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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第 30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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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聘公告发布后的第三天，街角的【Moon P?tisserie】后厨办公室里，星野樱坐在一张木质小桌前，面前放着三张简易面试表格。
外面店堂依旧香气扑鼻，杏奈在吧台前冲着鲜奶油，偶尔还探头看向办公室方向。
“你真的要亲自面试？”她嘀咕着，“你不是偶像吗？”
“我也是老板。”小樱回头一笑，“而且我想亲耳听一听，他们的声音。”
“你真是……”杏奈摇摇头，却难掩敬意。
第一位求职者，是一位穿着得体、却略显疲惫的女性。
“您好，我叫佐藤真理子，今年三十八岁。”
她语气温柔，坐下时背微微弯着，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膝上。
小樱递给她一杯温水：“请放松一点。”
“谢谢您。”她小心翼翼地接过。
“请问您之前有餐饮经验吗？”
“我……婚前在一间咖啡厅做过三年服务生，后来结婚、生子就离职了。”她眼中浮现复杂的羞涩，“孩子今年一个上小学，一个刚上幼稚园，我和丈夫在去年离婚了。”
小樱点点头，没有追问。
“我……现在靠打临工维生，但白天没人雇我，晚上又没人照顾孩子。”她忽然站起来，一鞠躬，“我可以洗碗、打扫、收银，真的什么都能做。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小樱轻轻按住她的手：“您能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欸？”
“我们在招的，不是背景最好的人，而是最愿意努力的人。”她一笑，如春风般温柔，“您愿意努力，我们就愿意接住您。”
佐藤真理子哽咽着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欢迎加入Moon P?tisserie。”小樱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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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半，第二位应征者来到了【花烛楼】。
“你叫什么名字？”前台阿梅把少年领进办公室。
“……藤原悠。”少年头低着，制服整洁但明显洗旧，书包上的缝线有些松。
小樱看着他：“你是……高中生？”
“嗯，高一。”
“是为了生活费吗？”
藤原悠点头，沉默了一瞬后低声说：“我妈妈生病了，爸爸不在了。”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超越年龄的冷静。
“有打工经验吗？”
“没有。但我会洗碗，跑单快。”
小樱端起一杯茶递给他，语气温和：“我们不是在考你过去做过什么，而是想知道，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藤原悠抬起眼，那双原本沉着的眸子中，第一次泛起一丝波动。
“……我想变得，有用。”
小樱怔了怔。
“以前我总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他声音低低的，“但我不想再成为家里的负担……也不想再听人说，‘单亲家庭的小孩走不远’。”
她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又很快放松。
她望着他那瘦弱却坚定的背影，像看见了曾经深夜独自练琴的自己。
“你不是负担。”她轻声说，“你是你母亲撑下去的全部理由。”
藤原悠猛地抬头，眼眶一红。
“欢迎你，藤原同学。”她朝他伸出手，“从现在起，你是花烛楼的伙伴。”
少年用力点头，第一次，眼里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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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下来，小樱共面试了九人，最终录用了六位。
有全职主妇，有年迈却依旧想工作的叔叔，也有在职进修的大学生。每一位都有难以启齿的过往，却也都带着认真想改变的眼神。
晚上，她将录用名单整理好，发给南野秀一。
秀一回得很快：
「干得漂亮，小老板娘。
我会安排统一培训和工时配套，薪资先行调整三个月，作为试用鼓励。」
「——秀一」
小樱看着那行字，轻轻笑了。
她望着办公室窗外的街景，想起今日那双双略带疲惫却真诚的眼睛，心头涌上一股温热的安定感。
她知道，她真的做对了一件事。
—
不问学历、不问过去，
她只看对方眼中的光，
只问一句：“你愿意努力吗？”
而她的回答，是把自己的肩膀，
借给那些想重新开始的人，
安放一次机会与尊严。
