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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违反规则的青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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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恩的话让赛尔多沉默了下来。
确实如他所说那样,判不了刑的。
离开审讯室后,几个关人在会客室讨论了起来,还包括来拿记录的法院人员。
科德撑着窗户玻璃,耍酷一般:“嘿,那精神病杀人犯的案子咋整啊?人都杀了,就因为有精神病,能轻易逃过去?而且遇到这种事儿,受害者家属和上层领导也给我们施压。”
法院人员比较专业地解释了一下:“法律条文摆着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控制自己行为时犯罪,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就不负刑事责任。但得关精神病院,定期评估,这也由不得家属了,除非一直上诉。”
赛尔多:“国会就不能改改立法,把这类情况管严点?”
法院人员笑了下:“国会立法哪那么容易!得考虑各种情况,精神病人的鉴定标准、治疗措施、社会安全平衡,各方博弈着呢。”
“他这是高智商犯罪,乔恩利用药物加重罗德尼的病情,使罗德尼每个周都去到了理疗室方便他套取信息,也可以沉下心来在地下停车场等待格雷斯的到来,还能藏匿起来凶器,坦然自若地接受警方的讯问,他这是预谋犯罪,和他有没有精神病没有任何关系。”
赛尔多食指点着桌面,一字一句强硬地说:“他知道自己有病,所以肆无忌惮挑衅着法律。”
法院人员:“1981年约翰·辛克力刺杀里根总统案,1982年法庭宣判其开枪时精神失常,判无罪。”
“能做的,只有在他律师的漏洞下找出证明他的存在有‘极其危险暴力倾向’,需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且终身不得假释。”
路易斯反问:“乔恩的杀人动机来自于他内心的伤害,而在纽约市州同性恋人不算少,如果乔恩利用自己的高智商得到了健康的证明离开医院,他再次犯案呢?”
法院人员视线转到路易斯身上:“国会议员讨论过这类案例,整整五年也没有像样的法律制订出台,这不是跟我说能够解决的事儿,希望各位不要为难我。”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明白了,法院人员看几人没有话再说,拿着记录离开了,而门口的瘦弱男孩被赛尔多一眼看到。
“罗德尼,”赛尔多走出去,站在罗德尼的面前,看着男孩红起来的眼睛:“乔恩已经落网了,你已经安全了,所以可以放心回家了。”
罗德尼抬起头看赛尔多:“那他会接受怎么样的惩罚?”
罗德尼问到这个问题,让赛尔多抿唇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说:“我们负责抓人,他的判刑是有法官来处理,所以我暂时也不清楚。”
“我刚刚听说,乔恩医生是有精神病是吧,他会逃脱法律的制裁是不是?赛尔多探长。”
“不会,”赛尔多肯定地说:“他不会逃脱,他会有他的惩罚。”
罗德尼笑了:“可是格雷斯死了,他死了。”
罗德尼脸色惨白,看着赛尔多的眼神里带着笑意,两人一起看着被法院压着带走的乔恩。
罗德尼和乔恩四目相对,乔恩停在罗德尼的面前,对着他笑了笑:“孩子你知道吗?他在咽气之前让我放过你,明明是他对不起你,怎么是我放过你呢?是他带你走上了一条不正确的道路。”
赛尔多:“乔恩,闭嘴。”
可赛尔多还没来得及安慰罗德尼,就看到泛着冷光的匕首划破了乔恩的脖子,顿时间血喷涌出来。
玻璃门上、法院人员的脸上、赛尔多的身上全是血,动手的罗德尼脸上也是。
血凝往罗德尼的额头上留下去,他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乔恩,看着乔恩苦痛地咽气。
所以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罗德尼笑得很开心:“原来是这样,终于。”
赛尔多看着倒地的乔恩,再看看笑出声的罗德尼,沉痛地闭上眼睛:“罗德尼!”
罗德尼把双手握拳伸到赛尔多的面前:“探长,你不必为我感到遗憾,该遗憾的是我再也见不到的格雷斯。”
赛尔多撇头让科德上来。
当冰凉的手铐铐上的那一瞬间,罗德尼发自内心地笑了。
被再次带入审讯室的时候,他朝着路易斯点了下头。
很崇拜的。
当赛尔多再次坐到罗德尼的对面时候,罗德尼已经成为了犯人。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赛尔多看着低头的罗德尼,问:“乔恩会收到惩罚,外面还有很多人要给他惩罚,你会住手吗?”
