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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师叔 ...

  •   寒临在惘生域见到的第二个人就是寒迹。

      寒迹和庄严肃穆的惘生域似乎脱节一般,总是带着一些戏弄的意味在他和义父面前吸引义父注意。

      不过义父不在时,寒迹又一副大人模样,用着长辈的调子徐徐陈述他义父以前是如何对自己的,现在待他却这般严苛,还不许他出门,真是替他不平。

      寒临倒是很想说,他巴不得天天在义父身边,不过小时候的教训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少说话,听着就行。

      毕竟寒临不瞎。

      这个小师叔对自己的到来,虽不至于怀有敌意,但仍是带着些警惕的。

      至于警惕什么,那时候不甚了解寒迹的寒临还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少招惹这个师叔为宜。

      转机是那天,义父出门派后,寒迹忽然到寒仪殿里,也没任何人阻拦。接着他又装作没看到寒临一般,大大方方地四处在殿里翻找,不知道翻到了什么,仰着头又离开了。

      他前脚刚出殿门,忽而回头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寒迹看了一眼寒临案上的书,然后点评了一句:“开始学御剑了?小寒临进度挺快的嘛。”

      师叔忽如其来的夸赞让寒临警觉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要遭什么罪了。

      果然,寒迹接下来整个人进了殿里,然后一副长辈模样:“既然师兄不在,不如师叔教教你?”

      其实寒临还没开始学御剑,不过是自己闲来无事多看看书罢了。

      不过寒临觉得,面对来意不明的师叔,还是不要拂他面子比较好。

      他行了个礼:“多谢师叔。”

      寒迹带寒临离殿,门口的木偶侍从也没有过问寒临行踪。

      寒迹把他带到了后山处的悬崖,那里人烟稀少,涧间悬浮着数阶玉梯,并不断上下浮动。

      “御剑,第一个便是要不惧高处,第二个便是要有平衡能力,不然容易从剑上栽下去。”寒迹说的头头是道,“看到没,当你站上去之后,玉阶会吸收你的灵气,正如御剑时的灵气使用,然后你要学会在玉阶上保持平衡,做到稳如泰山,总之,御剑的基础练习可以靠这个来进行……”

      寒临听的似乎很用心的样子,寒迹有些心虚:“咳咳,但还是慢慢来,你先能稳稳坐在上面适应高处就行,这悬崖虽然摔不死修士但你的修为掉下去估计得成个重伤。”

      “谢师叔指导。”寒临规规矩矩地对寒迹行了个礼。

      见小寒临听话到离谱,寒迹有些扯不下去了:“那你慢慢练,师叔先忙正事去了,你注意别掉下去。”

      其实那灵台是用来调理灵气的,什么御剑要学会保持平衡都是寒迹胡诌的,想着糊弄一下小寒临。

      底下的悬崖有风属性法宝,灵台引导灵流,对安心除戾有帮助,只是对于还是孩子的小寒临来说,虽不至于有害,但也确实没有什么用。

      寒迹看着小寒临稳坐在上面,坏心思地扯过一抹笑。

      走喽。

      过了两天,寒迹又去找小寒临,却没在掌门殿捉到人,一问才知道寒临小公子和他出门后还没回来。

      寒迹带走的寒临,其他人自然不必担心,皆以为大长老奉寒仪的命令带弟子修行。

      这谁敢有异议?

      只是这会儿,该寒迹心底发虚了。

      不会吧?还在灵台?这么听话???

      寒迹意识到好像有点玩过了,御剑赶往后山,却见小寒临在灵台上端坐如初,脸色苍白。

      显然,寒临修为尚浅,这样的调理对他来说强度太大,人有些虚弱。

      寒迹咬咬牙:“寒临!”

      寒临茫然睁眼,看到了满是不满的寒迹:“师叔?”

      不是他要戏弄自己的么?自己在这两天都没动,师叔怎么看上去还是很不高兴。

      “你……快下来!”

      显然,师叔是真的有些气急。可是为什么呢?

      以前只要自己按那些讨厌自己的人的路子走,吃到苦头后他们总会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洋洋得意一整子,到师叔这,怎么心情反而更差了。

      寒临想到师叔走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难道是……

      他顺从地从灵台起身,准备回到岸上,但脸色苍白下寒临显然有些乏力。

      他脆弱地向前迈一步,随即就如一只折了翅膀的鸟从空中栽下去。

      寒迹瞳孔骤然一缩,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便御剑接住了向悬崖下跌落的寒临。

      天旋地转间,寒临看到寒迹宽大的衣袍紧紧护住了他,衣摆在悬崖风刃下划出了几道口子,显然寒迹急得连护体的灵气都没开,寒临更不解了。

      他有些猜不透寒迹,怎么不管他怎么做都不合他师叔的意呢?

      寒临疲惫地闭了闭眼,却听到寒迹如密鼓一般的心跳,他难以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如果说,关心一个人可以演出来,那心跳呢?

      他的师叔不是很讨厌他吗?

