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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项桉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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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门口，今天轮到了高三6班值班。
李柘看了眼手表，确定后面来的学生已经迟到了以后，非常干脆的合上了值班表。
“叔叔，那我回班了。”
他向门卫叔叔说了一声，打算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候，瞥见校外墙角那里，蹲着一个鬼鬼祟祟的黄毛。
李柘动作顿了顿，抬脚向后操场那里走。
项桉知见值班的人走了，才松了口气，他今天起晚了，但是当看到门口值班的学生，想起迟到的人都要交1000字检讨，他便决定不走大门了。
毕竟，相比之下，还是翻墙更有性价比。
但显然，老天不想让项桉知如愿。
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人，项桉知有些头疼，鬼知道他刚翻过来，就看见这人已经守在这了，拿着个值班表，看着很是瘆人。
“名字。”李柘看了项桉知一眼，个头很高，有点瘦，校服外套粘着墙上的灰，一头黄毛有些杂乱，但是脸却长的极好看，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格外有神。
“同学，打个商量呗，不记我名行不行，你让我干啥都可以。”项桉知试图挣扎一下。
“迟到，加翻墙，要扣两分。”李柘很是冷酷，丝毫不为所动。
项桉知的脸扭曲了一下，一分是一千字检讨，这次扣两分，就代表他要写两千字……
“不是同学，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我第一次迟到，你就当给我个警告行不行。”项桉知腆着脸说。
李柘抬头，直直望向他眼睛，忽然笑了，眼神轻蔑，语气不屑，“我知道你，高二3班的项桉知，打架逃课，呵，还染发，颜色可真难看。”
项桉知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这人，是来挑衅的吧。
他眼神有些冷，拳头握的咯吱响，甚至想上去给这个欠揍的人两拳。
但是下一秒，
“项哥！”
项桉知一下子惊醒，下课铃正好打完，他捂着有些心悸的胸口，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朱铭清笑的有点憨。
原来是做梦啊，项桉知缓了一下，才想起今天早上的事，他撞见了那个值班的学生，但是对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提扣分的事情，想来是不愿意惹事。
项桉知呼吸有点急，梦中那种气愤的感觉还在，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会因此做一个梦，还会因为梦中的一句话而这么生气。
“怎么了。”项桉知开口问，他睡了一觉，声音有些哑。
“下课了，下节体育课，我们打球去啊。”朱铭清从桌子下掏出一个篮球。
“好。”正好，出去透口气。
来到篮球场，项桉知热了热身，但是还没等身体活动开，就见人群变得嘈杂，还有个人往这边跑，边跑边喊，
“跳楼啦，高三那边有人要跳楼。”
操场上的人一听，都急忙往高三那边赶，朱铭清也拉着项桉知的胳膊，“走走走，看看去。”
高中的生活枯燥无味，让人麻木，此时有人跳楼这个消息，就像往油锅里扔下带水珠的蔬菜，“哗”的一声炸开了锅。
不知为何，项桉知忽然想起了今天早晨值班的那个人，一双眼睛死寂，黑沉沉的。
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高三的教学楼是学校另一侧的独栋，为了不影响他们学习，平时也不让高二高一的往这边来。但此时楼下已经围了无数人，校长老师，还有叫不上名字的校领导。
有老师在维持秩序，但根本没用，学生们还是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项桉知抬头看着高三的教学楼，他们的栏杆外面……是带网的，密密麻麻的网，把整个教学楼围了起来，就是怕学生压力大跳楼，可是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项桉知尽力抬头往上看，却在二楼看见一个意外的人，早上那个值班的学生，他记得他的名牌，好像叫李柘。李柘也看见了他，淡淡的望过来。
项桉知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
再抬头的时候，李柘却已经不见了，朱铭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项哥，看什么呢。”
“没什么，打听到了吗，那人为什么要跳楼。”
跳楼的是一个男生，他现在已经半只脚伸出了天台，看起来神智有些不清，一直在嘟囔说些什么。
“唉，还能因为什么啊，学习压力大，学不会，考试分数低，家长不理解，总之就那几个原因呗，反正学校根本不把高三的当人。”
朱铭清有些感慨，明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也要搬往这栋楼了，那时候的他们，会发生什么呢，会不会和今天一样，有人情绪崩溃，有人继续麻木地学着。
项桉知只觉得心里堵，“我们回去吧。”
身边有人听见了他俩的讨论，忍不住插话，“可不是因为这些，楼顶那人啊，叫吴戴，是个同性恋，还谈了个男朋友，高三6班的，好像叫李柘，是个大学霸，他俩的事早就已经传开了，这不，还是被家长发现了。”插话那人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仿佛与他毫无干系。
李柘……项桉知的心一跳，没来由的心慌，可还没等他抬脚离开，便听见周围人的尖叫，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猛的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李柘那张淡然的脸。
他站在项桉知身后，也不扭头，仿佛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有人尖叫害怕，有老师喊着“让开”，只有他一个人，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就静静站在那，看着项桉知。
项桉知忽然涌起深深的恐惧，那种来自自灵魂深处的，对于死亡的敬畏让他几近颤抖。
项桉知脸色惨白，李柘似乎看出来了，他伸出手，握住项桉知的胳膊，“别怕。”
吵闹喧嚣中，项桉知只听见了这一句，他让自己……别怕。
可是，可是他怎能不怕，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逝在了自己眼前，勾起了项桉知对死亡的本能反应，那种恐惧让他想尖叫，让他想逃离这里，他不该来的，他今天就不该来学校的……
项桉知忽然眼前发黑，身体也站不稳，朱铭清本来正好奇李柘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看项桉知这反应，他有点慌，“项哥，你怎么了。”
“带我离开这，离开这。”项桉知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把手抽回来，看着李柘，有些反胃。
“没事吧？”李柘面上很是担忧，又想来扶他。
“滚！”项桉知忽然朝他吼道，眼中布满血丝。
这个人，这个人好恶心，好恶心！
朱铭清护着项桉知挤出人群，“来来来，不要挤哈，我们这里有人不舒服。”
项桉知尽力压住情绪，最后扭头看了一眼。
李柘还是那样看着他，长身而立，表情淡漠，眼神死寂。
项桉知全身的汗毛几乎竖起，那是对危险来临的提示。
不，不，不，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根本就不认识！
项桉知忽然觉得心口一阵悸痛，眼前彻底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