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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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深渊与无声注视
个人舱室的光线被林惊蛰调节到最适合数据分析的冷白色。无数全息屏幕悬浮在空中，上面流淌着《尼伯龙根》茧房的残存数据流、叶听雪传递的后勤评估报告，以及那枚来自沈砚清的、带着灼烧痕迹的《坏种》芯片内容。
林惊蛰坐在屏幕中央，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将杂乱的信息流梳理、归类、建立模型。他的表情专注而冷漠，仿佛一台高效运行的精密仪器，只有瞳孔深处偶尔掠过的金纹显示着超负荷的运算。
他完全沉浸在数据的海洋里。
然而，在他感知的边界之外，某种“注视”始终存在。
并非通过摄像头或任何物理监控设备——那些早已被林惊蛰自己设置的防火墙过滤得一干二净。这种注视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深海的水压，无孔不入，寂静却沉重。它来源于更高维度的权限，直接链接基地的核心系统，悄无声息地附着在每一道流经林惊蛰终端的数据流上，贪婪地汲取着关于他的一切：
指尖敲击的频率（比平时快了3.2%）
在分析《坏种》芯片时，眉心的微蹙（持续0.8秒）
目光扫过叶听雪送的脉冲枪时，瞳孔的轻微收缩（缩放比例0.05%）
他甚至能捕捉到林惊蛰无意识摩挲后腰那个“加密印记”所在位置的次数（2次/小时）
沈砚清就在隔壁的中央控制室。
他面前的巨大主屏幕上，并非基地的全局监控，而是几乎完全被林惊蛰舱室内的实时数据覆盖。林惊蛰的生理指标、神经活动图谱、甚至数据分析的思维路径模型，都像一幅瑰丽而复杂的星图，在他面前缓缓旋转。
他左手端着半冷的咖啡，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与主控台接口连接，幽蓝的数据流如血液般在戒面上流转。他的眼神是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性审视，如同艺术家凝视自己最完美的作品，又如同收藏家鉴赏独一无二的珍宝。
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看到林惊蛰在面对《坏种》数据中关于“Emma Gross对特定思维模式个体的病态执着”部分时，运算速度出现了0.5秒的迟滞。
他也看到，当分析告一段落，林惊蛰起身去接水时，脚步不易察觉地绕开了靠近控制室方向的那面墙。
“呵。”一声极轻的、满足般的叹息在空旷的控制室里响起。
他在下意识回避。
即使理性层面完美压制了一切“情绪化变量”，身体的本能还是留下了痕迹。
这对沈砚清而言，比任何直白的愤怒或抗拒都更令人愉悦。
翌日·早餐时间
食堂里，小柒顶着一对黑眼圈，有气无力地戳着盘子里的合成肉排：“……所以那群唱歌的食人花最后组了个合唱团，非要给我颁发‘最佳跑调奖’……”
裴昭面无表情地擦拭着他的蛇形剑，剑柄上的鳞片偶尔会反射出厨房方向的光。
林惊蛰坐在窗边，面前只有一杯清水和一份营养膏。他正用平板快速浏览着晨间简报，日光透过防弹玻璃，在他睫毛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沈砚清端着餐盘，极其自然地坐到了他对面。
“早。”他打了个招呼，声音带着晨起的些许沙哑，目光却清明锐利，如同刚刚完成一场高质量的能量补给。
林惊蛰从平板上抬起眼，看了他一下，算是回应，然后视线重新落回屏幕。态度疏离，但符合常规礼仪。
小柒的八卦雷达瞬间启动，叼着勺子偷偷观察。
沈砚清并不在意林惊蛰的冷淡，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仿佛随口提起：“《坏种》的评估报告我看过了，结论很有意思。尤其是关于‘执念对象转移可能性’的那部分推测。”
林惊蛰滑动屏幕的手指没有停顿。
“我认为概率低于阈值。”他平淡地回答。
“是吗？”沈砚清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但我注意到，你在模拟Emma Gross行为模式时，使用的初始参数……似乎参考了三年前你的某些基础认知图谱。”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
林惊蛰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抬起眼，再次看向沈砚清。这一次，他的目光里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沈砚清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暖意，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不适的了然。
“别紧张，只是例行数据核查。”他语气轻松，“毕竟，确保核心资产的心理稳定性，是我的首要职责。”
“核心资产”四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林惊蛰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平复。
“我的心理状态稳定系数为98.7%，符合执行S级任务标准。相关数据已同步至中央数据库，您随时可以调阅。”他放下平板，站起身，“我吃完了，失陪。”
说完，他端起几乎没动的营养膏和清水，转身离开。背影挺直，步伐稳定。
小柒看得目瞪口呆，凑到裴昭旁边小声bb：“我去……沈老师这是干嘛？大清早的搞心态？”
裴昭瞥了一眼沈砚清，又看了看林惊蛰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继续擦剑：“试探。”
“试探啥？”
“底线。”裴昭言简意赅，“或者，在想怎么重新画一条。”
沈砚清独自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喝完了剩下的咖啡。他看着林惊蛰消失的门口，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视奸？
不。
这叫做密切关注唯一变量的状态。
毕竟，对于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而言，观察者的存在本身，就是最重要的干扰项。
而他，从不介意让这干扰，变得更强烈一些。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 8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