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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铅笔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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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楠其实并没有认真考虑过“为什么要生孩子”这件事,只是为自己的功能残缺而哭泣,罗青楠听了左小泉这句话,止住了哭泣,突然开解了许多,心里想道:“那我就不生孩子,也不算什么!”
罗青楠举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她已经完全想通了,她本来就是个心很大的女孩子,她决心要保守这个秘密,不告诉任何人,将来不结婚,也不生孩子。年少的罗青楠如此草率地就决定了自己的人生,殊不知,没有来月经时是多么地幸福快乐,那预示着她还小,不必为种种复杂的事情而操心。
“你看看我的铅笔盒!”左小泉看罗青楠不哭了,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再次炫耀起了小汽车铅笔盒。
“哇~”罗青楠很快被左小泉的铅笔盒吸引了,她由衷地发出赞叹,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好看吧!厉害吧!它还能跑呢!“左小泉对罗青楠的反应很满意,他用力一推,小汽车的轮子转动起来,铅笔盒顺势跑到了韩赓的桌子上。
“我姐给我买的!“左小泉有一个姐姐,已经上了大学。
“真厉害!”罗青楠看了看自己的铁铅笔盒,已经用了好几年了,款式也老了,完全跟不上时代潮流,她曾多次向老妈提出要换一个谢瑾兮那样的铅笔盒,都被老妈无情地拒绝了:“又没坏,为什么要换?”于是,罗青楠故意多次把铅笔盒“不小心”丢在地上,期望摔坏它,然而事与愿违,这铅笔盒无比结实,连漆皮都没掉。
罗青楠羡慕的眼神和由衷的赞叹,大大满足了左小泉的虚荣心,他得意地摆弄着,在韩赓和罗青楠的桌子上滑来滑去。
炫耀的差不多了,看着罗青楠羡慕的样子,左小泉的眼珠一转,突然又有一个新的想法。
“哼,罗青楠,你要是替我做数学作业,我就把铅笔盒借给你用用。”左小泉提出了他的条件。
“好!”罗青楠觉得这生意很赚,本来她也要做,现在无非就是做一份,抄一份,这对她来说不难。
“给你吧!”左小泉嘱咐道,“别摔了!摔坏了可得赔!”
“奥。”罗青楠小心翼翼地接过,像两手托着一件宝物,她把铅笔盒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学左小泉那样推了推,小汽车一滑,“出溜”一下就滑出老远,她赶紧用手在那边接着,生怕它掉下去,玩了一会,她把自己所有的铅笔圆珠笔都放进了小汽车里,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
韩赓羡慕地看着罗青楠,昨天晚上左小泉刚得到这个铅笔盒时,就去找他炫耀了,他很想玩一玩,但他没说。罗青楠看到了韩赓的眼神,手上微微用力,把小汽车滑到了韩赓的桌子上,韩赓又推回来,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罗青楠好像用力过猛了,小汽车滑过韩赓的桌子,“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韩赓眼疾手快地抢救起小汽车,赶紧看看有什么地方摔坏了。
小汽车的棱边凹进去了一块,还摔掉了一点漆皮,打开盖子,第二层的支架好像卡住了,再也没法撑起来。韩赓怜悯地看着罗青楠,不知道该说什么。罗青楠接过小汽车,呆呆地,看了看韩赓,又看了看左小泉。
本来在跟刘星粉笔大战的左小泉听见声响,站在讲台上,看到了罗青楠脸颊通红,似乎要哭出来,却强忍着,左小泉问道:“罗青楠,你怎么啦?”
“我可能。。把你的铅笔盒摔坏了!”罗青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啊?“左小泉快走两步回到座位,抢过罗青楠手中的小汽车,有一块已掉了皮,里面的伤亡情况还不知道怎样。
“左小泉,我给你赔吧,多少钱?”罗青楠那时没有零花钱,她没有可以花钱的地方,很偶尔很偶尔老妈才会给她几块钱,让她买只雪糕或者冰棒,但她有压岁钱,已经存了好几百,她一直存着,想等自己长大了再用,但现在这个关键时刻,罗青楠咬了咬牙,决定动用自己的压岁钱。
“赔?你赔得起吗?”左小泉一边掰着第二层弯了的支架,一边顺口道,“就算你有钱,也买不到,这可是我姐从南京给我带回来的!”
