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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调位风波与聒噪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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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城的六月,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和期末考试前的焦灼。高一(1)班迎来了每两月一次的例行调位。宗亚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新的座位表,声音温和:“同学们,新的开始,新的磨合,希望大家尽快适应。”
许星让和齐呦呦这对“难姐难妹”对视一眼,同时垮下脸。她们从开学就坐在一起,早已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和上课偷传纸条的默契。
“宗老师!不要拆散我们啊!” 齐呦呦夸张地捂住胸口,做痛心疾首状。
“就是就是!老师,没有呦呦,我的文科综合可怎么办啊!” 许星让也配合地扁着嘴,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舍不得),活像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朋友。
宗亚看着她们耍宝,忍俊不禁:“行了行了,别演了。距离产生美,分开坐更利于你们专心学习,冲刺期末。” 他无情地念出了新座位安排。
最终,齐呦呦被调到了靠窗的位置,而许星让的新同桌,是一个叫周甜的女生。人如其名,个子娇小玲珑,脸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看起来甜美无害。
然而,周甜的“甜”,很快在许星让这里变成了“齁嗓”甚至“辛辣”。
周甜非常、极其、特别地——外向,且对白栩生的迷恋毫不掩饰。她似乎自带雷达,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白栩生的身影。更让许星让如坐针毡的是,周甜似乎…有意无意地,总在许星让面前提起白栩生和其他女性。
“星星快看!白老师!在走廊!” 早读课,周甜忽然压低声音,兴奋地捅了捅许星让的胳膊,指着窗外。许星让下意识抬头,果然看到白栩生步履匆匆地走过,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俊。她心跳刚漏一拍,就听周甜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哇!白老师今天这件浅蓝色衬衫好好看!显得他好白!不过,刚才我好像看到Miss张(英语老师)在办公室门口跟他说话来着,笑得可甜了!Miss张今天那条新裙子真漂亮,跟白老师站一起还挺配的,你说是不是?” 周甜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许星让。
许星让:“……” 她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含糊地“嗯”了一声,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读书,书页上的字却一个也看不进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又酸又闷。
课间,许星让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到齐呦呦的新座位旁,一屁股坐下,把脸埋进手臂里:“啊——呦呦!救命!我快被周甜折磨疯了!”
“怎么了怎么了?新同桌欺负你了?” 齐呦呦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比欺负还可怕!” 许星让抬起头,一脸悲愤,“她简直就是个‘白栩生动态实时播报机’加‘潜在情敌提示器’!只要看到白老师,必定要在我耳边同步播报他跟哪个漂亮老师或者女生说话了!还自带点评‘挺配’!她是不是故意的啊?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许星让又气又急,还有点做贼心虚的恐慌。
齐呦呦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啧,这小妮子…听着是有点膈应人。不过,星星,咱没证据说人家故意。也许她就是花痴加话痨呢?而且,她说的…也是事实。” 齐呦呦叹了口气,拍拍许星让的背,“忍忍吧,就当锻炼心理素质了。实在不行,你就戴上耳机装聋!为了咱的‘追光计划’,这点噪音算什么!”
最让许星让难堪的一幕发生在食堂门口。
那天中午,各班排队打饭。周甜正好轮到做1班的排头,站在队伍最前面。许星让和齐呦呦在她后面不远处。就在这时,白栩生和那位年轻漂亮的音乐老师小宋老师(周甜之前重点“点评”过)并肩从教师办公楼方向走过来,似乎要去教师食堂。两人边走边聊着什么,小宋老师笑靥如花,白栩生虽然表情依旧清淡,但侧耳倾听的姿态显得很专注。
就在他们即将路过1班队伍前面时,站在排头的周甜,竟然猛地扬起手,用清脆响亮、足以让附近几个班都听清的声音喊道:“白老师!宋老师!你们不要站那么近嘛!”
空气瞬间凝固了!
周围排队的学生、维持秩序的老师,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过来。白栩生和宋老师脚步一顿,同时看向周甜,脸上都闪过一丝错愕和明显的尴尬。宋老师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浮上薄怒。白栩生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不解和被打扰的不悦。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宋老师示意了一下,两人加快了脚步,目不斜视地快速走开了,仿佛根本没听到周甜那声突兀的叫喊。
“周甜!你干什么呀!” 齐呦呦气得差点跳起来,冲过去低声质问,“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让白老师和宋老师多难堪!”
周甜却一脸“无辜”,吐了吐舌头:“哎呀,开个玩笑嘛!活跃下气氛!你看他们俩走在一起多养眼啊!” 她甚至还回头,对着脸色煞白的许星让挤了挤眼。
许星让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脸颊滚烫,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极度的难堪、愤怒和替白栩生感到的委屈!周甜这哪里是玩笑?分明是当众给人难堪!而且…她看自己的那个眼神…许星让的心沉了下去,周甜很可能真的察觉到了什么,这是在故意刺激她!
“算了,呦呦。” 许星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拉住还想理论的齐呦呦,“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我们去吃饭。”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波澜。她拉着齐呦呦快步走进食堂,把周甜和周围探究的目光甩在身后。
打好饭坐下,齐呦呦还在愤愤不平:“气死我了!她是不是有病啊!星星你刚才就该骂她!”
许星让戳着盘子里的米饭,没什么胃口,低声道:“骂她有什么用?只会让更多人看笑话。而且…她说的也没错,白老师和宋老师…站在一起确实…” 她说不下去了,心里像塞满了未熟的青梅,酸涩得让她眼眶发热。她赶紧低下头,扒了一大口饭,含糊地说:“快吃吧,下午还有课呢。”
齐呦呦看着好友强装镇定的样子,心疼地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一块最大的排骨夹到她碗里。
许星让偷偷抬眼,望向教师食堂的方向。隔着喧嚣的人群,她什么也看不到。但白栩生刚才那微蹙的眉头和带着不悦的眼神,却清晰地印在她脑海里。他也不过是个刚21岁的少年啊。抛开老师的光环,他其实长得很“奶”——不是那种幼稚,而是眉眼干净,眼睛是圆圆的杏眼,只是平时习惯性地用严肃和距离感武装起来。嘴角放松时,天然带着一点点上扬的弧度,让人觉得温暖没有距离感。是“老师”这个身份赋予的责任和威严,让他不得不快速成熟,收敛起属于年轻人的跳脱。
秦灿阳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据他发给许星让的“诉苦”微信说,他老爹开始把他往家族企业的“霸总”方向培养了,天天跟着开会看报表,头大如斗。他偶尔骚扰白栩生,得到的回复也往往是“在忙,改天”。白栩生确实很忙,忙着期末总结,忙着学生评语,忙着…应付那些或明或暗的关注?许星让不知道。她只知道,属于她的暑假,那个她期盼了许久、幻想着或许能有机会“偶遇”白栩生,甚至鼓起勇气约他出来“放松一下”(哪怕只是以世交妹妹的身份)的暑假,终于要来了。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跟她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