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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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成年，上道着呢。
——会的姿势不少，让穿什么穿什么。
两条消息混着偷拍照发进群聊，打好的窝腥气四散，鱼群摆尾不知饥饱的去狂荒。
——玩户外啊？结束没，我这就去围观。
——这是东边那湿地公园吧。
发消息的人慌了，这下他真怕有人找上门来。他抬起头，离他不远处一模特正在工作。
天寒地冻的，人人都穿着厚衣，紧裹口鼻，偏这模特像是不知冷一般。他不愿意旁人看出自己冷，口中含冰，以此消散口鼻间的白色雾气。
这模特脱掉身上的样衣又要换衣服，偷拍的人赶紧拉开车门要拍摄。车门一开，他清楚听到头顶的嗡鸣声，一台无人机在他车上盘旋。
“坏了。”
他这下知道急了，这模特是他找来拍商品图的。同好群里要是真有人来了，他就麻烦了，搞不好还要耽误拍摄，这耽误的都是钱。
这人拿起来石头砸天上的无人机，想给他驱赶走，无人机往旁边一闪躲开了，石头砸回这人车上。
“我这是新提的车啊！”
这人急了又心虚不敢大喊，他咬着牙骂骂咧咧。
“不要脸，飞人头顶偷拍，下作胚子。”
“呦，准头不错啊。”朱一行半躺在车上操控无人机，“新车砸成这样，要补漆吧。”
“您真别再惹事儿了，咱上上个月的骂，这个月还没挨完呢。”
庞海劝老板。
“我能惹什么事儿啊，我这么老实巴交的，我出门都捂着头。”
“要下车过去看看吗？”庞海问。
“不去，又不是我砸的。”
朱一行坐在车上不挪窝。湿地公园又冷风又大，地上全是泥，他不想吃苦受冻，也不想弄脏靴子。
如今，这湿地公园里唯一的打卡点已经过气了，那个倒映着春野的小水洼，无人问津。朱一行是最后一个愿意踏进这里的百万级级博主。
他对那网红机位没兴趣，他要的就是这院子的静谧，无人机试飞，自然还是在空旷无人的地方好。他也没想到，怎么有个二百五草台班子想不开，跑到这地方拍春装。
整个湿地公园一片酥黄，所有春色都在那模特身上。他站在芦苇荡用单薄的身姿硬撑起来片刻的春景。连起来他亭亭之姿的是一把瘦骨，冷的，清透的。
“羡慕啊。”朱一行把手柄递给庞海：“飞着玩儿吧，看看续航。”
庞海安慰老板。
“人要多看自己有什么。您身材虽然不是人家那个风格，但是跟人家职业模特也半斤八两……”
“我羡慕人家工作态度，你以为我羡慕啥呢？”
朱一行眼里没有对男色的欣赏，只有对这风中小白杨工作态度的认可。庞海心说，自己这个摸鱼的，那是比不过人家拉磨的。
“你怎么知道车上那人在偷拍？万一拍湖呢。”
朱一行放大无人机拍到的画面，里面别说人了，聊天记录上的字都能看见，撇是撇，捺是捺，这设备像素惊人。
“就现在这网络环境，一张图能捧红一个人，一张图也能毁了一个人。”朱一行趴在窗口远远看着那小白杨：“没看见就算了，这不是看见了吗。”
“那你不给自己辟谣？”庞海问老板。
“我不在乎。再说了，我那谣言漏洞百出，骂我的人是真信了吗，那不是纯想骂吗？我人老实，就看我好欺负呗。”
庞海对老板这个观点，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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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了最后一套图，梁开岁在岸边重新换回了自己的衣裳。
他抓起来羽绒服的大帽子盖到头上，毛领瘙过脸颊，梁开岁感觉到了一些细细的痒。他的耳廓在温暖的环境里开始发疼发烫，他低头不敢看天，心想怕不是被外婆从天上拧耳朵了。
“今年冬至一定要吃饺子。”
梁开岁在心里提醒自己。
偷拍梁开岁的人过来结了尾款，他抬眼看向梁开岁，眼神里的意味明显。
“弟弟有没有兴趣多赚点零花钱？”
梁开岁的经纪人堆着笑给来人隔开。财哥听出来了，这小孙子就没安好心。财哥唯一不愿意赚的钱就是皮肉生意的钱。
“你急什么啊？人家再怪你坏好事。”
这人表情活灵活现，像是等着看财哥笑话一样。
“你问问小梁，他换第一套衣服的时候是不是看了我两眼！他自己想卖你管得着吗？”
财哥看向梁开岁，梁开岁是那种买根吸管都要挑款式的人，这黑毛卤蛋再洗涮八百遍，梁开岁也不会对他有兴趣。
“开岁，自己说。”
“我看你是想告诉你，你衣服袖窿做太深了。”梁开岁字句诚恳“我看你在偷拍我，我以为你自己发现问题了，所以你只是在偷拍我对吗？”
梁开岁真诚到对方不知道怎么接腔。这人上手要扯住梁开岁问个明白，财哥上去把这人的手掰开。
“行了啊，你这赔钱的手别乱摸别人小摇钱树 ，晦气。”财哥提醒这位“我们孩子说你设计不行，你店绝对开不长，他嘴灵着呢。”
财哥带着梁开岁就走。
上了特价网约车，俩人并肩坐在特价车后排，梁开岁一双腿侧了又侧，他找半天才找到能放下自己腿的角度。
“一天天的，净些不要脸偷拍的。”财哥骂骂咧咧：“那无人机也太明目张胆了。不过幸亏是个杂牌，估计是男是女都拍不清。什么一列花猪，听着就不像正经牌子。”
“一列红猪吧！”司机一听就兴奋：“那不是无人机牌子，是个大博主啊，好几百万粉丝那种。”
