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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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茶館時，已是傍晚六點多，夜色降臨，蘇州的細雨像絲線一樣飄著。三人打著傘，緩緩漫步在古巷裡，青石板路被雨水映得發亮，兩側的飛檐牆角滴答作響。
沈姐與右誠說個不停，話題從往事聊到公司，像是久別重逢的故人。右誠一邊應著，卻時不時伸手，悄悄去牽蘇清清的手——只要一握住，就再也不願鬆開。
「今晚我們去觀前街吃東北菜吧，我訂好位子了！」鍾姐熱情地說。
右誠看了一眼蘇清清，她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像是說沒關係。
他立刻順勢接話：「不了，沈姐，感謝你招待我們，還要趕回上海，晚餐路上隨便買就好。」
說完，他偷偷在蘇清清掌心摳了一下，小聲道：「再這樣耗下去，我們兩個單獨的時間就快沒了。」
沈姐仍不死心，拉著他們往小巷裡跑：「那我幫你們買那家非常好吃的生煎饅頭，排隊的人超多，剛好帶回去吃！」
直到與沈姐揮手道別的下一秒，兩人像是解開了什麼束縛似的，立刻黏在了一起。
蘇清清被他摟進懷裡，右誠笑得壞壞的，溫柔地用指尖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小傻瓜，你是不想和我單獨在一起嗎？」
「哪有……」她嘴硬，小聲道，「沈姐也想和你說話呀。」
「但我更想和妳說話啊。」他湊近她耳邊，「我一點都不想浪費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車子在夜雨中前行，兩人坐在後座，燈光將窗外的街景劃過如幻影。右誠替她拉好圍巾，把她輕輕摟進懷裡。她順勢靠著他，感覺到他的胸膛起伏平穩、溫暖堅實。
她把臉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心裡默念：
「我愛你。」
這句話沒有說出口，但彷彿透過她的呼吸與溫度傳到了他心裡。
右誠低頭看她，語氣調皮：
「你想吃什麼呢？不喜歡吃太重口味的對吧？我剛剛看你把清水毛豆吃光了耶～」
蘇清清羞羞地笑了，像被戳破的小秘密。
「我……想吃肯德基，喝可樂，吃薯條。」
「蛤？這麼幼稚？」
她吐舌一笑，「不準笑我，我想吃炸雞嘛。」
「好好好～回到上海，我就買炸雞給你，還有超大杯可樂和大份薯條。」
他滿臉期待地看著她：「那妳要答應我，買好帶回房間吃。」
右誠眼神一暗，笑容意味深長，低聲湊近她耳邊說：
「回房吃，讓我一個人看著妳吃·····」
她眼睛睜圓：「嗯！」
他笑出聲來，還是緊緊摟著她，像是擁抱整個世界。
右誠真的很會哄人。
他點了一大桶吮指原味雞塊，加大份薯條，兩個熱騰騰的蛋撻，還有一大瓶百事可樂。
結完帳，他沒有馬上走，而是輕輕拉過蘇清清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讓她整個人自然地挽著他，彷彿這就是她是屬於他的姿勢。
兩人一人抱著一桶外帶，走出店門，沿著烏魯木齊路緩緩前行。
霓虹微閃，空氣裡有淡淡的雞塊香和街邊桂花的甜。
蘇清清輕輕把頭靠在右誠的肩膀上，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
她心裡想起過去帶著小寶的場景：她只點一份套餐，看著小寶大口吃，等他吃不完，她才默默把剩下的啃乾淨。
那是她對生活的方式——能省則省，習慣讓別人先滿足。
她從不覺得自己小氣，在同事與朋友眼裡，她總是大方請客、準備禮物、分攤禮金，彬彬有禮又識趣。
她願意給，是因為她不喜歡虧欠。就連別人給她的笑容，她都想還得剛剛好。
此刻的她，手裡抱著炸雞，肩膀靠著溫暖，心裡像被某種柔軟填滿了似的。
她低聲笑：「嗯……感覺自己也是長不大的孩子……」
右誠轉頭，低頭湊近她的臉，柔聲問：「妳是不是很開心？」
蘇清清點點頭，小聲說：「像是快流口水那樣。謝謝你！」
她自己也笑了起來，覺得這句話好像不太像自己說的。
戀愛中的女人，是不是腦子都會被甜味融化？她忍不住偷偷想。
右誠沒說話，只是忽然把臉輕輕湊過來，臉頰靠著她的臉磨了一下——那一下，不是刻意的親吻，也不是逗弄的挑逗，而像一種熟悉而自然的黏人撒嬌。
“你……怎麼像隻貓啊……”她低聲說。
右誠笑出聲，嗓音輕得像風：妳喜歡貓嗎？
“……喜歡。”
“那我以後都黏妳，妳不准甩開我。”
