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两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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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密室里。
“你为什么老挨着我？我不喜欢，离我远点儿。”季澄溪垂着眼睫，眸子阴沉冷脸冷声。
夏潋后知后觉，自己刚才一直贴在季澄溪身上，靠着她的后颈，指腹贪婪地在她颈项上游走。
看着确实像个变态。
夏潋三鞠躬：“对不起，我不碰你了。”
密室里的音响不时传来惊悚的配音，npc拿着道具刀幽灵般追着人乱砍，刀子突然渗出血来，盯紧了夏潋挥去。
夏潋下意识想找个人抓着，身边只有季澄溪，可季澄溪刚才说了不要靠近她来着。
NPC手上渗血的刀忽而变成了硕大的电钻，“滋滋滋”的电钻工作声如雷贯耳，震得夏潋胸口疼。
这电钻和刚才的刀像被人施了咒，专盯着夏潋砍，季澄溪倚在一旁的门上，双臂随意环胸抱着，扬着下巴冷漠注视着这场闹剧。
“橘子......”
夏潋话没说出口就被电钻扎中，背后一股钻心的疼，像爬了满背的隐翅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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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痛痛痛痛痛！
夏潋此时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躺在床上，她侧着脖子半截脑袋伸出床外，后背压着皱起来的棉被，一条腿朝上支起，另一条腿朝外蜷曲，两只举过头顶的胳膊早已麻木成了马赛克。
龇牙咧嘴挣扎了半晌，才从马赛克和隐翅虫的折磨中缓过来。
她今天醒得早，现在还不到七点就已经没瞌睡了。隔壁床的三个室友都还在梦里，现在下床洗漱叮叮咚咚声会把别人吵醒，夏潋干脆睁着眼在床上躺着。
接连两天，她都梦到季澄溪对自己如陌生人一样，梦境里的那个橘子仿佛在隐隐嫌她恶心，嫌她的靠近是出自某种龌龊的原因。
不过，她现在似乎有点明白这个原因具体是什么了......
她蹑手蹑脚爬下床在桌上摸到耳机，又做贼似地翻回床上，打开手机连上校园网带好耳机，噼里啪啦朝搜索栏敲下一句话：
如何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女同。
浏览了几个视频初步学习后，又改成：怎样分辨一个长发女生是不是女同。
“首先，外观上，看她留没留指甲。”
指甲？她记得季澄溪的手指细长红润，奶白色的月牙格外好看，指尖修剪得整整齐齐。
没有指甲，Nice！
不过，留不留指甲是什么奇怪的分辨方法？
“有没有和女生保持距离感，抗拒同性间肢体接触。”
距离感？有的，当然有的，每次挽她胳膊那身体僵硬得跟个木桩一样，夏潋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
“判断她看女生的眼神是不是有点鬼迷日眼，比如像我这样......”
眼神确实有些不对劲，但不是鬼迷日眼，夏潋眯起眸子陶醉在有季澄溪的回忆里。
自己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鬼迷日眼好吧。
“不经意地问她理想型，如果对方明确指出了男性特征，那恭喜你，开到直女了；如果对方扭扭捏捏概括的过于宽泛，或者全程用‘对象’两个字来代替，那她很有可能是拉子。”
好办法，留着以后试探试探。
“最直观的办法就是直接问，怕啥呢，总有一天要出柜。”
夏潋：“......”
歪门邪道。
她又接连刷了好几个视频，除开那些过于个性化、刻板化的特征，她发现季澄溪很多地方都对得上。
她要是直女今天上午为什么不敢摸自己的头？她要是直女为什么会带自己去海边？她要是直女为什么允许自己进去她的秘密基地？她要是直女为什么把埋藏多年的往事讲给自己听，只讲给自己一个人听？她要是直女......