“咔嚓”一声,本来就已摇摇欲坠的的支架,被左小泉不断摆弄,突然断了。
“那怎么办?”罗青楠很慌张,她没去过南京,难道要她去南京买这铅笔盒?
左小泉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两天,左小泉都不跟罗青楠说话,罗青楠主动想帮他写数学作业,他也拒绝了,就算转过头来,他也只和韩赓说话,每当罗青楠赔着笑脸想要搭讪,左小泉都会转回去。
入学至今一个多月了,罗青楠虽然跟大家混的很熟,但最熟的就是韩赓和左小泉,在这个小小的三角中,左小泉一直是负责搞笑和起话题,罗青楠和韩赓配合,而现在,左小泉不理罗青楠,而且有正当理由,小三角一下变得沉闷了许多,罗青楠再度沉默寡言,她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左小泉。
周末,罗青楠骑着自己的二手自行车,后座上绑着礼物---两颗大白菜,来到了姥姥家。罗青楠的姥姥住在闸南村,和闸北村隔着一大片农田,姥姥寡居多年,她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姥姥家陪她。
“楠楠,你怎么不高兴?”姥姥戴着老花镜,一边做着鞋子,一边问道。
“姥姥,我弄坏了同学的铅笔盒,他不跟我说话了。”罗青楠郁闷地道。
“奥,那你把你的给他用啊。”姥姥不知道左小泉的铅笔盒有多么高级,理所当然地道。
“我的没他的好,他的是从南京买的。”罗青楠说起了南京,在年少的罗青楠眼里,南京是个很遥远的地方,“姥姥,你去过南京吗?”
“南京?”姥姥的老花镜掉到了鼻梁上,从镜架上方看着罗青楠,道:“去过呀。”
“哇塞!”罗青楠激动得跳起来,“南京啊姥姥,我说的是南京,你去过南京?”
“去过,不仅去过,还在那待了不少日子呢!”姥姥捻着一根线,道:“你大姨不就是在南京吗?你表姐出生的时候,我去的。”
“奥~~”罗青楠老妈排行老五,上面还有三个舅舅和一个大姨,大姨年纪轻轻就去了南方闯荡,她对她几乎没有印象,原来就是在南京。
“南京好吗?”罗青楠问道。
“有啥好的,车那么多,人也多。”姥姥概括道。
“人多车多才好呀,姥姥,那是大城市,繁华,我以后就要去大城市。”
“繁华有什么好?你看看你大姨,住在那么小的房子里,跟鸟笼子似的,买个菜都要走半天,又离我这么远,几年也见不上一回,吃了亏也没有个娘家人给她撑腰。”姥姥抹了抹眼泪,“你长大了,就待在你妈身边,别走远了。”
“我才不呢,姥姥,我要去大城市。”罗青楠反驳。
罗青楠不再说话,看着天边的夕阳渐渐地落下去,仿佛自己已经到了南京。
周一早上有升旗仪式,要比平时早到十分钟,不知为什么,罗青楠的闹钟没有响,老妈也没叫她,于是罗青楠迟到了,她到学校的时候,升旗仪式已经结束,大家已经回到了教室,正在晨读。
远远地,还没有进教室,罗青楠就能听到左小泉读课文的声音---他的嗓子又尖又细,还是童声。罗青楠蹑手蹑脚地走近教室,扒着窗子看着,班主任不在,也没有任何一个老师。于是她轻轻推开后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左小泉就转过头来:“罗青楠你迟到了!”
“我的闹钟没响,睡过头了!”罗青楠解释道。
“哼,闹钟被摔坏了吧。升旗的时候你没来,老师可点你名了!”左小泉道。
“啊,真的呀?”罗青楠五雷轰顶,那岂不是出名了?
“假的,别信他的。“韩赓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左小泉。
“韩赓,你到底跟谁一伙?”左小泉有点不满,韩赓不说话,小声读着课文。
“奥,吓我一跳。”罗青楠抚了抚胸口,又道:”左小泉,你跟我说话啦?”
“哼。”左小泉冷哼一声,回过身去,大声地朗读起来,罗青楠看了韩赓一眼,韩赓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两人也加入了朗读大军。
罗青楠不知道为什么左小泉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了她,后来的左小泉告诉她,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也没有很生气,但好像不生气就不符合逻辑,于是他就生气了几天,这几天没说话,可把他憋坏了,他们就这么和好了,小三角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