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契合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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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刚蒙蒙亮，香樟树的叶影在宿舍白墙上轻轻晃动。江易是被喉咙里的干涩弄醒的，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脑袋却一阵发晕，眼前瞬间蒙上层白雾。
后颈的皮肤烫得惊人，比昨天晚上更甚，像是有团火在皮下烧。临时标记的印记肯定又红透了，江易闭着眼想。他摸索着去够床头的水杯，手指刚碰到杯壁，就被那点冰凉激得瑟缩了下——他在发烧。
宿舍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运行的低鸣。江易侧耳听了听对门的动静，没什么声音，估计霍淮早就去晨跑了。这个认知让他松了口气，却又觉得眼皮烫得更厉害了。他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意识在清醒和混沌间反复拉扯，最后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霍淮回来时刚过七点，额头上还挂着汗。他推开自己宿舍门，习惯性地往对门瞥了眼，那扇门依旧关着。平时这个点，江易就算没醒，里面也该有翻东西的声响了。
他拧开矿泉水灌了两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晨光里格外清晰。雪松柏木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散开，比平时冷冽些，带着运动后的薄汗味。霍淮皱了皱眉，走过去推了推江易的门。
门没锁，很容易打开。
房间里窗帘拉得很严实，暗沉沉的。江易蜷缩在床上，被子几乎蒙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点泛红的耳廓。霍淮走近了才发现，少年露在外面的手腕烫得惊人，呼吸也带着不正常的急促。
“江易？”他伸手去碰江易的额头，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被烫得缩回手。
比想象中烫多了。
霍淮没多想，转身去扯窗帘。晨光猛地涌进来，照亮了少年苍白的脸和紧蹙的眉头。江易被光线刺得哼唧了声，往被子里缩得更紧。后颈的衣领因为动作下滑，露出那片泛着不正常红晕的皮肤，浅粉色的临时标记此时像枚烙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霍淮的眼神沉了沉。他记得生理课上讲过临时标记的后遗症，信息素紊乱引发的高烧很常见，但江易这情况明显不对劲。
“江易，醒醒。”他拍了拍江易的肩膀，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江易没反应，只是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像只难受的小猫。霍淮看了眼时间，七点十五，再拖下去只会更糟。他干脆俯身，小心翼翼地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
少年的身体烫得像团火，轻得让人心惊。江易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想挣扎，却没什么力气，最后只是软软地靠在他肩上，呼吸拂过颈侧，带着点紊乱的薄荷木槿香，混着浓重的病气。
霍淮的身体瞬间绷紧了。雪松柏木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往外溢了点，下意识地想安抚怀里的人。他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些，后颈那片皮肤似乎更烫了。
“操。”霍淮低骂了句，动作却放得更轻。他把江易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半扶半抱地往门口走，顺手抓了件江易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宿舍楼管阿姨看见这架势吓了一跳：“小霍同学，这是咋了？”
“发烧，送医院，阿姨帮我们和王老师说一声。”霍淮言简意赅，脚步没停。
打车到市医院时，江易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了，嘴里偶尔冒出几个含糊的字。霍淮抱着他冲进急诊室，白大褂护士接过人时，他才发现自己的T恤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家属先去挂号，填单子。”护士头也不回地说。
霍淮摸出手机，才想起该联系家长。他翻出通讯录里备注“江二少他妈”的号码，指尖顿了顿，又先拨给了自己母亲。
“喂，妈。”他的声音有点哑，“江易发烧了，在市医院急诊，祈阿姨在你旁边吧，你跟祈阿姨说一声。”
电话那头的周琴瑗正在试衣间里，闻言立刻拔高了声音：“发烧？严不严重？怎么回事啊？我跟你祈阿姨现在就过去！”
“还不清楚，医生在看。”霍淮看了眼急诊室的方向，“你们直接来市医院急诊科。”
挂了电话，他又给祈雪打了个电话，重复了一遍情况，才转身去挂号。排队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是江御发来的消息：【我弟怎么了？】
【在市医院急诊，发烧。】(定位)
等他填完单子回到急诊室门口，医生正好出来。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医生，手里拿着病历夹：“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同学。”霍淮道，“他怎么样了？”
“急性信息素紊乱引发的高烧，”医生推了推眼镜，“是临时标记的后遗症，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他没再说下去，转而道，“他的Omega信息素很不稳定，需要尽快做个信息素匹配检查，你是标记他的Alpha吧？跟我来。”
霍淮愣了下，随即点头跟上。检查室里，护士分别抽取了他和江易的血液样本。等待结果的时候，医生看着他：“你不知道他是Omega？”
“……知道。”霍淮低声道。只是没想到后遗症这么严重。
没过多久，护士拿着报告单进来，脸上带着点惊讶：“李医生，匹配度99%。”
李医生也愣了，接过报告单看了半天，才看向霍淮：“小伙子，你们这匹配度可是相当高了，很少见。”
霍淮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99%？
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祈雪和周琴瑗快步走了进来，两人脸上都带着焦急。“小易呢？”祈雪抓住霍淮的胳膊问，眼眶有点红。
“医生说他是信息素紊乱，正在里面休息。”霍淮道，“已经没大碍了。”
周琴瑗拍了拍祈雪的背，看向霍淮：“到底怎么回事？小易怎么会突然发烧？”
霍淮抿了抿唇，在两位母亲担忧的目光下，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出来——江易在天台打抑制剂，他撞见了，然后失控标记了他。
“临时标记……”祈雪的脸色白了白，“那孩子，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周琴瑗也皱起眉：“霍淮，你也是，怎么能……”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李医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份匹配度报告：“病人家属来了？病人已经醒了，不过还很虚弱。另外，这是两位的信息素匹配报告，你们可以看看。”
祈雪接过报告，看到那99%的数字时，惊讶地捂住了嘴。周琴瑗凑过去看了，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这……”周琴瑗看向霍淮，又看向急诊室的门，“这匹配度也太高了吧？”
李医生在一旁解释：“匹配度高是好事，对病人的恢复有帮助。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病人好好休息，避免信息素再次紊乱。”
几人正说着，江御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看到祈雪就问：“妈，小易怎么样了？”
“在里面呢，已经没事了。”祈雪道。
江御松了口气，目光扫过霍淮，眼神复杂。他知道霍淮和江易不对付，也知道江易是Omega，没想到两人会发生这种事，但他向来尊重他这个弟弟，也没过问。
霍淮迎上他的目光，没说话。
这时，护士推着江易从里面出来，往病房走去。江易还在睡着，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不少。霍淮下意识地跟了上去，在病房门口被护士拦住：“病人需要休息，家属留下一个就行。”
“我留下吧。”霍淮道。
祈雪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我们去办住院手续。小淮，麻烦你了。”
周琴瑗也道：“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等人都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霍淮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看着江易沉睡的脸。少年的睫毛很长，此刻安静地垂着，少了平时的张牙舞爪，显得格外乖顺。后颈的衣领又滑了下去，那枚浅粉色的印记在苍白的皮肤下若隐隐现。
霍淮伸出手，指尖在离那片皮肤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最终还是收了回来。然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霍淮听着病床上少年平稳的呼吸声，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淡淡的薄荷木槿香，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