清晨九点，甜点店【Moon P?tisserie】厨房。
“打蛋器在这边、面粉放在二号架最下层，杏奈姐不准别人乱动的。”前台的圆圆一边带着新来的佐藤真理子参观厨房，一边用手比划出平时面包摆放的顺序。
“哎呀，麻烦你啦。”真理子手指还因为家务生疏有些裂口，眼底满是感激，“我原本以为要被嫌弃年纪大了……”
“怎么会！”杏奈从厨房探头，撇撇嘴：“我们老板娘都亲自说了，谁要是敢对新来的摆架子，我就让他用打蛋器打发自己。”
众人笑成一团，厨房一下子多了人气。
“你会不会怕生？”圆圆轻声问。
真理子一怔，摇头：“我……只是有点久没跟人一起工作了。”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圆圆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今天负责洗水果和端点心，第一天别太累。”
“……谢谢你。”真理子嘴唇微颤，眼睛却弯成一道柔光。
—
同一时刻，中餐馆【花烛楼】后厨热气腾腾。
“来，小藤，把这个锅铲递给胡师傅！”负责厨房打杂的李哥一边喊一边替新来的少年藤原悠擦汗，“别怕，锅声虽然响，但没人会吃人。”
藤原立刻照做，小心地从旁边绕过去，将锅铲双手奉上。
胡师傅一边颠锅，一边咕哝：“反应快，还知道走右边不挡人，行啊，小伙子有脑子。”
藤原耳尖微红，小声说：“我会学得快的。”
“你只要不怕累，就不怕走错。”李哥咧嘴笑，“这里不讲学历不讲背景，只讲愿不愿意干。”
“愿意。”他点头，声音压得低，却透出真实。
一旁的服务员阿梅悄悄拉过他一角，把一瓶冰的矿泉水塞进他怀里。
“第一次打工最难的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
藤原怔了一秒，双手接过，郑重道谢：“……谢谢。”
他的眼神，在那一刻，有了不属于少年的安稳光芒。
—
日料店【静流亭】后厨。
“这位是新来的代班洗碗人员，今天负责中午时段的支援。”泽村大叔带着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走进厨房，“叫他田边先生就好。”
“哟，田边先生好！”厨房小哥们一边切菜一边打招呼，声音热络。
“您好您好。”田边先生笑着点头，眼角的皱纹因长年劳作而深深凹陷，“我年纪大了，不如你们年轻人快手，可能要慢一点……”
“慢没关系，我们有人快嘛！”切鱼的明明笑着回应，“而且年纪大才稳，您洗一个碗，我都敢用两年。”
众人哄堂大笑。
中午忙碌时段，田边先生虽然速度不快，但动作十分细致，每一个碗筷都擦得闪闪发亮。年轻人们一边端菜一边轮流往后厨递水给他。
“田边先生，渴了喝一口。”
“洗了两个小时手指头会皱吧？”
“您这动作让我想起小时候爷爷洗碗。”
“……你爷爷会拿我当典范吗？”田边先生自己也笑了。
静流亭后厨的烟雾缭绕中，这位新来的“洗碗工”，慢慢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和归属。
—
傍晚时分，小樱分别走进三家店时，看到的都是这一幕幕。
厨房间的笑声，前台传来的“新来的做得不错嘛”，后厨轻轻传来的“辛苦啦要不要歇会儿”——
这些，不是她用薪资写进合约里的部分，却比薪资更真实、更难得。
她在Moon P?tisserie门口与杏奈碰面，后者一边擦手一边说：
“我原本以为要教很久，结果真理子姐干活利索得让我有点慌。”
“她以前也做过。”小樱点头，“只不过被家庭牵绊太久了。”
“她是今天第一个来打卡的。”杏奈难得认真，“那种认真，是你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她又顿了顿，撇撇嘴：“还有那个小男生……听说厨房的李哥中午多给了他一碗饭。”
“为什么？”
“说是‘长得像自己弟弟小时候’。”
小樱轻轻一笑，眼底柔光蔓延。
“你说得对。”她喃喃。
“我说什么？”
“人和人之间，只要愿意多给一点耐心，很多伤口就不会烂掉。”
“你这是——老板娘的哲学金句？”
“这是我今天一整天看到的答案。”
—
当天晚上，小樱将巡店情况写进自己的日志。
今天的工作没有签约，也没有报表，
却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一天。
我看见了新员工的努力，
更看见了老员工的温柔。
善意是会传染的。
只要我们肯开一扇门，就会有人进来、留下，
然后在这个小小的地方，
重新成为生活的主角。
写到最后，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沙发上正看报的南野秀一。
“秀一。”
“嗯？”
“你还记得吗？我一开始开这家甜点店的时候，说我只是想烤点能让人笑起来的蛋糕。”
“我记得。”
“现在好像……我烤的不止是蛋糕了。”
他合上报纸，走来轻轻捧起她的脸。
“你烤的是希望。”他说，“而我负责让它不被风吹熄。”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轻轻闭上眼。
世界不完美，但他们愿意一点一滴去温柔它。
那就够了。
—
不是每一个岗位都要写进简历，
不是每一段努力都能换来掌声，
可只要有人说“欢迎加入”、有人说“辛苦了”，
哪怕只是洗碗、端菜、打扫、切菜……
那也是值得骄傲的，
人生章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