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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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晓阳到家时，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他赶紧放下书包去帮忙。看到桌上已经放了几盘菜，石晓阳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有人要来吃饭。
可这么些年，大伯二伯家的人除了送钱和逢年过节接奶奶的时候会来，平时根本不会光顾。
至于其他什么堂的表的，拐了十万八千里弯的亲戚更是见都没见过。
思索半天无果，石晓阳有些局促的问：“奶奶，谁要来吃饭吗？”
“看我这记性，忘了给你说了，之前周阿姨不是帮了那么大忙？一直想好好谢谢人家。想着你这不是放假了，一起吃个饭，待会再当面道个谢。”
石晓阳摸了摸左手的石膏，最近恢复很好，几乎不会痛了。想到这儿，他朝奶奶说了句，“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家附近有个规模不大的超市，石晓阳在卖牛奶的那个区域转了半天，平时他给奶奶买的不算是特别贵的牌子，因为买贵了，奶奶基本不喝，说他糟蹋钱。
所以后来石晓阳就只挑奶奶比较能接受的价格买。
但今天想着是送人，他挑了最贵的，人情世故方面，石晓阳并不擅长，也不怎么懂，之前在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他没能考虑太多，心境太复杂。
他害怕别人的同情和可怜，因为那会显得自己更可悲。
人似乎都会有这种心理，对见过自己不堪一面的人，会产生无意识的排斥。
直到刚刚奶奶提起，冷静下来再回想，石晓阳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和不礼貌。
拎着牛奶走到柜台时，石晓阳想了想又回去再拎了一箱。两箱牛奶装一起还挺重，一只手拎费劲。
进屋时周阿姨已经来了，和奶奶坐一起，一看就是在等他来开饭。
石晓阳快步走过去，先鞠躬问了个好才坐下。话头是奶奶带起的，石晓阳认真的好好道了谢，大家才一起动筷。
石晓阳和长辈能聊的话题不多，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的饭，中途周阿姨问了他复查的结果，他挑重点回答。
一顿饭很快吃完，奶奶留周阿姨坐了会，帮忙收拾的时候，石晓阳小声给奶奶说了牛奶的事，让她在周阿姨走的时候给。
邻里间互相送点东西这种事，石晓阳知道多半都要推拉半天，他不行，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奶奶身上。
奶奶笑说：“真是长大了。”
“我买了两箱，有优惠。”
虽然是很蹩脚的谎言，但奶奶信了，尽管嘴上说着老都老了，还天天喝什么？可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石晓阳回房间学习，顺便回复奇尚语之前发的消息。
奇尚语：【你晚饭吃的什么？我感觉中午那碗饺皮点少了，就应该点两碗才对。】
奇尚语：【我现在想到那味道都流口水了。】
奇尚语：【完了，吃什么都不香了…】
石晓阳没忍住笑出声，那饺皮是还不错，只是没想到奇尚语会这么喜欢。
神情温柔，眼里满是笑意，他回。
【刚吃完，是奶奶做的家常菜。】
【我也觉得好吃。】
刚发出去，奇尚语就冒泡了，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等他回消息。
【那我们明天也去图书馆怎么样？】
石晓阳手指在界面顿了两秒，才回：【好。】
接着奇尚语投来好几个表情包，无不显示他的开心。
第二天一早，石晓阳站在厕所冲凉水脸，有些不着边际的想，今天不过是重复昨天，可脑子里蹦出奇尚语的脸时，他又觉得，大概是不一样的。
和奇尚语约的直接在图书馆见面，所以吃完早饭石晓阳就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出门了。
奶奶听到动静问他：“要出去啊？”
“嗯，中午不回来了。”石晓阳挎着书包走出来，看奶奶坐在沙发上，笑得神神秘秘问他：“是和昨天那个同学吗？”
“嗯。”
“注意安全，下次带他来家里玩，奶奶给你们做饭。”
带朋友回家这种事石晓阳觉得可实现概率不大，但还是应了声。
说是去学习，石晓阳真就全程除了上厕所几乎连头都没抬过。
奇尚语习惯完成规划好的目标，就休息一下奖励自己，奈何石晓阳给的冲击实在太大。想到乔聿和石晓阳当了那么久的同桌居然还能不受一丝影响，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厉害。
他慢慢趴到桌上，脸朝外盯着窗外树枝上的鸟发呆，老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反倒被阳光晃得有些昏昏欲睡。
把脸转了个方向，从下往上的角度更直观的感受到了石晓阳的帅。棱角分明，尤其是下颌线和鼻梁，简直挑不出毛病。
奇尚语抬手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乐观的心态，各有各的帅。
他眨巴着眼，盯着石晓阳的脸想了半天，有些不明白，明明两人从开学就认识了，为什么现在才熟悉起来。
思绪变得遥远，奇尚语在想初见那天，自己有没有发现这张脸这么好看。
呼呼呼～耳边好像是空调的声音。
“奇尚语，奇尚语。”
被石晓阳推醒的时候，奇尚语人都是懵的，视线迷迷糊糊转了一圈，周围已经没人了。
揉了揉脸，他不大确定的问：“我又睡着了？”
石晓阳疑惑，“又？”
“咳，嗯，睡懵了，明明记得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脖子一直趴着，有点酸，他来回扭了下，问石晓阳，“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怕你太累了没休息好。”
石晓阳心虚的眨眨眼，想到自己刚才偷偷看了好几次对方睡着的脸。
