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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兴师问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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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衡洗完澡,收到宋助理发来的信息。
【老板,柏林那边的保镖我让人撤了,账单已经从您私人账户划走了。】
秦知衡拿起烟,点火,盯着电脑桌面的保密文件夹,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等到火光烧到烟蒂处,指尖传来灼热的温度,他才缓过来神来,点击鼠标,输入密码,里面大大小小是江谕这一年多以来参加活动的照片和视频。
屏幕上的青年早已褪去记忆中的青涩,宽肩窄腰,站在人群中,分为的耀眼。
归功于他的外公,江谕身上有四分之一斯拉夫人的血统,这在他的长相方面格外明显。房顶的灯光给他深邃的五官打上阴影,一米八三的身高即使在一群外国人中也格外突出,一抬手,就能看见那截白皙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拿着酒杯,不断把玩。
青年可能不清楚,他到底有多么的吸人眼球。短短的七秒视频里四个人的视线不断往那里瞟,两个人站在江谕的身边想要搭话。
可惜他在这方面实在有些迟钝,只留给众人一个离去的背影。
只是听说这次宴会以后,那个号称不会为资本家服务的慕尼黑工业大学的年轻教授,最终投入到达盒的怀抱。
清晨,别墅里早已没了秦知衡的身影。江谕静悄悄坐在沙发上,啃着昨天从飞机上拿的小面包。
秦家势力庞大,关系又错综复杂。秦知衡是秦家的长孙,自然受到各方面的关注。
到了秦知衡这一代,除了本家,各家分支也对这个位子趋之如骛,再加上他父亲是个情场上的浪子,私生子众多。
一开始,秦知衡在家里的处境也不是很好,但好在秦老爷子对这个孙子还算满意,再加上上一代人实在上不了台面,隔着那些叔叔伯伯,力排众议,将位子传给了秦知衡。但好在秦知衡也争气,这么多年过去那些叔叔伯伯虽然多有怨言,但不是被发配到非洲矿产,就是查无此人了。现在的秦家,可谓是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江谕原本想着今天倒时差,好好休息一下。还没等吃完早饭,好友苏家琛的电话就已经打来。
“江谕,听说你昨天回越州了?”
江谕半倚在沙发上,看到秦知衡落下的围巾,一把捞过来,还不忘调侃:“苏少,消息很灵通啊?”
“得,你就别打趣我了。昨天秦家以秦知衡的名义邀请了越州一半的商界政要参加宴会,可谁知秦知衡连脸都没漏。老实告诉哥哥,他是不是去你那里了?”
江谕没有搭理他的话岔,知道他的性子就是这般,满嘴跑火车,过段时间什么事情都忘了。
江谕:“还有事情吗?没事我挂了。”
“有,有,有。”
“难得回来,咱们聚一下呗!”
“不去。”江谕打了个哈欠,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手边是那条柔软的围巾,将自己深埋进去。
“真的吗?听说德聚集团的小公子今天做局,这次点名要你来。”
江谕立马直起身子,“消息准确?不过程少爷为什么特意要叫我去。”
苏家琛:“不知道,可能德聚这边也想跟达盒交流一下吧!”
“我马上出发,你记得在程少爷旁边给我留个位置。”
达盒最近想要进军新能源,在这方面,德聚可以说是国内第一人。只可惜程家的老爷子这几年无心商业,整天往在山上的寺庙跑。秦知衡曾经找过程老,却被对方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给打发回去,但谁又知道这是真的淡泊名利还是扮猪吃老虎?
现下有机会接触程家的人,江谕自然不想耽误。
苏家琛恨铁不成钢:“你就这点出息吧!早晚秦知衡把你给卖了,你还替他数钱。我都说了我出钱,咱俩合伙开一个公司,你非得一毕业就眼巴巴去给秦知衡当助理……”
苏家琛说了半天,却发现那边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挂了。虽然恨江谕不争气,但还是老老实实替他去程少爷那里刷存在感。
只有自己知道,这是他对江谕的愧疚。
他和江谕是高中同学,他们这些越州的二世祖知道的豪门八卦比知识点都牢。江谕刚转来越州时,他们还会猜测是谁家的小公子,毕竟江谕长得很漂亮,让人不忍心把那些腌臜的词汇和他联系在一起。
可事情却没有一直这般平静。半个学期以来,江谕的家长从来没有露面。再加上平常也不跟他们说话,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书。
他们这群人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开启了一场以“帮助新同学”的霸凌。会在体育课故意告诉他错误的地点,让他跑大半个校区找教室。会在考试时不经意将小抄放在他身上,然后向老师告发。对于这些事情江谕从来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忍受。
后来这种狂欢开始变得变本加厉,厕所里的“聚会”,监控死角的“谈话”……
直到有一次,前一天他们在厕所刚把江谕的校服剪烂,第二天再见到江谕时,那个从没有直视过他们的少年罕见地抬起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已经招呼在他的脸上。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靠,这小子的手原来这么好看吗?
