗没应答,再矮下身子观察,没在车里看到郑佩屿。
唇线微抿直起身子时像一只惊惶的失去主人的小鸟,倏尔显然是注意到了郑佩屿,抿直的唇线微微向上翘起,匿在镜片后的眼睛也亮了眼尾微弯,随即坚定方向朝郑佩屿抬步走来。
郑佩屿继续玩着用戒指套牢明鸾的小游戏,手腕转动视线跟着穿透戒指追随明鸾身影。
明鸾拐过一个角落,直到看不到了他才将戒指收起紧紧攥在手心。蜷起的手伸出食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在静静等明鸾过来。
他也知道明鸾会来的。
此刻突然想起“爱情公寓”关谷第一次遇见唐悠悠的内心独白,他便闭上眼想象自己是那个海上出航的水手,看见了甲板上的男子一见钟情,然后转身跟同伴吹嘘,“看到那个男孩了吗,等会等他过来,我就要把戒指送给他,他肯定会答应嫁给我。”
“郑佩屿。”
郑佩屿睁开眼,明鸾果然来到他面前,“走吧,回家。”
“嗯。”郑佩屿听到自己这么回答。
而如今他饱含深情,单膝落地沾上名为爱的红尘,问明鸾,“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明鸾看着雪花落在Alpha纤长的、分毫毕现的睫毛上,路灯在他们头顶投射出暖橘色的光。
听着大街小巷回荡的圣诞曲,熟悉的悸动从心底蔓延,被蛊惑般轻轻点头答应了。
见伸到面前的手,惯常沉稳从容的Alpha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他很认真庄重地为明鸾戴上戒指。
怕雪水泅湿郑佩屿的裤子,明鸾刚戴上便催促对方站起来,而郑佩屿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随即皱眉捂着心口弯腰,盒中另一枚属于他的对戒滑落。
那枚戒指滚落,掉在雪里不见了,被雪光反射连点踪迹也捕捉不到。
郑佩屿脸一白,在雪地里寻觅,矛盾和挣扎在同一张脸上再现,喉咙滚出野兽般的嘶哑,好像丢的不是一枚戒指,而是他的命。
嘴里不停重复呢喃着:“不见了、找不到了……在哪呢、不行,不能找不到,我还要陪着他一辈子,代表一生一世的戒指怎么可以找不到呢。”
此时天已擦黑,雪也越下越大,加重了寻找的难度。很奇怪,分明就在周围,可那枚小小的戒指仿佛落入平行世界般了无踪迹。
明鸾心疼地看着郑佩屿被冻得脸颊通红、手指僵硬,他明显感觉对方有点不对劲。
那双茫然无措的眼睛平日望向自己时总是承载着满满爱意,如今浑然跌入情感崩溃的漩涡、浸湿的双眼悄然爬上狰狞血丝。
他拉住对方,把手上的戒指摘下,冷静直视面前急得眼白泛出血丝的Alpha,他的冷静也准确传递给了对方,Alpha缓下来。
他问:“要不要赌一把?”