她沒回話，只是輕輕把手抱得更緊了一些。
烏魯木齊路的夜越來越深，行人三三兩兩，兩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說著。
一邊笑，一邊陷落。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戀愛了，
但她知道，今晚，她只想讓時間再慢一點。
蘇清清給右誠訂的是一間小而溫暖的套房，有獨立的客廳，窗戶正對著華山路那片幽靜的小洋房社區。夜色已深，窗外的燈光在冬日的樹影裡斑駁閃爍，像一幅安靜的舊上海風景畫。
房間的暖氣很足，右誠走過去將窗戶開了個小縫，讓一些冷空氣透進來，好中和房裡的溫度。他回頭看了一眼清清——她站在門邊，雙手還捧著肯德基的紙袋，像個乖乖等候指令的小學生。
他笑了笑，接過她的袋子，將她的外套和圍巾小心地掛進衣櫃，轉身說：「來，換上拖鞋，坐在沙發上，不許亂動。」
蘇清清配合得幾乎像是被遙控器操控似的，既聽話又心情雀躍地照做著。她在沙發上坐好，腳縮起來像個蜷著的貓兒，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他。
右誠蹲下身，把薯條、蛋撻從袋子裡放在咖啡盤，咖啡杯裝著可樂，小心翼翼地鋪在茶几上，像在擺一道高級套餐。
「等我一下。」他走進浴室，用熱水泡了一條小毛巾。
他輕輕拉過蘇清清的手，溫熱的毛巾裹住她有些冰涼的手指，他動作輕柔，像是在呵護什麼珍貴的東西，嘴裡還嘀咕：「我最喜歡這雙漂亮的手，怎麼可以凍到呢？」
她臉一紅，想把手縮回去，他卻握得更緊：「不准動，享受服務。」
「請享用吧，小饞貓。」右誠笑著說。
蘇清清看著茶几上的炸雞桶，忍不住咧嘴笑起來，伸出修長的手指一下子拈起一支雞腿。
「右誠，我們是不是身份弄錯了啊？明明你才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怎麼我變成被伺候得像公主那樣？」
「是啊，妳現在的身分是黑心老闆娘——」他湊過去，「所以我這小員工只能賣命伺候囉。」
「喔～那我現在的工作是？」
「好好吃晚餐，就是你唯一的工作。」
她一邊笑，一邊把雞腿湊到他嘴邊：「那你陪我吃，不然我辭職。」
右誠低頭咬了一口，滿臉配合的樣子：「收到，黑心老闆娘。」
「其實……我平時不太吃這些東西的。」他咬了一口蛋撻說，「但今天特別想吃，可能……是因為可以陪著你。」
蘇清清點點頭：「嗯，謝謝。」
「不過，我更喜歡台式炸雞排，灑上香香的辣椒粉，外酥裡嫩，你應該沒吃過吧？」
「我沒吃過」她看著他笑，
「下次帶你去。」
「你不是說不會去嗎？」她嘴角一抿，語氣像是開玩笑又像是在試探。
右誠忽然伸手一把摟住她的腰，把她拉近。
「小傻瓜，我們現在是在一起——不是在線上！」
蘇清清怔了一下，隨即整個人笑到彎腰：「噢，我真的忘了！」
她還以為自己是在視訊裡說話，忘了他就在眼前，這不是訊息、也不是語音。
右誠溫柔地望著她，輕聲說：「其實我也還沒習慣，見到你還是會不自覺想說『訊息我』。」
兩人相視而笑，沙發上的燈光打在她臉上，那雙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炸雞香、薯條熱，甜點入口即化，這一刻，世界無需更多。
他們剛把炸雞吃得滿手油光，兩人靠在沙發上像是打完一場仗，笑得亂七八糟。
“右誠，我還想吃松子酥。”蘇清清咬著吸管，眼神閃閃發亮，像是在撒嬌。
“好～我來為你服務。”他立刻坐正，像是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旨意。
“那可以配咖啡嗎？”她眼睛裡充滿期待。
“我下樓幫妳買，房間裡只有三合一速溶的。”
“三合一也可以啦～”
“不行，小傻瓜，這麼好吃的松子酥怎麼能搭配三合一，太委屈你了。”他說完就站了起來。
“我跟你一起去嘛。”
“你乖乖坐著。外面還下著雨呢，地滑你穿拖鞋會摔倒。樓下有間 24 小時的便利店，我去找找看。很快就回來。”
“但……”她還想說什麼。
他已經走到門口回頭，像哄孩子一樣眨眼：“聽話，在房間等我，一下下就好。”
蘇清清心裡有點暖、有點甜，也有點不捨，點點頭說：“好，那你小心一點。”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忍不住在他背後輕輕地說了一句：“你怎麼可以這麼好。”
她沒發現自己已經笑著，把臉埋進沙發抱枕裡。
屋裡暖氣靜靜地運轉着，她突然覺得這樣平凡又輕鬆的兩人世界，就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