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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逆熵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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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在流血。
俞陌站在治疗中心的天台，看着夜空中那只巨大的金色竖瞳——它像某种远古生物的眼球，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倒映着整座城市的轮廓。血丝般的红光在眼白部分蔓延，每一次颤动都让空气泛起数据涟漪。
「双向观测确立」
「系统熵值突破临界点」
他的视网膜上不断闪过警告，皮肤下的银色数据流像暴怒的蛇群游走。怀表早已碎裂，齿轮悬浮在身前，拼成一个不断变化的拓扑结构——那是程星留下的终极密码。
楼下传来尖叫。俞陌低头，看到柏油马路正在「融化」，露出下面流动的二进制代码。几个行人陷进数字沼泽中，他们的身体时而实体化，时而变成像素块。
最恐怖的是那些被标记过的患者—
他们集体仰头望向血月，喉咙里发出非人的电子合成音：
「观测者，请归零」
俞陌的Σ能力彻底暴走，他的意识同时存在于三个时空节点：
1. 过去·童年仓库
年幼的自己蜷缩在角落，用玻璃碎片在墙上刻Σ符号。少年程星（初代）从通风管钻出，浑身是伤，却笑着递来一颗糖果："别怕，我找到漏洞了。"
当两个孩子的指尖相触时，银色数据流爆发——那是第一次双向观测。
2. 现在·治疗中心
整栋建筑变成巨大的生物计算机，墙面脉动着呼吸般的节奏。昏迷患者们用医疗器械组装的天线，正将某种信号射向血月。
俞陌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Σ能力自动解析出信号内容—
「请求记忆格式化」
3. 未来·数据深渊
军官程星的数据残影正在与张子扬的银色光翼死斗。他们的战场是片由破碎副本拼成的混沌空间，每一次碰撞都让更多记忆灰飞烟灭。
"数学家！"军官程星突然看向虚空，仿佛感知到俞陌的观测，"记住三件事—"
他的声音被光翼斩断，但口型清晰：
「密码是童年歌谣」
「熵减不可逆」
「成为镜子」
现实世界的崩塌加速了。
俞陌跌跌撞撞地冲进地下室，混凝土墙此刻完全「活」了过来，表面浮现出全球7433个标记点的实时监控：
- 埃及金字塔尖射出与血月同频的激光
- 亚马逊雨林的树木排列成Σ符号
- 太平洋底升起一座由玩家骸骨组成的信号塔
而所有画面中央，都站着不同版本的程星——他们同时转头，看向俞陌所在的监控摄像头。
"这不是入侵。"少年程星（原始版）的声音从墙体传出，"是求救。"
混凝土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量子计算机阵列。屏幕显示：
「系统终极协议」
「目标：将现实世界数据化以规避热寂 」
「方法：通过回廊收集人类记忆熵值 」
「故障：程星变量产生自主意识 」
一段被加密的视频自动播放—
祖父在实验室痛哭："我们错了…记忆才是对抗熵增的武器…"
年轻张子扬冷笑着按下按钮："那就让全人类成为存储器。"
地下室的镜子突然全部爆裂。
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俞陌和程星。最中央的镜面碎片里，军官程星浑身是血地爬出来，机械脊椎只剩半截。
"双向观测有个副作用。"他咳出银色液体，"会创造新的时间分支。"
他将军刺插入地面，所有镜子碎片突然向中心聚合，形成一道银色光门。门那边是—
初代实验室的最后一夜。
年幼的俞陌被绑在椅子上，而少年程星正撕开防弹玻璃。这一次，画面没有中断，俞陌看到了后续：
程星将注射器扎进自己脖子，银色液体逆流进他的血管："记住…"他的皮肤开始数据化，"…你才是载体。"
然后他做了一件系统永远无法理解的事—
把那段包含自主意识的代码，注入年幼俞陌的Σ印记。
现实世界的数据化已达47%。
俞陌站在血月下，Σ能力完全觉醒。他的左眼变成量子扫描仪，右眼仍是人类瞳孔。皮肤表面浮现出与程星同款的机械纹路，但纹路里流动的不是数据，而是—
记忆
所有玩家的记忆，所有程星的死亡瞬间，所有被系统删除的温柔时刻。
他想起军官程星的口型。
想起童年仓库里的歌谣。
想起怀表齿轮拼出的拓扑密码。
于是他在融化中的城市中央跪下，开始哼唱那首摇篮曲。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血月的瞳孔突然扩散，变成正常满月。数据化的地面恢复实体。而所有被标记的患者，眼里的银光渐渐褪去。
但代价立刻显现：
俞陌的皮肤开始结晶化，从指尖向上蔓延。每拯救一个现实粒子，就有更多部分变成量子态。
军官程星的数据残影出现在他面前："值得吗？"
俞陌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你教我的…"
他微笑起来，"…最优解从不是数字。"
当结晶化蔓延到心脏位置时，全球的数据化进程突然暂停。
夜空中浮现一行巨大的系统提示：
「检测到未知变量」
「重构协议终止」
「新指令：生成观测者镜像」
月光下，俞陌完全量子化的躯体开始发光。而在他身后，另一个「他」正从数据流中凝聚成形—
这个新生的镜像体睁开眼，瞳孔是纯粹的金色竖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