郑佩屿抑制住冲动,点头。
明鸾站在当初掉落的地方从同一个高度松手。
“叮当”金属掉落的音色很悦耳,顺着戒指的掉落轨迹寻觅,两枚戒指都匿在灌木丛下,叠在一块躺在同一小片雪地上。
明鸾拾起戒指,执过Alpha虽不再温热但依旧宽厚的手亲手为对方戴上,正正好牢牢卡在指根关节处。
眼睛稍一对视上,如同不可抑制的感情冲动,他情不自禁地和郑佩屿在雪地拥吻、手环过腰触及毛呢大衣厚实的质感,在这个呵气成雾的冰雪天,能感到对方冰凉冷腻的鼻尖和自己冰冷的肌肤相触。
两人都很冷,可贴在一起的两瓣唇却是热的、软的,似是以爱意为燃料、覆灭到世间唯有彼此。
温情缠绵的热意融化在唇齿间,忘却了一切像两只雪雾中迷途的困兽在体温失衡濒临死亡的前一刻只能靠汲取彼此的体温慰藉。
像痛失所爱又失而复得,郑佩屿紧紧抱住明鸾,热切的唇一遍又一遍在明鸾犹带温热的脖颈细密亲吻、感受脖颈下隐隐的血管跳动,他在仔细确认明鸾的存在。
闭上眼时眼中竟有泪流出来,痛苦地流泪费力喘息,因靠得极近胸腔的振鸣带动了明鸾单薄瘦削的心脏,此刻他们比世间任何近的距离还要近。
“太可怕了,真的,刚刚戒指丢了的那一秒,我能明显感觉自己心脏狠狠一痛,就像什么珍贵的东西从我生命中消失,好像全世界都死掉了,我也跟着难受得快要死了,所以我必须要找到戒指,我一定要找到它、也一定要找到你。”
郑佩屿用比亲吻更用力的力量将Beta揽在怀里,恨不得把骨中血肉揉碎了镌刻进体内深处,永远不能分离。
“我知道。”明鸾被抱得极紧,他能感受到郑佩屿的情绪,Alpha快被吓坏了,至今还遗留在恐慌中。
他只能费力踮起脚尖稍微挣松这个紧到快要窒息的怀抱,双手环住郑佩屿的脖颈,没有嘲笑这一刻Alpha的脆弱,而是抬起脑袋蜻蜓点水般在对方下巴吻了一下。
郑佩屿眸光瞬间亮了,还没开口就很丢脸得又流泪了,他极力忍耐抑制眼眶即将落下的泪,可开了头根本止不住仿佛源源不断,吸了一下鼻子,偏过头不敢看明鸾,“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丢脸。”
“不会,”明鸾微弯的眼睛很好看,像有千万星星藏匿,“我知道你是怕失去我,就算是Alpha也可以哭啊,谁规定只有Omega有哭泣的资格?”
郑佩屿沉默了一会儿,又吸了一次鼻子,也不再哭了,“我想再抱一下。”
回应他的是一个拥抱,明鸾拍拍郑佩屿后背,像安慰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带着点诱哄的意味,“你看,即便是Alpha也是需要拥抱的。”
“嗯。”郑佩屿抽噎了一下。
“我们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刺骨的寒风中,郑佩屿将自己围巾摘下给明鸾戴上,牵手回家在雪地留下两串并行的脚印。
雪粒子纷纷扬扬地落,有风声从远处吹来。
“明鸾,我爱你。”
明鸾不觉莞尔,“我也知道。”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黑暗中明鸾伸出手捧住一张眼角犹沾泪花的哭泣脸,他仔细地用指尖揩去对方的泪,听到自己轻声近乎恳求地说,“郑佩屿,现在我也想抱一下,可以吗?”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空寂,Beta的声音似被无限放大般,在这片空茫到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心酸和孤寂中不断来回碰撞。
夜、静得可怕。
从前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连这卧室也大得心慌。眼角的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从天黑哭到天亮,哭到一半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手腕一转,轻轻扭开音响,里面只有一首郑佩屿告白时唱给他的歌。
后来两人在一起时,明鸾央着他再唱了一次,郑佩屿笑着答应,这次明鸾录了下来。
旧的歌、旧的人,曾经的甜蜜是再一次刺向自己的尖刀,淌着蜜的血从心口流下。
赤脚从柜子深处翻出当年他没送出去的戒指时,对着细腻的柔光眯起双眼细细琢磨打量,他将送给郑佩屿的戒指从丝绒盒内摘下慢慢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在徜徉着甜丝丝的柔软歌声中,两枚戒指发出轻微碰撞声,他流着泪俯身亲吻戒指,用唇捕捉上面郑佩屿抚触过残留的温度。
爱情果然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明鸾再一次想。
世上没有深切的感同身受,而或许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何郑佩屿当初会为遗失的戒指哭泣。
或许极优Alpha在交付戒指的一瞬感应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痛彻心扉的痛苦。
戒指尚能找回,爱人还能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