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单纯武力的压制。几个身高体壮的少年被他像个小鸡崽一样,一脚直接踢到墙角,接连不断的拳头很难让你想象这是出自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溅出的血液落在他的脸颊,他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嫌弃地擦了去。
等到他回过头,才看见那几个狐朋狗友鼻青脸肿地缩在一边,嘴里还在叫嚣着:“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信不信我让你从越州滚出去?”
“是吗?是谁想让我的弟弟滚出越州……”
众人这才看清江谕身后的人。
秦知衡,竟然是秦知衡!
苏家琛抬起头看向江谕,发现那个从来没有情绪波动的人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柔软。
他以前问过江谕,明明那些欺负他的人里也有自己的身影,为什么还要把他当做朋友?
江谕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你打我的时候从来不打脸,还有其他看得见的地方吧!”
这几年,当他再问相同的问题时,得到的答案已经变成了:“因为你人挺好的。”
不可否认的是,他松了一口气。
等江谕到的时候,人还没有到齐,苏家琛赶忙迎了上去,“这么快就来了。”
江谕调整一下呼吸:“人来了吗?”
苏家琛递上一杯水,“还没来,你先喝口水缓缓。”
江谕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水杯,露出手腕上的手表。
苏家琛瞬间瞪大眼睛,拽过江谕的手仔细欣赏起来,“你不是可宝贵这个表吗,怎么突然带出来了?”
江谕收回手,低头抿了一口水:“听说程家的小公子曾经在拍卖会上花了四百万拍下一块表,这事要是成了,也算是为了投其所好。”
苏家琛听完连啧两声:“你舍得吗?我没记错这是秦知衡——”
江谕打断了他,认真解释道:“这块表本来就是秦总为了奖励我第一次拿下项目给的奖励,如果今天能靠它拿下程家的小公子,也算不枉费它的价值。”
苏家琛知道他这人向来轴,一旦认定什么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也不再多费口舌。
可他还是不死心,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他想问问:真的愿意做到这种地步吗?
真的有那么,
那么喜欢秦知衡吗?
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上前搂住江谕的脖子,哥俩好的一起往里走。
不等一会,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少年走进来,看着应该是刚大学毕业的年纪,脖子上还挂着一副银灰色的耳机,头发挑染成骚气的奶奶灰,在众人的吹捧声中入场。
江谕低头看着自己平平无奇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眼里闪过一丝后悔,没想到程老先生的儿子是这种风格。
江谕没有立马凑上前,走到角落里松开衬衣的两个扣子,用手拨弄两下头发,从额头出露出几根,显得没有那么正式。
程付却直奔着江谕走过来,上下将江谕打量个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好,程付。”
苏家琛一惊,看向江谕,似乎在问: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小霸王的?
江谕心里也是一惊,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和平常一样的神色,伸出手握了上去:“幸会,江谕。”
原本以为到这里就要告一段落,程付却突然开口:“如果我没记错江先生高中就读于明智高中?”
苏家琛心中一惊,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程付开口道:“我有一个学长叫做宋清贺,也是明智高中毕业的,不知道江总认识不?”
苏家琛:……
苏家琛立马上前:“程付,我不知道宋清贺对你说了什么,但是江谕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程付冷笑一声:“苏二,明明清贺跟你是发小,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因为这个人,不顾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吗?”
苏家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时至今日,他还是说不出自己当年干了什么。
江谕顿时明白了,今天这顿饭明显是冲他来的。
他轻笑两声,也不在乎得不得罪人,抽出一只烟,给自己点上。过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认识,怎么了?”
程付看着男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冷笑道:“要不是你,清贺怎么会被宋叔叔送去美国,这几年连国都不能回。”
江谕直起身子,不去管旁边还在怒火中烧的青年,直直向前走去。苏家琛瞬间警铃大响,想要走上前拉住江谕,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这位爷打起人来有多疼。
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江谕走上前只是为了将烟捻在烟灰缸里。
苏家琛长舒一口气。
还没等这口气顺完,程付又接着语出惊人道:“怎么,爬上秦知衡的床指使他干的这些事你都忘了?也不知道秦知衡还是个深情种,为了你当年不惜得罪那么多家权贵,现在还不是得求着我父亲要产品技术。”
苏家琛听完这话差点这口气没过去。
众人:!!
刚刚还蜂拥的人群不约而至地共同向后退了一步,齐刷刷地看向江谕,上下将他打量个遍。
对于江谕,他们只知道这人是秦知衡以前资助的学生,后来进入达盒,为他工作。
从不知道,这俩人还有这层关系。
周围的人也动起心思,怪不得秦总早些年身边还有些莺莺燕燕,这些年却清心寡欲,原来这是金屋藏娇,开始喜欢上鸭子了。原来秦总喜欢这种类型,看来以后可以投其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