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暖的铺了一地，奇尚语背着窗，光线只打到他后脑勺。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睫毛长长的垂下，脸埋在臂弯里，遮住了一部分。
从石晓阳的角度看过去，整个人像在发着光，那是一种很平和的景象。因为私心，石晓阳没有马上把他叫醒。
“睡太多才是问题。”
奇尚语暗暗在心里想，空调将会是他成为卷王道路上的最大绊脚石。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奇尚语点的大碗，不仅如此，还说等下午回家，必须得打包一份带回去。他的生活习惯就是这样，喜欢的歌永远单曲循环听，爱吃的东西可以一直吃，不管时间如何改变，他的心意都是如此。
两人一起买早餐那段时间，石晓阳从他的举动中就能看出个大概了。
奇尚语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这是石晓阳慢慢了解后发现的，包括认为对方讨厌自己这样的想法，现在来看，简直偏了十万八千里。
石晓阳很珍惜和朋友的每一段感情，他知道，如果没有认识他们，他的青春能留下的可能只有平淡如水的日复一日。
奇尚语吃得很香，时不时就要偏头和石晓阳说两句。
“我要是有这手艺，以后全世界都要开满分店。”
石晓阳粗略想了一下，说：“那能赚很多钱。”
这种白日梦，奇尚语不会真去计算，只是一个劲瞎乐呵。
“等真成了那天，我都上福布斯了，咱们学校肯定还要请我回来开演讲。”
越想越起劲，奇尚语挺了下腰，坐板正了。
“到哪时候，名人墙也有我一席之地了。”
也就石晓阳平时沉稳，这要换乔聿和杨子规在这，肯定又是一通白眼伺候。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暖暖的，出来晒太阳的人也比前几天多了。
奇尚语吃太饱，没立马回图书馆，拉着石晓阳去旁边的广场散步。
这一带是奇尚语读初中的时候建的，当年那也是政府重点投资的，不管是周边环境还是绿化设施都很好。
图书馆旁边有条小道可以直接通往中心广场，这边没什么人，小道两边种的不知道什么树，很高。春夏的时候郁郁葱葱一大片，奇尚语喜欢听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树叶全掉光了，取而代之的是鸟变多了，奇尚语深深吸了口气，闭眼去听，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时远时近，还挺解压。
找了个空椅，奇尚语拉石晓阳坐下。
“你快闭眼，然后认真听。”
石晓阳云里雾里的，有些局促跟着照做。
风扫过脸颊，思绪好像也随着风飘远，世界安静下来，慢慢的，他听见啾啾的鸟鸣，扇动翅膀的扑棱声，啄咬树叶的吱吱声。
有那么一瞬间，石晓阳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小村。
仿佛只要睁开眼，时光就会倒流，爷爷还在，他也还是个天真的孩童。
可时光不会倒流，爷爷也不会回来，他已经长大许多，也渐渐明白，人的一生，大概有所得就有所失。
睁开眼，奇尚语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石晓阳如实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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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一周，图书馆成了两人每天会面的基地，而奇尚语一日不落的打卡鸡汤饺皮。
午休完回到图书馆，奇尚语去厕所洗了个冷水脸。这几天天气不错，阅览室里本来就有空调，加上窗边阳光一照，昏昏欲睡的频率越发高了。
为了避免再次睡过去，奇尚语只能用凉水让大脑清醒。
回去时看见石晓阳对着手机一边看一边写什么，奇尚语以为他搜题呢，等走近了看，发现石晓阳是在记账。
奇尚语站在他身后，一眼就能看到，上面记的都是这几天各种的开销，很详细。
余额那里奇尚语没看清，但是看见石晓阳写下一个数字，不停的用笔围着画圈。奇尚语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猜出那是某个日期，思索几秒后，他明白了，那是距离开学的时间。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礼貌，奇尚语故意咳了一声，叫石晓阳挪挪凳子让他进去。
听到动静，石晓阳就把手机熄屏，记账本也立马合上了。
一整个下午，奇尚语抖心不在焉，题目写不下去，看书也不进脑子。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石晓阳每天和他出来所花费的钱，是不是给对方造成负担了。
因为自己不用考虑这些问题，乔聿和杨子规花钱也大手大脚，所以他从来没想过石晓阳和他们不一样。
心情肉眼可见变丧，离开图书馆时，石晓阳以为他是遇到什么难题解不开，还贴心问了两句。
奇尚语想说是因为你，想法才冒出来两秒又咽回去了。
晚上奇尚语洗完澡，坐在客厅里盯着保温杯发呆，两人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可很多事也不能贸然去问石晓阳，也不能主动要求给对方承担，这样太自大了。
可和石晓阳的相处真的很舒心也很高兴，他把对方当成很好的朋友，也希望和石晓阳变成和乔聿他们那样无话不谈的感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很多事都只能点到为止。
这些想法一旦起了头，就一发不可收拾。纠结了一晚上，奇尚语决定暂时就只在送补钙奶粉的时候见面就行，就不约石晓阳出来了，本来前两天他还打算和对方到处逛逛，现在也不行了。
“算了，反正开学天天都能见到，现在先搞学习吧。”
下午的时间都荒废了，奇尚语决定今晚多刷两个小时的题再睡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