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开学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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ゆ^鲶之鱼/
暮夏的蝉鸣黏稠地贴在滚烫的柏油路上，声浪盘旋在南城十中上空久久不散
巷口的霓虹灯管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在闷热的空气中忽明忽暗，像是被盛夏的暑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嘭——”
一声闷响突然从巷子深处传来，惊飞了电线杆上停驻的麻雀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金属垃圾桶被人踹翻，刺耳的碰撞声在砖墙之间来回弹跳，最终碎成零落的回音，消散在暮色里
苏穹懒散地靠在褪色的消防栓旁，修长指间夹着的香烟在阴影里明灭不定
缭绕的烟雾中，他眉骨下的眼神显得格外阴鸷冷冽，像是淬了冰的刀锋
十二道影子交错着落在苏澜身上
少年斜倚着涂鸦斑驳的墙面，卫衣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唯有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被夕阳镀上一层薄金，在阴影中格外醒目
“哥哥~”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嗓音里带着蜂蜜般的甜腻，却裹挟着显而易见的恶意，“上次找的人，这么快就又能蹦跶了？”
苏穹冷笑一声，将烟头狠狠摁灭在墙上，火星在水泥表面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他抬了抬下巴，站在一旁的光头立刻抡起板砖，砖块边缘的灰渣簌簌掉落——
却在距离苏澜额角三寸处戛然而止
巷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光头的手僵在半空，后颈不自觉地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见少年的眼神，漆黑、沉静，像蛰伏在暗处的野兽，无声无息，却让人脊背发凉
“哈。”苏澜忽然轻笑出声，虎牙抵着下唇，语气轻飘飘的，“哥哥这次找的狗，好像不太中用啊。”
话音未末，光头猛地挥下砖块——
苏澜偏头，砖块擦着他的发梢砸在墙上，碎成几块
他抬手格挡，腕表的金属表带在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接下来的三分钟，成了光头这辈子最漫长的噩梦
苏澜的拳头裹挟着风声，指节擦过对方颧骨时带起细小的血珠
过肩摔的瞬间，他卫衣下摆掀起一角，腰侧狰狞的旧伤疤在暮色中一闪而过，像是一条蛰伏的蜈蚣
当最后一个小弟瘫软在地时，苏穹早已不见踪影
苏澜踩着碎砖，摸出震动的手机
屏幕上，“云姐”两个字在血迹斑驳的指尖闪烁
“喂——”他对着满地呻吟的人竖起食指，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电话那头传来清脆的女声：“苏澜！你人呢？我就去个洗手间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苏澜低笑：“有点事，马上过去。”
沈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快点！再不来我找别人喝酒了。”
挂断电话，苏澜瞥了一眼光头敬畏的眼神，忽然弯腰凑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要不，跟着我混？”
光头呆住
苏澜直起身，随意地摆摆手：“开玩笑的。”他抬手抹去眼角的血渍，语气轻描淡写，“不过，告诉苏穹——”
“下次再玩这种找人堵我的把戏，那块砖我就会亲自让他尝尝砖头的味道。”
......
苏澜找到沈云时，已经快十点了
酒吧卡座里灯光昏黄，沈云身边围着一群男男女女，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纨绔子弟
酒杯碰撞的声音、嬉笑打闹的喧哗，混着酒精的气味，在空气里发酵成一种微醺的氛围
苏澜要了一杯“蓝鸟”，在沈云对面坐下
调酒师将蓝色的酒液倒入杯中，杯沿点缀着一片柠檬，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沈云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手里晃着一杯鸡尾酒，见他来了，挑眉道：“怎么，又被你那傻逼哥哥堵了？”
苏澜没说话，只是闷哼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蓝柑橘的甜味混着酒精的微苦，在舌尖化开，像夏日海边的风，清爽又带着一丝隐秘的醉意
这是他最喜欢的酒之一
沈云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家那点破事的人
早些年，她就说过要帮苏澜收拾苏穹，但每次都被拒绝 理由很简单——苏穹再烂，也是苏家的宠儿，沈云没必要为了他，把两家的关系搞僵
“行了，别摆着张死人脸。”沈云挥挥手，把身边的美女打发走，凑近了一点，“明天开学，高二新生，别第一天就顶着张丧气脸去学校。”
苏澜扯了扯嘴角：“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没过多久，几个纨绔注意到苏澜，提着酒瓶凑过来打招呼
苏澜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就有人识相地摆摆手：“澜哥今天心情不好，别打扰了。”
众人了然
苏澜来酒吧，向来喜欢一个人窝在角落喝酒，他们早就习惯了
沈云拍了拍他的肩，又坐回去跟别人喝酒了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吊带，耳垂上的银质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苏澜是唯一一个知道沈云秘密的人——她喜欢女生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苏澜因为在家里不受宠，小时候经常翻墙溜去沈家找她玩
久而久之，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甚至算得上青梅竹马
但奇怪的是，即便在沈云坦白性向之前，苏澜对她也没有半点超出友谊的感觉
他看过不少青梅竹马的小说，却始终没搞懂自己为什么对她毫无心动
最后，他只能归咎于——自己还没遇到那个“对的人”
苏澜喝完最后一口酒，擦了擦嘴，起身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敲了敲沈云的桌子：“明天开学，别玩太晚。”
沈云白了他一眼：“是我大还是你大？管得真宽。”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站起身，冲周围人挥挥手，“走了走了，明天还要早起。”
......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两人并肩走在空荡的街道上
夜风微凉，梧桐叶沙沙作响，在路灯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沈云忽然停下脚步，月光落在她的耳钉上，折射出细碎的银光，像是散落的星辰
“真不打算收拾苏穹？”她问，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苏澜的校服袖口滑出半截绷带，在风里轻轻晃动
他笑了笑，语气漫不经心：“猫抓耗子，总要等它再肥一点。”
远处广告牌的红色灯光漫过两人的身影，在地上拖出交错的暗影，像极了十岁那年，他们用粉笔画在苏宅围墙上的诅咒符号
一片梧桐叶飘落，沈云突然大笑起来
这个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的沈家曾经的继承人，此刻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等他住院的时候,记得叫我去送果篮啊——”
她眯起眼睛，语气轻快
“要最大、最红的那种蛇果。”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开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