      还在思量寒迹对他的看法的时候,寒迹已经带他回到了岸上。

      寒临腿脚依旧虚浮,就听到了寒迹急急的声音:“你何必如此急于求成!没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劲么?脸都白成什么样了!你……”

      后来的话寒临有些听不清了,他迷迷糊糊倒在寒迹怀里。

      再后来他醒来后,有一阵子没再见到寒迹了,再见时,那个师叔似乎变了一个人。

      从原来琢磨不透的,傲气的,高高在上的孔雀,变成了一个幼稚鬼。

      接下来他在惘生域修行了近二十年,这二十来年里,义父不允许他离开惘生域。他的师叔则总觉得义父过于操心自己,夺去了自己的自由,故而常常在下山后带很多有意思的小东西给他。

      -

      寒临第一次出门是点睛宴。

      群门汇宴,夺睛首。

      符龙这次选中的地方在万里之外的世外蓬洲,大宗门的大能自可日行万里,不紧不慢,可苦了一些小宗门得提前几日就出门。

      寒临在惘生域被寒仪带着潜修了这些年,离结道心还有一步之遥。

      按照寒仪的说法,他没有道门的积累,基础必须打牢,不容任何闪失。小师叔有几次逗他想带他下山转转都被他义父拎走了。

      而这次的点睛宴汇集了几乎所有派系的道法,可观八行道心之术。

      先前他修习的只是基本功,只有真正认识道法,才能在浩瀚中寻到机遇,窥得自己的道,为他结道心做准备。

      夜宴在即,寒迹也越来越闲不住。

      他在寒临面前各种转悠,忽而定住身形,诱拐着说:“小寒临,想不想和师叔玩?你修为不够,必定是要师兄载你的,但师兄日理万机肯定不能提前走,这几天闲在门派里也是无聊,不如我去和师兄说说,我提前几天带你去,路上没那么赶,顺便还能玩两天。”

      寒仪忽然从身后冒出来:“不必。这两年阿临在关键时候,不是合适的入世时间。”

      “师兄,你就是太谨慎了,我们那时候可没那么多规矩。”

      “阿临和你我境遇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寒临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亲在自己面前鬼化的,在他心性没有坚韧到一定程度入世有可能留有心魔隐患。

      “夜宴前一天,我会带他过去。”

      寒迹还是不平:“师兄,你那速度提留小寒临过去,恐怕他以后学御剑会有错落。”

      寒仪:“我的弟子自然会处理好。”

      寒迹愤愤走了,气得一剑入天,哼,不去就不去,他自己玩。

      “义父,师叔是不是不高兴了。”

      “你师叔只是有些叛逆。”

      三日后,夕阳下落,拖着人间走向夜晚。

      寒迹踩着夜宴举行当天来到蓬洲,头上顶着三只不同质地的玉簪,腰五彩石,靴上叮铃着小银链,也镶着少有的金石,护腕也换了个新的,一看就是搜罗了一路宝贝。

      要得意地,去见师兄。

      天色渐晚,门人看在夜宴入口晃悠了一下午的寒迹,不禁又提醒道:“无痕公子,不如您先进去吧,寒掌门怕是路上有事耽误了。”

      “不可能!师兄最是守时,开宴之前一定会到!”

      “那若是寒掌门御灵驹直接入内门呢?”

      御灵驹需停靠灵驹,提前报备,在灵驹前镶令牌可直接进入内门。

      “怎么可能!师兄自然是自己御剑来,灵驹最快也得……”

      忽然,一阵火云从天边卷来,然后没入内门,将寒迹的话堵回了嘴里。

      等等,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等门人的视线从天边的云彩移回来后,入口前的寒迹已经消失了。

      夜宴内,火色蔓延的天空引得人群一阵喧哗。

      “哗,真壮观,好多年没见了。”

      “麒麟驹啊,日行万里,比得上一位大能的御剑速度了。”

      “不知里面是哪位高人。”

      临近降落,麒麟驹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有眼力好的修士看到了马车上的纹路。

      “惘生域,这就不稀奇了,想来里面坐着的一定是寒掌门。”

      话音刚落。

      “诶?”一人又看到了从马车侧面出现的寒掌门的身影,“寒掌门怎么在外面?”

      “什么?马车里坐的不是寒掌门?那是谁有资格让寒掌门亲自护送来点睛宴?”

      还驾着麒麟驹,麒麟驹虽日行万里,但若是距离远,要喂养的灵草可是难以量记的。

      空中的寒仪款款落下,伴随着麒麟驹的落地,马车也停了下来。

      “阿临,到了。”

      无数道目光戳在马车的门帘上,人们已经能想象到里面载着一位怎样仙风道骨的高人。

      定是寒掌门费尽千辛万苦请高人出山,并请麒麟驹,亲自护送来点睛宴,给足高人面子,然后高人在夜宴上一鸣惊人,惘生域从此再添……

      “诶???”

      一只小手从马车里探出来,一个看上去约八九岁的小孩从车里钻了出来。

      众人:不愧是高人,有着最高的功法修为,端着最小的年龄。

      但也有人认出来了,结合之前寒仪的称呼,有私语渐起,不一会儿,众人便被迫接受了一个事实:车内坐的不是什么高人,而是寒掌门前段时间收的新弟子,寒临。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寒临有些不习惯。

      他十分拘谨地跟在寒仪身边,周围的人这才猛然发觉他们的目光过于放肆,纷纷转移了视线,寒喧声渐渐取代了方才的沉默,夜宴热闹的氛围也回到了原样。

      寒迹从人群中钻了出来,颇受打击。

      那可是麒麟驹啊,以前他嫌一些规矩太多的群英集会又远又麻烦,死活不肯出门——能让寒迹宁愿呆在门内都不肯去的地方那真的是很无趣了。

      后来师兄就用麒麟驹哄着他去,现在却用来载小师侄了。

      寒迹心下感慨万千,但不一会儿又自我开解,哼,不过是用他玩剩下的。

      寒仪看到了这边的寒迹:“无痕。”

      寒迹装作没听到一般,扭头就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9-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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