他挤眉弄眼得跟人八卦：“我群里刷到说，这边有人打野战呢，我说谁这么野，是红猪不奇怪。这么糊的图都能看出来是个极品，小腰一点点，穿个黑衣裳，你们俩见着没啊？”
财哥一听更对这红猪没好气了：“他俩这种天脱裤子，也不怕冻着腚。”
司机有种故意戳人痛处的得意：“红猪不是天生鼻子有点畸形，鼻孔长得不对，人是出了名的丑，没女人愿意搭理他，他心里就因为这个有些扭曲。现在报复性的睡女人，一夜就能搞四个。”
“我以前还跟着他买买东西，现在都不信他们网红了。他搞出来这么多破鞋，到底不还要咱俩这种老实人接盘。咋俩这种老实人，那招谁惹谁了？”
一直仰后睡觉的梁开岁觉得不对劲，车里明明是三个人。
“司机没算谁啊？”梁开岁小声问。
“没算我，你眯你的。”财哥胡说八道。
财哥过去跟梁开岁八卦：“红猪这人要是真滥交还闹到全网皆知，正经女人谁和他结婚啊，你说是不是，玩咖不配有家。”
梁开岁头晕的厉害也没接话，这红猪的婚丧嫁娶，他没一点兴趣，左右也不关他的事。
“叫我说，你带的这小兄弟，这一看也是个没少给女人开封的，要不现在好女人不好找，哪还有白纸啊……。”
“我不喜欢开封还有白纸这个说法，还有你刚刚说的……”
“你睡你的，别说梦话。”财哥提醒梁开岁“特价车，别跟评分3分以下的司机这么说话，有致死风险……”
梁开岁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李守财搜了下这红猪的绯闻女友，搜了半天都没见到另外三个，看了评论区李守财才知道，这“一位”就是四位。
“我的天，你说他花心吧，这四位跟照着同一个模子找的一样，拍照姿势都一样……”
“白月光吧。”司机说。
网红脸如今已经更新换代好几轮了……偏这四张脸好似一张张被不再更新的旧网页，看了叫人徒增一些感时伤怀。
财哥突然觉得自己脑子前所未有的灵光。他想，既然这个红猪好这款女人，那他偷拍梁开岁显然不是出于私人欲望，那还能是为什么？
定是这位百万博主眼光毒辣，他看到了自己小摇钱树身上巨大的商业潜力。财哥一下就对这个红猪看顺眼了。
“咱要发了啊。你跟着他当网红来钱多快啊，是不是。”
财哥眼底全是亢奋，梁开岁晕的已经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了。
朱一行带着庞海要打道回府，那偷拍的人又过来敲他车窗，朱一行给窗户摇下来。朱一行今天开得是辆红色牧马人，那人开了辆小轿车，轿车这会儿车头被砸花了，车还陷在泥里。
“哥，帮个忙呗？你车上有牵引绳没啊？我车陷了。”
朱一行素来热心，他推开车门下车，准备完成每日一善，提高一下自己阳光信用值。
这偷拍的人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朱一行往那一站，他腿直接到对方胸口了，他人高马大，整个人又浓又烈，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善茬。朱一行从对方手里拿过那只偷拍了梁开岁的手机。
“你知道我是谁吗？”朱一行问他。
“不知道。”
“那你会背我的车牌号吗？”朱一行又问他。
“不会背。”
朱一行笑了，笑得特别友善，他抓着这人手机扔到了湖里，湖面留下一串儿漂亮的涟漪。
“我那是新手机！60倍变焦的好手机！新上市的！”
“我知道。”
朱一行是数码科技赛道的大博主，这机型没满月的时候，他还推过呢，一转眼都卖掉这么多了。
打完水漂，他上车走了，庞海坐在副驾驶脑子要转飞了，他在想回了工作室怎么跟运营交代。
进了红猪工作室的门，朱一行上楼，他一上午没进后台，后台攒了不少私信，其中一个叫“凉开水”的账号异常活跃，别的消息都被压到了下面。
【@一列红猪：别发你那照片了，有事儿说事儿，其他人消息都被压下去了。】
【@凉开水：天，你还真看后台私信呢？】
【@一列红猪：您哪的话啊，我这也是服务行业。】
【@凉开水：有腹肌，有金鱼线】（配图：腰腹特写）
财哥拿着梁开岁的账号一味的招商，想尽可能争取到这个红猪的青睐。朱一行一味觉得对方有毛病，自我意识过剩，拍了照片没地方发了是吧，跑自己这找优越感来了。不能因为网传自己丑，就这么欺负人吧。
【@一列红猪：有病？】
【@凉开水：没病，0科技，入职可办健康证】（配图：几十张正侧面面部特写）
“真脑子有病。”
朱一行边骂边点开这个“凉开水”的首页，然后找到了拉黑键，要拉黑他。系统弹窗提示，“一列红猪”账号的黑名单名额已经到了上线。
朱一行知道红猪这俩月没少挨骂，但是他确实不知道，骂自己的人能多到给黑名单塞满，他甚至不知道黑名单有上线。
朱一行难得主动搜了一下自己的绯闻。
夜御四女这事儿假的没边，他也懒得管。实时广场上，有人说他跑到湿地公园和一嫩模打野战。
“哪清纯嫩模这么抗冻啊？”
朱一行刷着八卦都觉得自己□□一冷。
红猪工作室楼下，运营问庞海。
“老板这次出门没惹什么事儿吧？”
庞海抬头看了下二楼小白门，然后又看看工位上的运营淼姐，他觉得自己无法正常使用自己的发声器官了。
“他，打了个，水漂。”庞海说：“挺长一串儿涟漪，挺好看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