罗德尼低着脑袋摇头,声音很轻:“不会,不会,我不会放弃这次机会,赛尔多探长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怎么能杀了他…”
“一个人葬送两个人的人生并不是件值得的事。”
“值得,”罗德尼依旧低头:“这个问题我的心里有一把秤,如何选择是我的事情。”
“赛尔多探长,其实我也想过忘记这段经历带着格雷斯的执念继续往前走,格雷斯的父母要收养我做格雷斯的寄托,我当时答应了二老,但是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我无法容忍,乔恩他就该死啊,法律不能让他死,那我就做那个正义的审判者。”
“探长,这是值得的,我们学校校规《十三条纲条》的最后一条是成为自己的立法者,我做到了不是吗?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的。”
赛尔多站起来要离开审讯室,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又问:“你在利用我们警方抓凶手吗?”
罗德尼看着他笑:“一二审讯室挨得很近,并不隔音。”
——
赛尔多站在抽烟室抽烟,罗德尼已经被法院带走,办公区已经被打扫干净。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赛尔多坐在沙发上,懒散地掀起眼皮看着推门而进的路易斯。
路易斯端着杯咖啡,扣上门锁,通风良好的室内倒是没有烟雾缭绕。
懒散的赛尔多身上让路易斯看到了他的另一个模样——赛尔多一直是浪子形象,家里长辈赚得比较多,明白点事的时候就开始叛逆。
所以当赛尔多丢掉探长包袱,做他最原本的样子,是非常吸引人的。
但是赛尔多还没有来得及与其他人产生任何关系,就先在便利店遇到了自己。
在十六七岁就认识了自己,那么就注定赛尔多的一生是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出现的。
就算自己死了,也得缠着他。
“赛尔多探长在烦恼些什么?”
路易斯大剌剌地坐在另一边,翘着二郎腿,衬衫挽起袖口露出手表,那是有钱人常戴的手表。
赛尔多倾身向前把烟按进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否认道:“没有。”
“我猜,”路易斯手臂搭在沙发沿上:“探长是在想罗德尼会怎么判吧,那么年轻的一个孩子,在警员、法院人员面前杀了人,对方律师会不会给他安上一个袭击警察的罪名。”
赛尔多笑而不语。
“探长可能忘记了,格雷斯的家族能有多大权势,保下一个人我想应该是可以的。”
赛尔多:“贿赂法官?还是说用钱买罪?”
路易斯:“那就是法官他们的事情了,探长负责抓人,而我只负责提供警局帮助。”
理是这个理,关于法院的事情确实不关他们警局的事,司法审判和警务执行分属不同职能体系,各有其权责范围 。
警察的手伸不长,能伸长的只有斯嘉丽工作单位的手。
见赛尔多眉头皱得不再那么深,路易斯从西裤口袋里摸出张话剧门票递给赛尔多:“那位……”
实在是想不起来名字,路易斯换个了称呼:“洗脱嫌疑的音乐老师送了张话剧门票给你,并希望你能够到场。”
赛尔多接过:“多莉丝·斯科特,她喜欢的演员不是艾莉吗?”
路易斯皱眉,看上去是嫌弃:“主演和配角,你都不知道吗?”
“抱歉,太久没注意工作外的事了。”
等心头的烦躁被路易斯的过来给打散,赛尔多理了理短袖下摆,冲着外面叫他的妮基点头示意“马上出来”,又给路易斯打了招呼而后离开。
路易斯笑:真有礼貌啊。
门外的赛尔多走到妮基面前,妮基朝他伸手:“那个递你酒的服务生,我根据你提供的画像投入系统,找到了他的信息,不过是在忙完了这起案子后才查的,现在人已经去到了华盛顿……但是这好处你得给。”
华盛顿?
在立案之前,跨地区抓人审问容易成为恐吓威胁,搞不好得丢工作。
妮基看他走神,又重复了一句最后半句话。
赛尔多作势要摸钱包,被妮基按住手:“不要现金,过两天郊区有家温泉开业,去试试?”
“行,叫上科德和海莉一起。”
妮基:“路易斯顾问呢?”
对上妮基的笑脸,赛尔多立马清楚她心里再打什么主意。
而他在听到路易斯的后一秒,下意识往后看抽烟室的玻璃——靠着门,喝着咖啡的路易斯眼睛锁定这自己。
这种眼神太熟悉,赛尔多打了个冷颤,咬牙:“一起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