夏潋发现自己一直忽视了一个异常重要的问题——
她桌上留着的那张蓝衣短发女孩的照片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但已将她遗忘的朋友，而是她爱而不得的真正意义上的白月光吧？
夏潋不停给自己洗脑洗到都快要相信季澄溪和她是同类人了。
她翻到之前存在私密相册里的，季澄溪高中时的照片，反复看了好多遍，突然将手机倒扣在床上，朝后躺下来用胳膊盖住眼睛。
真的完蛋了，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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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活动定在下午3点，于宿舍一区一栋前坪集合。
夏潋出门不爱带东西，只将一部手机揣兜里一身轻，她穿着新买的灰白相间的毛绒绒棉服，苦等着下午两点半，盯着仿佛死了一般的没有秒针腕表。
终于，分针停在了表盘下方正中间，她掏出手机。
为了显得没那么刻意，又等了足足三分钟，直到两点三十三分的时候才给季澄溪发去一条消息。
[XL：橘子，待会我们一起下去吧？（粉色小熊张开环抱满屏爱心.jpg）]
[小橘子：好。]
[XL：那我现在来找你？]
[小橘子：我来找你，我室友还在睡觉。]
夏潋满心欢喜回复了一个“好”，哼着小调儿打开折叠镜照了照，很完美，没有在关键日子冒痘。
收好镜子，随手抓了两把头发，捏着发根捣弄了一番使其保持蓬松，又在手腕上抹上一小滴香水搓了搓，整装待发站在门边，翘首以盼她心心念念的女孩。
季澄溪来得很快，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大衣，蓝色厚围巾，挎着斜挎包，踩着双经典耐克，简约款的直筒牛仔裤显得她藏在大衣下的腿笔直修长。
见到夏潋站在309宿舍门口，她小跑两步，披散的发丝随着步子跳动：“走廊风大，怎么出来等了？”
夏潋被晃了眼，笑眯眯的：“没事儿，刚出来，不冷。”
季澄溪有种蛊惑人的能力，她心说，不管自己私下里曾生出了多少想要躲避的惶恐情绪，只要再见到季澄溪，那点不安都化而为风，剩下的只有靠近、再靠近。
今天总共来了八个滑板社成员，林岁，季澄溪，夏潋，剩下几个全是大一学妹。
夏潋和其中一位叫唐楚悦的学妹混得很熟，这位女侠几个月前曾一滑板将她和季澄溪撞出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夏潋对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学校旁的地铁站还在建，据说年后能首通车，几人抱怨了几句叫了两辆滴滴，往密室所处的商圈赶。
夏潋和林岁靠窗坐在后排，季澄溪被夹在这两人中间，双腿并拢坐得笔直。
夏潋感觉到了身边人的拘谨，加上自己心里本就有鬼，她紧贴着车门，整个头靠在车窗上。
车窗是关着的，可她总觉着有冷风朝里灌，衣领不算太高遮不住寒意，她缩了缩脖子，拢着衣领朝里哈气，不经意地往季澄溪那边挤了挤。
季澄溪看在眼里，又默默坐直了些，对司机说：“师傅，请问能开个暖气吗？我有些冷。”
“嚎嘞！”师傅很干脆，将暖气打开调到二档。
“谢谢。”季澄溪谢过师傅，抬手把后座暖气的风旋至夏潋的方向。
只是听着暖气呼啦啦的声音，夏潋就觉得热乎了起来，她斜着上身横过季澄溪的膝盖，把手放到暖风出口，嘴角漾起弧度，眼睛有些小匆忙地瞥了一眼季澄溪：“我刚刚也觉得冷来着。”
季澄溪垂眸缓缓眨了下眼睛：“那我把围巾给你。”
“不用不用，你才穿这么一点儿，我衣服蛮厚的，开空调就不冷了。”夏潋推辞道。
季澄溪抿抿唇，停下解围巾的动作，眸子藏在眼睫的阴影里晦暗不明。
车子行到转弯处，司机师傅艺高人胆大，赶在绿灯前几秒极速过弯，夏潋整个人晃晃荡荡朝季澄溪身上栽去。
季澄溪用力抵着前排座椅靠背，微微侧了个身，承受住夏潋送来的力道。
汽车换了个方向行驶，窗外，有阳光闯进来懒洋洋洒在夏潋的乌发上，乌发变成泛着光的橙黄，发尾不算安分地翘起，每根发丝都像一道海浪肆意翻滚——
捉弄着海上的船员，而海面上只有一个船员。
重新坐稳后夏潋紧张地捏捏耳垂，故作坦荡：“你胆子大吗？怕不怕待会儿的密室？”
季澄溪侧头笑着瞥了她一眼：“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我胆子很小的，碰见npc走不动路的那种小。”夏潋说。
季澄溪愣了两秒，突然嗤笑出声：“那怎么办？”
“身边有人我就不怕了，我可以抱着你......的胳膊吗？整个社团我就和你最熟。”
夏潋声音软下来，这套战术她熟稔于心，将季澄溪的心扰乱了大半。
她的嗓音像清晨的古钟，每响一次都让季澄溪灵魂脱壳一次。
“不可以吗？”夏潋撇撇嘴。
季澄溪假装眼睛酸忙不迭抬起胳膊揉了揉，藏在小臂下的嘴角无法克制地勾起。
心好久才静下来，她轻启薄唇：“当然可以。”
本来她想，要不干脆承认自己怕黑好了，告诉夏潋她的胆量其实也很小的，但此时她突然不想坦白了，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夏潋笑咯咯地伸过手去攀住季澄溪胳膊：“那我现在先熟悉一下！”
一直假寐的林岁突然睁开眼：“我说你们两位，唧唧歪歪一路了，人谈恋爱都没你们能腻歪。”
坐在副驾驶的唐楚悦摘下一侧耳机，饶有兴趣地转过身：“两位学姐是不是还得谢谢我这个丘比特？”
听到“丘比特”三个字，夏潋心口一紧，朝前弓着身子小心翼翼问：“为什么是丘比特呀？”
唐楚悦甩着耳机，乐呵道：“哈哈，要不是我那一滑板给你们友情铲出来了，两位学姐现在还不认识呢。”
夏潋如释重负笑了两声。
友情啊，那就好，差点以为自己没藏住。
季澄溪笑容浅浅挂在嘴角不说话，一旁的林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调侃：“哟哟哟，真的是友情吗？”
季澄溪不紧不慢回了她一个眼神，用口型无声回复一句：“闭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两个梦
，还差